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你确实是我三姐。”
“嗯，如假包换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我们需要怎么做？”邱智臻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邱珊红既然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坦白了，那就是看准了他不得不合作了。
不，不对，也没有完全坦白，还有一些事情的解释，似是而非。只是他现在的思绪有点乱，他还需要回去好好梳理一下。所以现在，他只能先表达一个合作的意向。
“我会设法在郭喆带着曹悦宁去结婚登记的时候，制造一个事故，然后你趁乱救下她。”说到这里，邱珊红顿了顿，“我个人是非常希望事情能够在那个时候完成的，因为这是将对曹悦宁的伤害减小到最低程度的时机。但是婚姻登记处是公众场合，制造事端很容易波及无辜。所以，我们还必须有后续准备，就是在公司庆典上，你能理解吧？”
“我能理解，不过，三姐能给个动机吗？”邱智臻的关注点似乎一直就在邱珊红的身上。
邱珊红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不瞒你说，救下曹悦宁也不是完全为了你，而是我对于分离记忆植入很感兴趣，非常想要试一试，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所以，你设法让阿灏带着妈妈来N国，也是为了测试你的记忆替换的不可逆性，是吗？”邱智臻突然想明白了，是的，他的这个三姐，压根儿就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测她，只能用实验和研究去猜测她的所有行为。所以，她将柳慕茵送到郭喆手里又是为什么？郭喆手中的东西，真的威胁到她了吗？
“哈哈哈，我亲爱的弟弟，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啊？”邱珊红难得的放声笑了起来，“你们不是一直在抱怨，记忆替换的不可逆性太吓人了吗？所以我就尝试一下可逆性，有什么不对吗？没错儿，我尝试过重新覆盖，虽然难度有点大，而且整片记忆中只要一个细节出了问题，就可能导致实验者整体记忆的坍塌，但也不是绝对做不到的。当然，在实验没有一定成功率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拿邹芳冰实验的，这个你尽管放心。”
邱智臻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神闪烁了一下。想想邹芳冰最近也确实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加上自从她住进邱家后，邱珊红根本就没有回过家，看起来也是在尽量避免见面，心底有几分信了邱珊红的话。
“那你想对柳慕茵怎么样？”邱智臻问道，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让他们两个自相残杀，成功率有多大？”说着，他又睨了一眼文件袋，“而且从资料上来看，柳慕茵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邹芳冰那里，对郭喆，她并没有那么大仇恨。不，可以说，她对郭喆根本就没有仇恨。”
说着，疑虑又重新泛起。是了，柳慕茵的催眠是郭喆做的，他怎么有可能把柳慕茵变成自己的仇人呢？而且同为心理学大师，邱珊红就算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也没有那么容易吧？想着，他拿出那几张实验报告，又仔细捋了一遍。
“那上面是不会有什么的，毕竟，这是我跟郭喆共享的资料。”邱珊红好笑地说道，“但是如果我把邹芳冰生下的双胞胎说成是龙凤双胎呢？”
一句话提醒了邱智臻，他的目光迅速在资料上逡巡。果然，有关双胞胎的介绍并不具体，也就是说，邱珊红很有可能会在最后关头，将同性双胞胎的资料改成龙凤双生的信息，传递给柳慕茵。因为这不是主要的资料，所以很容易篡改，然后顺便输入的自然是，曹悦宁是那个龙凤双生的女孩。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容忍郭喆的这种禽兽行为的，夏筱宁受不了，柳慕茵一样无法接受。所以这个信息可以在转瞬间，将她从郭喆的合作者，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这种手脚还不会让人轻易发现，想来郭喆也不可能想到，邱珊红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你觉得柳慕茵会相信？”邱智灏应该也想到了关键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跟她长得也不算像啊。”
