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晋刚踏入房门,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看到一位老者,脸上洋溢着笑容,朝着自己走来。可他一眼便看出了那笑容背后的不情愿与无奈。老者身后弟子们的微表情也包含了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辛酸与苦涩。
陈文晋也有过恭维客户的经历,他明白这种辛酸与无奈。因此他不愿清高,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讨厌。他立刻跪下叩头,口里喊道:“陈文晋拜见师父!”他的声音真挚而诚恳,像是久旱逢甘露般的欣喜若狂。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和一众弟子都十分惊讶,没想到对方如此诚恳,并非想象中那些公子哥儿那般自命不凡,心里悬着的大石才得以放下。
陈文晋快速叩完三个头,这才让老人扶着顺势起来。陈文晋娇生惯养自然细皮嫩滑,怎么经得起与粗糙的地砖亲密接触,这不就擦破了皮,渗出了点点猩红。
“哎呀!快给陈少主止血。”一名女弟子立刻拿着药箱过来。
“没事,一点小伤。”陈文晋笑着在额头上擦了擦,差点痛出表情包。陈文晋并不知道,就是这点小伤,足以让摘星阁前来兴师问罪,小小的山樾门可承受不了。
“陈少主......”老人正要开口,陈文晋连忙打住:“师父可别再叫这称呼,现在我也是山樾门的弟子,叫我的名字便可。”
“哦哦,那好......文晋,为师有一事不明白......”
“师父是想问,我为何到山樾门拜师学艺吗?”
老人点点头,身后的弟子们都竖起了耳朵。
若是一般公子哥儿,就没有这个疑虑。最开始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但陈文晋又是来自大门派的少主,才让大师兄黄振去试试陈文晋的深浅。而陈文晋的表现,也让他们幻灭了最后那点猜想。
“不瞒师父,徒儿因身患奇病,无法习得自家武艺真传,这才另辟蹊径。”
“但是昨晚你使的的确是飞星剑法的剑招。”黄振问道。
“哈哈,师弟昨晚多有得罪,我使的是飞星剑法不错,但有招无实,若大师兄力度多出几分,我便毫无办法。”
“哦?让为师给你把把脉。”
陈文晋伸出手腕。都知道手腕乃命脉死穴所在,被人扣住手腕,与刀剑架在脖子上无异。若非充分信任的人,可不能随便让人摸上手腕!
老人搭上三指眯眼沉吟,最后喃喃自语:“凶险啊,果真凶险......”
“师父,这......”
“看来当年你是遇到名医,以高明手段施药才能存活至今。”
陈文晋点头道:“的确,家父为此四处奔波,访寻名医,但也没能找到根治之法。”
老人叹了口气,就连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倒是有点建议,若有此机缘,可以一试。
陈文晋眼前一亮,踏入江湖,他便要做两手准备。一是学武保命,二是治病。虽说两者都是保命,但没有一技傍身,病治好也得死,所以顺序还是学武优先。但是以防万一,治病的问题当然越早解决越好。
“师父请说!”
“这也是为师当年看的一个偏方,那时候为师年轻,就看不上这种邪门歪道,现在回首,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谓的邪门歪道,也只不过是自己眼光显浅罢了。”老人看了看陈文晋,又说:“此病与你已融为一体,与之抵抗也是损害自己,所以你必须找到一种内家功法,可以顺应其之气运,纳为己用,互为共生,方可破解。”
陈文晋听的是一愣一愣的,大概吧,这老头也是个谜语人。
“你可以先从一些基本的修行方法开始,比如打坐、吐纳、导引等。这些方法可以帮助你逐渐平静内心、打通身体的经脉,只待机缘来了便可快速学习此心法。”
陈文晋不置可否,谢过了师父。就这样,拜师流程就算完成。老人给陈文晋介绍了一众师兄师姐,当介绍到最年轻的师兄时,只见他脸上涌现出难掩的兴奋。山樾门很久没有新血液的加入,估计他也渴望有个师弟,能当上师兄也是挺好的。
根据规定,像陈文晋这样的“留学生”,与正式拜入门下的“全日制”弟子是有所区别对待的。“留学生”是来去自由,没有强制的作息时间,只要不打扰到其他人的作息。学习武学的种类也是任君选择,当然,都是些初级入门的皮毛,想再深入,不好意思,就算是陈文晋这种摘星楼少主身份,连门都没有!
学艺的第一天,陈文晋才发现那天为了迎接他,大家都穿上最好的衣服。平时穿的都是粗糙皮衣,学武难免会损坏衣服,哪像摘星楼那般整套更换,大家都是缝缝补补也不讲究。陈文晋发现,自己最差的那件衣服也比他们的要好很多,便让小翠到附近的村里收几套破旧的衣服。
小翠皱褶眉头,不解道:“为何咱要自降身份迎合他人呢?”陈文晋没好气地看着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打了一下屁股说:“别问,让你去就去。”
天下武学,都是分为两家。外家赋形,可以说,有眼睛就可以学,都是照样画葫芦。而内家,才是该武学的核心精要,能发挥出多少威力,便是看学的人资质如何。难怪掌门都是世袭制,毕竟是自家祖先创造的武学,肯定是自家人最有资质,最为合适。
大师兄黄振成了陈文晋的“私人教练”。毕竟让师父来,就是大材小用,可让一般教头来教,又对不起金主的学费。所以,大师兄这个位置正好合适。陈文晋心里另有打算,在暗器方面,他只要求学习手法,但求精准,至于力度和距离暂且不管。另外,身法也是重点学习,虽然他已经习得摘星楼的攻防步法,但技多不压身。樾门的身法,着重的是拉开距离,还有战略性撤退的有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