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随想
我曾经有过身孕,那是我25岁,还是26岁之间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也没有通知孩子的父亲,我来到海边想独自生活一段时间,我想把这孩子生下来,但是后来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流产了。
孩子是在我走过沙滩上的一块大岩石时突然消失的,当时,很多很多的血流在沙滩上。
当时,我睡在沙滩上——那是冬季的海滩,没有谁会打扰你,人们都幽居在他们的暖巢中,谁也不会跑到这片寒冷的海滩上来。
那个小东西刚形成生命就离开了我,我躺在沙滩上,我从来也没有那样伤心过。
然而,那是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所有的安慰都是来自广袤的大海的安慰。
我走了很远很远,行踪所到之处都被我身下的鲜血染红,我不知道女人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而一个婴儿竟然是由血凝固的。
我经常回忆起那片海滩,我像中了魔一样害怕海滩上我血迹的斑斑驳驳;但是,我仍然像中了魔法一样一次次地被海滩上的血——我孩子的血所牵引。我没有向谁讲过我的这段经历,这是因为我讲不清楚这个魔法的延续性。
在魔法中我的另一个生命已经死了,我的孩子见上帝去了。
由于上述的魔法我想到了爱情,我像染了魔汁一样拼命地张开眼睛仰望着白昼和星空,我的乳房在膨胀,我的耳朵诱发我倾听外面的声音。
爱情在阳光灼人的季节美妙而温柔,从愧疚、焦虑和如烟雾的尘埃一般多的可悲的癖好中我们进入爱情,当你的失意时期漫长而又严峻,是的,“时间的流逝无非是给不幸增添多一份眩晕”,就像曼村死在一座古老的墓碑下,而乔里在最为激烈的轨道中变为粉末······等等,这时,我察觉到了,我依然活着,我的血液不会因为那孩子的离去,不会因为曼村和乔里的死去而停止流动,然而,我的血管里的循环感受到了寒冷。
罗马的那位皇帝哈德良曾在最后的日子里这么说:“纤小的灵魂,温柔而飘忽的灵魂,我的躯体之伙伴,我的躯体之客人,你将下到这些苍白、冷酷和光秃秃的地方,在那里,你将不得不放弃昔日的游戏。再等一会儿,让我们一起看看熟悉的海岸,看看我们肯定再也看不到的所有物体······让我们尽量睁大眼睛进入死亡······”
当我想到我会死的时候,他们就如期而来,这样就让他们处在跟我一样的位置上去面对自己的一声。
他们的烟蒂和手指上的痕迹建立在我与他们的不间断联系上面;他们衣服上的汗渍以及每一件新旧交替的衣服都体现出许多时光相互替换的踪迹;他们羁留在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也许是形形色色的女人中间,因为他们充满了无可挽回的梦幻。
大约正是在这个时期,我对他们的理解和爱有了另一种变化。
今天早上解离开时,他突然向我求婚,这个问题使我感到窘迫,解是一位古典而传统的人——他告诉我他希望与我长久生活下去。
解说:“修,你可以慢慢想,我等着你回到我。我又耐心等着你回答。”
婚姻,我第一次仔细地思考婚姻。
我感到疲倦,我的手上就像一直在玩着一副多米诺骨牌。
婚姻,是将一男一女固定在一座岛屿上,严谨地划分出世界的大小。解决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最重点是婚姻,然而,怎样才能接近或远离这种一劳永逸地解决办法呢?
婚姻囊括着这个美丽的地球上的一个比较点,千千万万男男女女奔赴婚姻,它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命运,也可以舒心惬意的违背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命运。
当解站在我的身后告诉我婚姻时,而我的心正随着时间在周游。
“但是,最令我难忘的,是道路在一个上册突然中止的那一时刻,是沿着裂缝和岩石攀登到比利牛斯山或阿尔卑斯山的一座峭壁顶上观赏晨曦的那一时刻。”
哈德良概括了一个人不受约束地去观察时的自由气氛。
我像往常一样没有回答解,也没有拒绝他。
在远处的霞光中隐约可辨的那座博物馆,此刻正以深红色的建筑矗立着,没有一种倾颓的意味。
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我是那么盼望着嫁给一个男人。然而,那却是我幻想中的男人,他栩栩如生地来到眼前,在我微薄的记忆中,那天晚上我穿着一件漂亮的衣服坐在卧室中,我似乎等待着一个人叩门,然后告诉我,我们的婚期已到。然而,那天晚上敲门的人是我的女朋友,她告诉我她刚刚去医院做人流回来。她啜泣断断续续了好一会。
我挽着她的去散步,在风中我将衣服披在肩上,她告诉我她将嫁给一个跳舞的男人,碰到他后她就毅然去医院做了人流,将原来的恋人的孩子流产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跳舞的男人。她的双眼从来也没有那样明亮过:“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第一天我就似乎听到了婚礼的钟声。”没过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婚姻是这么简单。
我常常不知道自己在何处?我不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然而,爱情是一个充满着光线和芳香的黑夜的地方,对于这个地方,过去和未来都是整整一个时期,而今天是一个连接点。
我竭力想走进芳香的黑夜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