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
你在哪里?在哪里的餐桌上吃饭、喝水;为以后的活着做好准备?我记得在我们每次做爱以后,我的怀里和眼中的空旷,令我害怕和忧伤,我那时闭上双眼,你知道吗?我闭得好紧,有时候是侧身贴你的臂脖,有时候刚放开你,我的想象惊人的悲伤……那就是你所爱的苏修。她的大脑和手臂的松动、裂开、合拢的响声,你的苏修在惊人的忧伤中又侧身紧抱你。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开一会儿黝黑的音响,她睡去,在她睡去的时候,爱情呵,爱人的孤独呵,你都能看见吗?为什么,损伤时间的乐章一篇篇写完之后,我们仍然紧紧拥抱、分开,让我满脸的泪水证明夏天。
要慢,要迅速,要集中的开始想你。昊,漫长的冬天来临了。她给予你的,给予你的同冬天一样的冷,冷呵,冲上岸滩又冲回去,贯穿、汹涌,慢慢的让你吻到他的眼睛。
眼睛是多么的向往你呵!
1990.10.17
昊:
昨天夜半北京下了一场暴雨,天气显然凉爽多了。傍晚,我听着音乐,喊着你的名字,听得见吗?穿过花园和平原,跟踪你身影的名字?我好像也听见了,你咬着牙,藏在黑暗的温柔中。
吻你!苏修吻你
1990.9.13
昊:
告诉我,你正选择什么?在这傍晚,春城22度,北京25度的气候中,告诉我你正在选择什么?鱼群,可怜的鱼群正一尾尾离开你的小屋,人类的生存状态是越来越难逃劫数了。我每一次听到鱼的消息都不知所措,13号的信是同女友一块看的,鱼的死去于存在都代表一种未来和现实。昊,不过你是有勇气的,每一条鱼都由你亲手仪葬,真对不起。你的影子穿巡在房屋中,由此看来,鱼会得到安谧。试想一想,它存在的鱼缸也是太小了,鱼需要的空间和忧郁是我们不能设想的,对吗?昊,这样想我就不那么沉重了,你也好点了吗?其实,你比我更理解鱼群,更怜悯如玉。在春城时,我眼看你从容的去埋葬鱼,知道一个女人的心情吗?我那时被一种东西所困惑。不过,时间和世界将人推动得太厉害了,是吗?我们用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生存,为艺术而准备知识、智慧、精神。思考的是离鱼的死亡更抽象的东西,然而,鱼的死准备了什么?它什么也没有。人真是太美,才将鱼的残酷带进爱情中。
我已经收到你3封信了。我喜欢你的信,这是你的爱情之一。在这个许多人已不谈爱情是世界上,跟你谈爱情这个永久性的东西,我有的是幸福、激情和感激。
我每天坐在我的位置上。宁静,是我百年前未曾有过的。昊,我感到这种最饱和的关系会置我于百年后的死亡中。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现在,我有的是一种别人不具备的能力,这是我为之彷徨,而耐心培养的能力。
我常常在夜晚醒来时,猛然一惊,一位你又在恍惚的光影中来到我身边。
吻鱼群和昊
1990.3.18
昊:
用了多大的努力才空控制住了想你的那些念头。人群中,我的目光低垂,忧思漫长;人群中,她的两颊灼热,祷词延长。无论在哪里,有你的名字、身影和爱情,她就绝不会轻易死掉。
她就绝不会轻易地消失。
又流逝了一个月,上个月今天我们在干什么,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小战争,“唯美的人不能忍受唯美的人伤害”,我们站在夕阳中争吵,那唯一的,最大的伤害,今后还会有吗?
爱啊!
我想象你10月份的眼睛,那双象征着所有世界的眼睛,寂寞与美将苏修淹没了。微颤着的睫毛啊,我还将哭吗?
许多人的爱情正一天天丧失,我们也会因此丧失吗?日夜不息的流水和光芒将我们载向何处?虚无和时间有多长。
我看着那些照片,我希望那座古旧的博物馆上空飘曳的麻绳将我们紧紧联系,一旦我们分离就勒死我们。
我听见遥远的属于我们边远地区的全部宫殿向我们俩呼唤了。
在这蝴蝶们死去的10月,树枝干枯的10月,我却爱着你,用我有限的生命做赌注,无限的诗做赌注。
我爱着你,爱着你躯体上那些海水的颜色……爱人呵,那些自由和宗教的忧郁。
吻!
1990.10.1
昊:
比如现在我就不知道怎么办?黄昏,黄昏,我的眼前就只有你的荷兰风车,桌子上的鱼缸,它们的翅膀是在水面还是在水的中间?我非常空虚,这种空虚是一种生命一样的空?昊,有时候,你有这种空吗?偌大的地球上,一切都显得不真实,像要掷进水池或者深渊中,连一点呼吸都没有,我的伤感是附在这种空虚中的一条网络,如今,它又来了,来的你前额盘绕的地方……爱情是多么远呵,我受不住这遥远的摧残,我承受不了,只要能感到你的体温和气息就够了,然而没有,我像死了一样难受。
好久好久过去了,我的情绪仍然没有好起来的兆头……想想看,这是我离开你的11天,在这之前,我跟昊在一起,那个人给予苏修的是面包、真理、冰砖和幸福,有时也给苏修一些眼泪,更多的是牛奶。
最后我不想吻你,因为吻你是眼下最难办到的事。
苏修
1990.3.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