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那年我十岁,我第一次见她。
早在开春,谣言大礼国的皇帝一度沉迷女色,爱不理朝政,整日饮酒作乐。
我很奇怪,明明三年前大礼国的皇帝还好端端的,算得上一个实实在在的明君,怎么就突然变成昏君了呢?真是不靠谱的谣言。
皇兄说,这是攻打大礼国的好机会。
父皇摇了摇头,直道:“不可。”
我的父皇是辽国的皇帝,勤政为民,百姓们都爱戴他十分。
皇兄气恼地带着我到了辽国与大礼国的边界之地,看到了一片狼藉,百姓们面黄肌瘦,瘦如干柴。
“真儿,这昏君将大礼国害成如此模样,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们身为辽国的子民,身为父皇的儿子,怎么能放任不管!”
皇兄说得对。
我要去刺杀那昏君!皇兄说,父皇那边他帮我说服。
几番周折,我与皇兄的谋士一同到了大礼国,接近皇上不简单,我们在山间的一个小客栈准备计划,却遇到了山贼。他们说,只要钱财,不伤人。可我的同伴们实在是愚蠢,这儿的地势也不熟悉,去送死了。
我逃了出来,看到一辆马车,我太累了,便偷偷地躲到马车的座椅下,睡了过去。我不知道多久,周围开始变得嘈杂,我能感觉马车在动,可我不能动。
等待马车停下,周围没有声音了,我偷偷地溜了出去,躲了起来。周围全是高墙,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也是穿的看起来很不一般的服饰。
天渐渐发黑,我的双眼也渐渐发黑,一定是饿了太久,马车又颠簸。
跟着饭菜香,我来到了一个宴席上,宴席好热闹,有美食有酒还有舞女,我看到了那位身着龙袍的皇帝,我明白了,这儿就是我费尽心思想进入的皇宫。
那昏君看起来很是憔悴,似乎除了嘴角能够微微扯动,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做别的事情。如果我现在能够冲上去,说不定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我没有力气,并且为了自保,我也只能东躲西藏。
那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娃,她不太一样。不似别的小孩那般开心地在宴会上玩闹,还有些烦。她一手拿着糕点,另一只抓着一个鸡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向这边。
她的衣裳是华丽的,不是公主也是名门望族的小姐吧,没有丫鬟跟着她么?
我心想,这样也好,去抢了她的食物也好,至少我能活命。
可我不小心被她发现了,她看见我时,居然也没有喊人,一双明朗的眼睛好看得紧,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我,尽管我是有些害怕的,但大辽国的男儿,怎么能害怕一节女流之辈。
很显然,她被我吓到了,可是故作镇静,将食物分给我。
实在是饿极了。
她问我叫什么,我想了一下,说:“真玉。”
她原来是公主,而且不知道脑袋里想着什么,居然偷偷带我回去,与她的奶娘一起将我伪装成一个丫鬟,她还说我生得像个女子。虽然百般不愿,但我要活命才好,况且,这个公主还能利用一下,当做接近皇上的筹码。
可是昏君就是昏君,皇上根本就对自己的子女不关心。就连她的母妃,也只是偶尔一次看望她,待不到一个时辰,就匆匆离开。皇上没有等到,却等到了皇后娘娘。我与她早先就想好了对策,以为骗过了皇后娘娘的耳目,她也意外地告诉我她一直知道我的身份。她让我回去,莫要再来了。再来,她也保不住我了。
为了让我放心,她还说她的哥哥们会把这个昏君拉下台的。我随着她的侍从,一路逃回了辽国。
可我错了,她再聪明,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后来我便听说,我走后她被皇后娘娘严惩。皇后娘娘或许是认为,拿辽国皇子作筹码,能够让辽国对大礼国称臣。而她,却只是想救我一命。
两年后,我听说她成了女帝,和那个昏庸无能的先帝一样,不学无术,欺瞒百姓,手下也只有丞相在扶持她,替她管理着天下。
我错了,我以为如果她是女帝,这世间定会变得好起来的。可是,两年过去了,大礼国国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差,百姓民不聊。我懊恼为什么四年前没有杀了她,昏君的儿女,大概都是和昏君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