我念到这里后,解走近我身旁:“修,苏修,这就是‘海浪’,这就是伍尔夫的海边观望,我喜欢这个意境,我要把你带到有海浪的地方去,你抬起头来,眺望一下,你看到了没有……”
“白房子,海边的白房子……”我情不自禁地拥抱着解,吻着他的后颈。
那座海边的白房子矗立在峭壁下的沙滩上,我的身体内似乎突涌起一股鲜红的激流。
“苏修,那是属于你的房子。”
“属于我的?”
“当然,当然,除了让苏修住进去,所有的门都是关闭的。”
“白房子……你为什么喜欢白色?”
“因为苏修喜欢白色,那座房子,所有的窗子全挂着白色的窗帘。”
“白色……白房子。”
“让你在里面写作,做我的妻子。”
“妻子……”
“是的,我要娶你,苏修,我们俩住在那座海边的白房子里。”
“啊,婚姻。”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
“当然,我当然愿意,我是说什么时候,解,什么时候嫁给你?”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
“现在……”
“修,我是说如果你愿意。”
解说完将我抱进车里去。
解将我拉到了那座海边的白房子里,开始的时候我疑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那些白色的桌子,白色的窗帘是否真实无虚,我拉了拉窗帘,敲了下桌子,这么多的事物,桌、卧室、餐厅、书房、各种各样的事物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丝绸的窗帘被风轻轻扬起,轻托着我的面颊。
因此,当我轻触这些美丽的物体和一座白房子的存在:“用自己的双手来塑造我一生的故事,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摆在你的面前时,我不得不去回想已经远远消逝,深深隐没,渗透在这一个或者那一个人的一生中,已成为它们的一部分的那种事物,还有那种梦幻,种种围绕在我们四周的事物,以及我们的那些形影不离的伙伴……”
白色,全是纯白色的气息,解用白色作为一种礼物赠给我,其意义是让我的内心充满安全、充实和亲密感。
解喜欢《海浪》,喜欢那个鼻梁高高的美国女人伍尔夫的作品海浪,我读过这部书,书中的6个人物彼此分离,他们在各段时间里用内心独白的形式分别娓娓叙述自己的所思所感,继续地勾勒出各人从童年到暮年的一生,其间还插叙了彼此间的关系,以及对第7个人物——波西弗的怀念。这6个人物童年时住在海滨的同一所宅子里,受教于同一位家庭教师。他们早期的经历影响了他们个性的成长,并在一生中保留下美好的纪念。他们有过两次聚会:一次是在一家餐馆中与波西弗一起吃饭,另一次是进入中年后在汉普顿宫中碰头。这些人物的个人生活只有偶然的披露,但他们的独白却若明若暗地揭示了各自的个性。其中3个男性都算是艺术家:伯纳德是个热爱生活的小说家;奈维尔是个追求尽善尽美的人;而澳大利亚人路易,心理上虽有自卑情绪,却深受传统的观念影响,上进心强烈,却嫁作他人妇;珍妮是个美貌的交际家,一心只爱波西弗,故终身未嫁;羞怯而神秘的罗达,成了路易的情人,最终自 杀。在最后一段独白中,垂暮的伯纳德回忆了自己和朋友们的一生,感到自己正在流入他人的意识,就像一浪汇进波涛,认为他们6个人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解喜欢伍尔夫,你一定知道伍尔夫的生活轨迹。老天爷似乎总在想证明它的不偏不倚和平衡,在给了伍尔夫一个幸福的家庭和挚爱她的丈夫后,却又让疯狂伴随了她的一生——从1904年夏天22岁的她第一次精神崩溃,跳窗自 杀 未成,一直到1941年她在苏塞克斯的马斯河投河自尽。这段时间内,她真的精神疾病再三发作,令她不堪忍受,多次自 杀未遂。她最终的弃世对她来说是一个解脱:她不用再害怕疯狂的降临,也不用再担心会给“赐予她一生幸福”的丈夫增加负担了。
解将车子停在庭院中后正在清洗车子,他举起一支水管,冲洗着轿车上的泥渍。
这时壶里的水开了,水汽愈来愈上升,从壶嘴里直喷出来。我拉掉了电源。生命仿佛就像这样充满了我的血脉,我的故事,现在我终于感到了这座白房子不是虚构的。
此刻我正穿巡在白房子里面,我来到厨房,菜篮中放着莴笋和土豆还有发亮的葱头,冰箱里有牛肉、火腿、鸡蛋和鲜橙。
现在,没有什么声音打破这屋里的沉寂,只有海风从门外吹来。
哦,海边,海边。
我心里想,这是大海,这是伍尔夫笔下的海浪,一切都是真空的。
不远处是海边的居民的房屋,旁边有家小商店。我来到沙滩,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生活,一座关于海边的白房子的生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带进了海风之中,眼前辽阔的海面就像一块清澈的天空,生活和视野都在越过水浪越过所有那些林立的屋顶和烟囱,向着一望无际的天边不断地向前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