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火势逐渐被冯二九三人控制住了。冯二九不顾危险的冲在最前面,试图想要通过自己阻断火势继续往山上烧去。
冯二九打火打得很卖力,近乎忘记自己身处何种危险环境。他此时心中只有一种想法,如果不把火扑灭,任由火势烧下去,他会去坐牢,也会别罚钱。罚钱?是从自己为数不多的钱里罚款吗?他内心是抗拒的。
冯二九疯狂的打着火。幺妹也是疯狂的打着火。人被某种东西逼到一定程度上会激发出超于平常的潜力。冯二九亦是如此。
他打断一把自制的打火拖把后,又从旁边快速自制好一把新的打火拖把。反复如此,一把一把的被打坏。
冯三在接到冯二九的电话后,迅速组织村里的护林员和组长过来与冯二九一起打火。
冯三到时,火势依旧很大,那些易燃的干茅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眼看就要往山坡上烧去,冯二九和大家都很担心,心急如焚。
看到眼前的火势难以快速扑灭,冯三和在场的大家一起商量,立即组织人在火即将燃烧去的方向、提前预判地砍好防火带,试图阻止火势继续扩大。然后在伺机而动,瞄准机会一举扑灭。
冯二九在等机会的同时没有闲下来休息,而是继续冲在前面,他不顾冯三的劝阻。他心慌。试问遇到这事谁不心慌呢?他是逮到机会就往上冲,扑打着,风一吹,火势变大,他又往后退。
很快,防火带是砍好了。因为天气干燥,很多树枝、茅草都已经干枯了,时而又有风吹,眼看就要把火扑灭,风一吹,又复燃起来,所以们没人敢上前和冯二九打火,都是旁观的多。
坡很陡,站在路上的人们都劝冯二九不要再继续往前了,防火带都砍好多了,就让它静静地烧完,烧完了火自然会停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黑以后就不好打火了。因为是岩山,所以到处是石头和洞口。天黑了打火,一不留意就会掉进进去。而且晚上也看不见脚下路,容易发生意外。
终于,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大家一窝蜂的跑上去帮助冯二九。冯二九心里一阵感动。
三个人或是五个人组成一队,采取分割截断歼灭的方式,大化小、小化了,慢慢的,火势逐渐被控制住。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满山都闹哄哄的,树枝和茅草燃烧出的烟灰漫天飞舞。也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团火没有被扑灭了。
这团火在一处临悬崖处。正下方是一个山洞,很陡峭。现在只能慢慢地等,等自己熄灭。
眼看天就要黑了,冯二九等不了,他砍了一颗手肘般大小的树子,约有三米长,他要把山崖上的那团火弄下来,避免有其他隐患,万一吹大风又燃起来呢,也难说。
他蹑手蹑脚地用树子去把火搅下来。就在冯二九搅的时候,突然脚下石头一松,整个人顺着山洞掉下去,悬崖上燃烧的干草堆也掉下去。
旁边的的人都愣了。这突如其来的额变故让大家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冯二九的母亲大喊一声,“二九”。瞬间从坎上跳到坎下,冯二九可是家里唯一的唯一的男丁了。这要出意外了颗怎么办了?
冯二九的母亲一边往冯二九掉下去的地方跑去,一边哭,也不顾还没好的手伤。
天说变就变,特别是傍晚时分,上一秒像是中午,下一秒转眼就天黑。此刻已然是天黑了。冯二九掉下去了,没有人立马下去把冯二九拉起来。因为天黑了,也看不清人,何况从悬崖掉下去的茅草堆的火还燃着呢。
很快,冯二九的母亲来到冯二九掉下去的地方,低头看去,火堆掉进洞里去,瞬间把洞里的干茅草引燃。火势大,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人的。
冯二九的母亲哭的很大声。旁边的人拉着她,以防她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过多久,洞里的干茅草都已经燃烧完了。人们都在观望着,各有各的想法。
冯二九的母亲已经哭瘫软在地上。幺妹背靠在公路边的护栏上,手上拿着自制的打火拖把,表情木讷,大口的喘气着,像是得了哮喘一样。
突然,洞下面传来一声:“妈,我没事。”
“下面有个洞,是通向另一面的,刚刚火燃烧得很大时候,我躲到旁边去了,所以没事。”
洞底下传来冯二九的声音,大家都松一口气。冯二九的母亲用手擦了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向公路边的幺妹喊道:“幺妹,二九没事。”
听到母亲这么说,幺妹笑了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开心的笑着,打了个哈欠。
火已经熄灭了,来打火的人散了,冯二九一一感谢。很快,人都散完了,冯二九特意多等了一会,他担心万一哪里的火星没有完全熄,如果又燃起来就难以收场了,毕竟山背面全是茅草坡,而且还有一家在山背后的河边养着四五十头牛呢。
冯二九三人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过,三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冯二九回想起今天的经历,简直是惊心动魄,小命差点就交待了。
这桑树才栽了二百来棵,就遇到这事,幸好火没有燃到山背后去,不然后果就不是自己能够承受得起的,现在想想都后怕,后别发凉。
第二天一早,冯二九找到冯三,对昨天火烧坡的事情向冯三道歉,表示愿意承担一切处罚。现在国家对森林防火的监管的力度很大,平常村里都会播放一些音频做宣传。如果放火烧坡,情节较轻的话,就要罚款三百到一千元不等。如果严重的话,就要去判刑坐牢。
冯二九主动向冯三报备,并且主动来认错,属于知错能改行为,冯三适当的罚了三百块,并责成冯二九用广播喇叭向全村做检讨,让全村引以为戒。
冯二九从村里出来,他在寨子里到处逛。今天他没有栽树,经历过昨天的事,他需要休息缓解一下内心的紧张。
不知不觉,就来到从小与他相依为伴的老梨树下。他索性躺在石板上冥想起来。他在想,怎么样才能快点把桑树栽完?如果栽慢了,有些树苗可能会死。还剩两万多棵,就单靠冯二九一个人,不知要多久才能栽完。
石板的冰凉从后背逐渐传遍全身,昨天打火实在太累了,很快,冯二九就睡着了。
就在冯二九睡得最香甜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声水流声,哗啦啦的。像是做梦,但又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