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此刻用自己全部的身心站在那个受到伤害的路妙珠身边,下午夏雨鹏就给她来电话说让她早点回去陪陪路妙珠,她知道夏雨鹏没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路妙珠。她回去时给路妙珠带了一束花,夏雨鹏临走时把路妙珠锁在了房间里,陈琼飞开门时能感觉到路妙珠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门,仿佛想穿越到门的外面去。陈琼飞一进屋,路妙珠就兴奋地说:“他开始拥抱我了,我还让他去摸我的ru 房,你不知道,我们新婚时,他总是把手伸到我的胸前去触摸我的ru 房,那是一座海湾城市,我和他在那里度的蜜月,新婚是多么快乐啊……每天晚上我们伴着海边的波浪声度着蜜月,每天晚上,他都会把手伸进我胸前去寻找我的ru 房……”
路妙珠站在房子的中央,仿佛在讲述她一个刚刚经历了的美妙而醉人的梦境,站在旁边的陈琼飞倾听着这个梦境:这是一个很幸福很幸福的梦境,却源自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嘴唇,那散发出黝暗的香味的一张嘴唇,虽然看上去有些苍白,却显得灼热,仿佛在发着高烧。猛然间,陈琼飞的记忆深处闪过了一双向她胸前移动的手,一双男人的手,当她第一次和夏雨鹏发生性事时,她就感觉到了,夏雨鹏激起她情欲之火的那一时刻是他的双手触摸到她丰ru 的时刻。
所以她告诉自己:路妙珠倾注的那个梦幻是曾经发生在她记忆和现实深处的梦幻。是一次蜜月中的梦幻,从这个梦幻之中,路妙珠和夏雨鹏曾经度过了一次很幸福的蜜月。那天晚上,陈琼飞和路妙珠睡在同一张床上,路妙珠睡得很恬静。第二天上午八点钟,她就出门了,她站在街上给夏雨鹏打一个电话,让他快来陪路妙珠。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的上午,他们把路妙珠重新送回到长坡山的精神病院的路上,路妙珠坐在车上不断地重复着一个现实的梦幻:“我再一次把他的双手拉进了我的ru 房前,他解开了我的ru 罩……我把我的ru 房给了他……这就是我和他共度的新婚蜜月……这就是我和他的故事……”
调音手离开这座城市时也正是姚桃花放寒假的时候,在姚桃花的一再要求之下,调音手终于答应了姚桃花带着她一同前往一条路上,寻找调音手的初恋情 人,在出发之前,姚桃花和调音手之间有过一次长谈,然后缔结了这样的合约:如果调音手寻找到了他过去的初恋情 人,那么,他就跟他的初恋情 人一块生活下去;如果调音手找不到他的初恋情 人,那么,他就陪同姚桃花到巴黎去求学和生活。从他们缔结这个合约时,姚桃花就像在等待命运的宣判,然而她似乎很坦然,当火车驱动时,她依然把头很自然地倚依调音手的肩上。
他们仿佛在经历一场漫漫旅程的殊途同归的一次抉择,两个人都深知等待他们的也许是分离,也许是永远的不分手。在调音手随身携带的一本小小影集里,姚桃花看见了调音手的初恋情 人:一个天真的女孩子,剪着齐耳短发,笑得那样灿烂。
火车在一座叫落城的地方缓缓停留下来,那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下半夜,调音手把已经进入一个短促梦乡的姚桃花晃醒说:“桃花,桃花,我们已经到站了”。姚桃花睁开双眼,而调音手正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夜风呼啸而来,使姚桃花突然清醒过来,她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调音手说:“天还没亮啦,我们得找一家旅馆先住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火车站右侧的一家旅馆走去。调音手开了两间房间,他们各居一室,两个人好像都很疲惫,互致晚安以后,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姚桃花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九点多钟了,从窗户照进来的一缕光恰好照在从门缝里滑进来的纸片儿上,姚桃花翻身而起扑向那张纸片,这是调音手出门时给她留下的条儿,调音手告诉她说他去找人了,让她在旅馆里等他,无论找到他的初恋情 人还是没有找到,晚上他都会回旅馆来。
姚桃花完全醒来了,她知道她是不会愿意坐在旅馆中来打发时光的,这样也太难受了,她为什么要呆在旅馆里呢?调音手去寻找他初恋时的女友了,她也可以去寻找调音手呀。她梳洗完毕,独自一人在旅馆外的早点铺子吃了早点,她回忆着调音手曾经告诉过她的地址:落城第三中学。
一个站在烧玉米摊上的青年人指着前面左边的马路说,朝里走两百米左右就是第三中学。姚桃花觉得太近了,调音手那么快就能见到他的初恋女友,这意味着此时此刻调音手已经见到他要见的女友了呀!姚桃花突然升起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好像有一块冰在她身体中滑了一下,尽管如此,她仍然要去寻找调音手。
在穿越这不远不近的距离里,她走得异常地缓慢,她既怕见到调音手和他女友见面的场景,又不得不前去面对这种场景:因为她和调音手之间有一种命运的契约。如果她一旦见到调音手和他的女友在一起的场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地离开,回到旅馆中去等调音手,相反,如果调音手没有见到他女友,或者被她女友所拒绝,那么,他们就会按照契约书上的规则去生活,调音手将陪同姚桃花去巴黎生活。
这就是显现命运转折点的时刻呀,所以,姚桃花绝不妥协,也绝不松懈自己去面对命运挑战的那种勇气,终于穿越了那不长不短的距离,眼前出现了一道大门,门前挂着落城中学的门牌,姚桃花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然后迎着守门人的目光走去,她刚说出调音手女友的名字,守门人就奇怪地问道:“今天一早就有一个男青年来……你们都是找一个人,有意思呀……往左拐去,进入一座四合院……”守门人还没等话说完,姚桃花的脚已经朝前开始挪动了。
她走了几步,调音手就朝她走来了,调音手说:“方圆的邻居说她出门了,好像是跟一个男人出的门……也许这两天就会回来,因为已经出门两个星期了,我们现在回旅馆去吧……”,姚桃花问道:“我们还要等下去吗?”,“我想让你先回去,因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我要陪你等……等到什么时候都行”,姚桃花显得很固执,调音手也就没有劝她离开。他们回到了旅馆,在以后的两天时间里,调音手每天都到学校去找那个女人,姚桃花就到大街上逛一逛,到了第三天,调音手和姚桃花坐在火车站外的一家小餐馆用餐,每天晚上,他们都在这里用餐,姚桃花知道调音手总是到这家小餐馆用餐的目的,是为了眺望着火车站的出口,二十米以外就是这家小型火车站的出口处。因为调音手曾经说过:也许她会乘火车回来呢?有一次他也问姚桃花,他与方圆是同一个男人外出的,那么这个男人会是谁呢?姚桃花说也许是朋友,调音手就说是什么样的朋友,姚桃花又否定说也许是同事罢了。总之,姚桃花认识调音手以来,似乎从来也没有看见他的目光显得如此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