“异卵双生的话，长得不像也正常。”邱珊红说着，脸色阴沉了下来，“对于我们家来说，她永远是一个隐患。你们知道的，知情不报也是可以被判刑的，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郭喆做那么缺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催眠她，但是郭喆可以啊。而且资料你们也看了，还顺便能让他做个实验，有什么不好？”
所有的解释都非常合理，邱智臻不得不暂时放下疑心：“柳慕茵呢？到时候你带她回国吗？她会听你的吗？”
“带她回去看看她的儿女，她有什么不乐意的？”邱珊红恢复了平静，“亲爱的弟弟，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如果没有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自己回国的事情了呢？我会在庆典的前十天回国，郭喆的登记时间暂时定在半个月以后。留给你们准备的时间够了吗？”
“这两件事时间隔了将近一个月，为什么？不是说我们可以在这两个时间段任选一个决定出手吗？隔这么长时间，那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们在登记的时候失手了，就是间接提醒了郭喆，所以庆典上的行动，也就不存在了。”
“也不全是这样吧。”邱珊红温和道，“你们能够从解决事情的效果，以及带来的影响来看，在郭喆登记的时候拦下来，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按照柳慕茵的性格，不是她亲眼目睹的事情，她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于出手。所以在那个那个节点要她出手的话，要么是登记签字的时候，要么是拍结婚照的时候。而这个时间点要凑巧让柳慕茵目击的难度还是很大的，所以我没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在那个时候取得成功。当然，如果你们准备充分的话，那我没意见，我只是一个建议。”
说着，她顿了顿，“而如果是在庆典活动上的话，只要设法让郭喆将结婚证拿出来，并且让柳慕茵看到，就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了，比登记的时候简单而且方便。更不要说结婚登记处是公众场所，不好布置，而庆典现场是公司场所，想要做什么都可以的。”
“你跟郭喆是怎么解释对柳慕茵的安置的？总不会告诉他留着柳慕茵要他的命吧？”
“留着她……完成我的心愿啊。这么多年了，没有在她身上做过一次实验，我肯定不甘心的，对不对？”依然是非常邱珊红的回答，她说着还俏皮一笑，“所以，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可以吗？”
邱智臻垂下了眼睫，许久，抬头看着邱珊红笑了：“三姐，你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吗？”
“你想说的是，假如没有邹芳冰和曹悦宁的事情，是吗？”
“也不全是，就算有了她们，你还是值得崇拜的。”邱智臻的笑容愈加地意味深长，“所以，三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完全可以，也可以不相信我。”邱珊红说着，瞥了一眼一脸狐疑的邱智灏，笑道，“阿臻，我很庆幸，这一回父亲没有选错，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商人。其实我觉得，你还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政客。认准自己的目的，对于跟目的无关的人和事，你不会施予过多的善心，但是也不会视而不见，你会很好地将它们移出人们的视线，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三姐，咱俩这算是商业互吹吗？”
“阿臻，如果东窗事发，你觉得，我会被判什么罪？”
“你要投案自首吗？那确实要好好想想自己该是什么罪了。”
“那么多医案，要判也不是不能判啊。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舍不得销毁了。”
“你不会解释吗？”
“会有人接受这个解释吗？”
“为什么不会呢？权利掩饰罪行，专业消除证据，从来如此。”
“阿臻，姐姐好喜欢你……所以也会和你一样，去喜欢曹姑娘的。”
“谢谢姐姐。”邱智臻说着，示意邱智灏跟邱珊红告别。邱智灏却是听得一头雾水，将邱智臻推出电梯口的时候，依然没想明白刚才两人的对话是什么意思。有心想问一下，又怕有监控，或者隔墙有耳，只好先憋着，打算回去再问。
看着两个弟弟离开的背影，邱珊红微微弯起了唇角。其实，柳慕茵爱上邱知贤管她什么事？邹芳冰愿意给邱知贤生孩子又关她什么事。至于郭喆和曹悦宁，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了。她唯一关心的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事情，能不能为自己所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