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问话使倏然地伤感起来,一种回荡着欢快的音乐,悲哀的音乐,悲哀得像长笛子呜咽占据着我,我不知道男人们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题。
我又想起一本书,书中说:“······千万别让激情做你的向导。你要培养希望,就像在充满烦恼的不毛之地培养一朵鲜花。如果爱情能够逃过你幻想的火焰,激情就会在这烈焰中毁灭。只有爱能够持续下去。”
解说:后来,她便病了,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历史,跟那个洒满香水的女人有迥然之异,她的毛细管拼命出血······我去看她,她让我读她写的一部手稿,苏修,手稿就在我这里,你想读吗?我从来不敢翻开那部手稿,因为我爱那个女人。
我说:“我帮助你读吧!”于是他吧那部手稿给予了我。后来回到了城里,我便与解分开了。我决定去读那部手稿,为解破译一个女人的秘密。
一个叫啸的女人的手稿
(以下是手稿的全文)
我终于可以紧紧地藏进角落中去了。这个角落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我的房间。在一大股5月底的气息中,我咬着舌头,咬痛后咽下一口水,真奇怪,水顺着漫长的脖颈,顺着肺和大肠,发出咕咕的声响,恰巧是我闭上双眼看见过的那根钉子那样尖锐。
现在5月的天气干扰我,比其余的人干扰得更厉害······现在是我单身一个人,面对房间,弱小的通道和干净的玻璃,面对城市的宁静。我还是咬紧舌尖,这起码是一个坏习惯,舌尖在人独自面对自己时尤其能够感受到主人的空虚,它可以让主人虐待,咬噬,恐吓或者麻木,惊悸······我确实紧紧咬住了,就像咬住一种极其难堪的事实。
眼下的事实是一个人面对房间的整体性,这厉害不厉害?这焦虑不焦虑。
11年前我在另一种小城镇生活。掩饰不住我渴望的那层最高的小楼使我对性抱着幻想:“抱紧我些。”我对那个浑身有许多毛孔的人说:“再抱紧些,抱紧些。”
风掀开了窗户,他离开我后我就再也没有记住他的模样,所以根本无法去挽救一个少女对一个男人的思恋之情。
现在,对于性,对于皮肤深间的效果,尤其是我隔离了他们的躯体,看着太阳升起时,我常常惊讶太阳为什么会升起,太阳将我的小屋辉映着,将杯子和床单同时辉映着。
这就是太阳,每天升起,毫不理会大街上运载着灵柩的人群,窗台上死去的花束,黑夜中换上疾病的人群······
渐渐的,我将这些统称为时间,噢,时间,就这样,在另一种时间中,我望着董慢慢死在一口棺材中的形象,入睡她进入墓地的那天,我关心的是董的情侣斯。
斯站在起伏的丘陵墓地中,他的孤独和对死亡的蔑视只有我看得见。他手里紧紧拿着一朵黑玫瑰,唯一的一朵,他不情愿将它插入董的泥土,从斯的背影看上去,他不是来赴葬,而是在走进一座繁华的音乐厅,这正是斯留在人世的原因。
董却是我的好友,她正像一根针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直到人们将棺材抬起来时,我才直到董就躺在里面,我睁大双眼想看清那口棺材里面董的结构和身体的形状,当我看到斯来到棺材前时,我却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正是那天的场面。
仅仅相隔3天,我感到头痛、恐怖,每每浮现斯的形象,我就将他赶出去,但是,斯这样的人注定是要与我有联系的。
现在有一道角落隔开了喧嚣的繁华,隔开了时间的空气,但是明天到来时,意味着太阳会重新升起。
我眯着双眼,无意识地悄悄张开双唇,绯红的香气沿着窗帘涌进来,城市的汽车无休止的运转,车轮和人的身影互相排斥,又互相联系。
“人群怎么会那么多。”多少年前我跟一个人相爱时,我经常让他陪我在人群中散步,好像我的权威就是在一圈又一圈的人流中走下去,我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气味,是的,一定是那样,我当时的目的就是走下去,又从下面走上来,我没有反对我目的的力量和思想,却时时会愠怒:“人群怎么会那样多。”
他摇摇头,他甚至还有许多事想在我的愠怒中告诉我,但我从恶劣的情绪中拎着他向郊外走去,因为到了那里,等待我们的是一片衔接一片的废墟,像漂在罗马历史书上的一块块帝国时期的旧堡,有时也想殖民地图案中被抛弃的旧大陆。
但我到了那里却不敢呼吸。我屏住气息,让我从他的身影中闪开。我之所以需要那片废墟是因为我的声音和肉体都相继变得冰冷,包括我的表情和双眼都开始充满着寒气,他让我单独呆了一会儿后走上来,那张具体的、意外的面庞,常常流露的是我害怕的东西,事实上,他从未向我讲述过什么,但每次我面对他的嘴唇时,好像从他双唇蠕动中会讲述一个惊骇的故事和往事,或者幻想。我害怕地转过身,然后快速地走上了通往城市的路口,我那一时期的恋人,他叫沃,他无疑是一个同我在十分紧张的环境气氛中,兴致勃勃地注视着未来的男人,当时,我们的心态影响了整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