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归年何年
经过最后一次稳定地运转完体内的天地灵气后，齐天弈慢慢睁开双眼。这一月的修炼中，每当他调动体内的天地灵气时，麒麟的气息总会若隐若现。或许同样是因为这份奇缘，每当在调动天地灵气时，齐天弈的双瞳便会奇迹般的染上了一层金辉，似乎拥有着能看穿他人内心的深邃。
虽然早春的雪依然还没有化，屋外也依旧是寒风瑟瑟，但此刻的齐天弈却是光着上身，甚至在他的皮肤上还能看到一层密密的汗珠。
察觉到门外有人走进后，齐天弈快速抓起椅背上的那件貂袍披上，转头向来者方向看去。
“洛小姐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洛琉翎看向齐天弈，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有形无形的气息，这种气息令她都从中感受到了畏惧的心理。她的脸色微微缓和后，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离开孛临？”
听到这个问题，齐天弈突然一愣，沉吟片刻后轻叹道：“再过几日，待我向其他人道别之后便立即动身，不知洛小姐与封前辈有何打算？”
“因为九霄有其他事安排我去做，所以我今日便会离开孛临。至于封叔，他应该会留下护你一路。你打算去往何处？”
“炎国，”齐天弈轻轻抚摸着桌上的那块玉牌，接而道出了一句令洛琉翎紧蹙眉头的话，“至于封前辈的好意，我就在此谢绝了。前往炎国之途，不妨让我一人历练一番。”
“你不会不知道，在你炼化是有一位像是庆鬼生的鬼将的人闯入过鬼巷。如今你离开孛临，在途中遇袭的可能恐怕不下。”洛琉翎寒声道。
齐天弈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幽冥丹和龙吟草如今已被我所炼化，他们找上我又有和意义呢？再来，洛小姐你们或许不知，这麒麟乃是天底下最为祥瑞的圣兽，若是途中还能撞上这样的事，麒麟不就成了一个空名吗？”
洛琉翎眉头轻挑，显然是并不认同齐天弈的说法。
“我会向老师告知此事，明日之前会给你答复。”
“好。”齐天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
洛琉翎走后，齐天弈看了一眼渐上屋檐的太阳，抚平了貂袍上皱痕后才将其披上缓步出门。
再次踏入那个无比熟悉的院落时，这一次齐天弈却感到心中有万分的失落，进门时本就不快的步伐更是再次放慢了几分。
“看你小子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此次前来是什么事情了。”
齐天弈正于院中停下脚步，孔老便推门而出，但令齐天弈感到惊讶的是，从孔老身后走出的赫然他同样想要去道别的人——孛临城城主梁洵。
“雏鸟欲高飞，又有何人可留住。少年欲登天，又怎能困于泥潭。”
齐天弈立刻回过神来，认真地颔首道：“梁城主所言极是，但离开这孛临，离开这鬼巷，晚辈到底还是觉得心有不舍。”
“人皆有情，你若怀念，日后常回孛临就是。你与半仙魔在鬼巷的屋子，会一直留着，哪日你们若是有事回孛临，也可有地居住。”
听孔老这一番话语，齐天弈顿时大喜过望，赶忙行礼道谢：“您与梁城主给了我这么多的帮助，可晚辈在这即将道别之际却是什么都拿不出来，实在是惭愧。”
梁洵听完不禁笑道：“你若是想报恩，你不如今日回来接我的城主之位，到时我也好去四国逍遥一番。”
“梁城主说笑了，如今梁城主才刚入壮年，真要晚辈来接手，恐怕也是百年之后了。”
话至此，在场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直至日上正天，梁洵有事需回城主府，三人的闲谈话别才接近尾声。与梁洵话别后，院中只剩下孔老与齐天弈二人。
一老一少欣赏了一圈院中的花卉草木后，孔老转向齐天弈严肃道：“你自幼便生活于鬼巷，相信很多事你心中自然已经知晓。但有几句话，老夫借此机会告知于你。”
“您说。”
“其一，日后不论遇上何人，不论此人给你的印象是有多么的无暇亦或是多么的不堪，都需记住，凡是出口于他人之事，真则留一分怀疑，假则留一分相信。”
“晚辈知矣。”
“其二便是一句佛家之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世道上，可能极难有至善的出现，但于苍生之怜悯与同情并非难事，会为你今后的艰巨的挑战铺平道路。而有时候，救人未必是真的救人，杀人也未必真的是杀人。”
思索片刻后，齐天弈又一次重重的点下了头。
“其三，也是最后一句话，”孔老突然直起身子，在他的眼神撞上齐天弈的眼神后，才开口道，“道途漫漫，真友难遇，交一真友，可抵结仇百人。我知道你小子喜一人行，但一人的道路，不一定行的长。”
齐天弈呼出一口气，郑重行礼道：“晚辈受教！”
“去吧，那本关于机关暗器的书，也正式传于你，不必再还回。”
“来日若是有机会，晚辈定会回鬼巷来看望您老。”又郑重的拜礼后，齐天弈动身离开了院落。
眼下，今日还能再去见一个人。原本齐天弈的打算是今日正午之后便去同梁洵道别，但未曾想梁洵就在孔老这里。
就在考虑着先去见谁时，齐天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家店铺前。
“咦，这就到了啊，”齐天弈挠了挠头，转而自言自语地笑着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这下不进去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了呢。”
入了店，齐天弈四下张望不见人影后便朝内屋喊道：“先生可在店中？”
没过多久，伴随着铺在地上的木板被踩踏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叫声，身披长袍的独臂剑师从内屋走出。比起孔老与梁洵，他在看见齐天弈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与齐天弈对视了一眼后，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何事？”
“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孛临，今日前来是特地向先生道别，同时也是为先生这半年来的所作所为表示感谢，他日先生若是有事需我相助，我定将涌泉相报。”
独臂剑师只是静静地打量了齐天弈一番，似乎并不接受他这番奉承之语：“客套话就免了，都是那人钱财替人办事，你若要道谢也不该是向我道谢。”
齐天弈面露尴尬之色，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先生可有什么事晚辈能帮先生做到？”
“也不回去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货色，若是你能办到的事情难道我便办不成吗？”
“那若是数年之后呢？”
独臂剑师微愣，转而蹙起了眉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半晌，他才叹出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向内屋走去。
“在外面等我，我有东西要给与你。”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独臂剑师才用他仅存的一条手臂抱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到齐天弈面前时，他递出了箱子示意齐天弈接下。
齐天弈有些不明所以，接过箱子后犹豫了片刻，最后他还是选择打开了箱子。而在看清箱子中的物品时，齐天弈反倒没有过多的惊讶。
盒中装着的是一柄配有剑鞘的剑，和放在店中的那些整日受灰尘蒙蔽的剑不同，这柄剑很明显被人经常保养，而未完全收入鞘中的剑身去散发出一股令齐天弈感到熟悉的气息。
“这是……”
“那日我见你融合了朱雀与玄武两种真气，或许这柄剑你能使用，若是不行，我便替你再选一把。此剑名为，燎南之火。在苻国剑榜中，它曾占据过第十的位置。”
“用朱雀之火锻造而成的剑吗……不知先生可否同意让我一试？”
“本就要是赠予你的，又何来不能试一说。”
齐天弈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猛然睁开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了这柄剑将其拔出剑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