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过程,实际上就只在一瞬间,快到鬼狐和算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但是一根烟斗就这出现在石生眼前,轻轻点在尾巴的手掌上。他当然认识这跟烟斗,还帮忙抖过烟灰。只是老婆婆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被烟斗点中手掌的尾巴,脸上还保持着狞笑,却从手掌开始迅速燃尽,变成一堆黑灰。
“是不是没有仓清风的时光停止刺激?”一位丰腴的美妇人,端着烟斗正在仔细擦拭,像是刚才被弄脏了一样。
石生有些不敢看她,却看到递到面前的烟斗,接过来熟练的抖了抖烟灰,然后仔细的擦着。
“还是你擦的干净,”丰腴的妇人说道,声音妖娆粘腻,如丝如缕撩拨人的心弦,“怎么,不认识我了?”
“自然是认识婆婆的。”石生被那声音挠的心里痒痒。
“婆婆?呵呵呵…我倒也能做你婆婆了,但不要这么叫人家,把人家都叫老了呢。”妇人笑道。
“姐姐?”石生试着喊了一声。
那妇人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伸手捂着肚子,说道:“你还真是个神奇的存在,人家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呢。”
马袁看着这两人亲昵的样子,很不高兴,伸手在石生腰上拧了半圈。石生吃痛,揉着腰介绍到:“这位是荣记药堂的老..的师傅,每次采回来的药,都是她给收的,包括上次救你的方子,也是她开的呢。”
“那还是多谢了呢,所以你以身相许了?我可是听说,十种罕见的药草呢,也许是我孤陋寡闻,怎么救只尝出一种了呢?”马袁阴阳怪气的说道。
妇人也不计较,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倒是越来越有人气了呢,她肯定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吧,真想看到她看到你时的样子,哈哈,肯定很有趣。”有转头看向石生道:“姐姐叫颜如雪哦,叫声雪姐姐听听?”
“雪姐姐。”石生看着颜如雪那双勾人的眼睛,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很感激颜如雪救了马袁,在变故突发时又救了他,此时感觉她很亲近。不过害惨了他的腰,这次整整被拧了一圈。
马袁感受着这位颜如雪给她带来的巨大压力,深深刺激了她的内心,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的弱小,弱小到连跟这个人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着变强,
石生擦好烟斗递还给颜如雪,还是忍不住问道:“雪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呢,这地方到处时山,走的无聊,突然感觉到这边有微弱的神力波动,就过来看看,谁知那波动弱的可怜,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本来以为跟丢了呢,但是又出现了另外一种神力,这股神力很熟悉,所以就找过来了呢,姐姐是不是很厉害?”颜如雪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一样。
石生有些转化不过来,这真是荣记药堂那个慈祥的老婆婆?要不是意识里熟悉的样子,谁敢相信。
就在石生胡思乱想的时候,校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尊主饶命,尊主救我!尊主饶命,尊主救我!”
石生奇怪的的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官兵首领,正双手捂着眼睛哭喊,指缝间窜出一簇簇白色的火焰,那位首领被烧的生不如死。
颜如雪也奇怪的看着那边,她的神性收敛的很好呀,刚才感觉有人在观察她,也没太注意,怎么就躺地上嗷嗷叫了呢?这是要碰瓷!?颜如雪蹙着眉,看着那些白色焰火,很眼熟。
一挥手,那些白色焰火便熄灭了,指着鬼狐问道:“你姓祝?”
鬼狐不再哀嚎,但脸上已经烧的面目全非。颤声道:“启禀尊主,属下祝氏第三十八代弟子,排行第一十七。”
“原来是小祝的弟子的后代,算了,起来吧。”颜如雪挥挥手,白色的火焰又爬上鬼狐的脸庞,这次鬼狐没有嘶吼,一脸享受,火焰迅速修复着他的脸庞,最后缩进他的眼睛,火焰一闪,消失无踪。
“谢尊主!”鬼狐爬在地上,用头磕地道。
“脚我是没办法复原,帮你站起来,你原来的脚也就废了,假的始终是假的,自己想办法去。”颜如雪摆摆手,眼中有怀念,小祝当年可是很有趣,有点呆,却不死板,偶尔逗一下,还是很有意思的,那家伙根本不姓祝,只是个代号罢了,他那个小弟子倒是有心,跟着他改成了祝姓,只是本事低了些。
“不敢劳烦尊主。”鬼狐一脸惶恐。身后那道黑袍身影飘到前面扶起鬼狐,坐在轮椅上。
颜如雪看到那道黑袍,笑着说:“这个小玩意还挺有意思的。”
那道黑袍感受到她的视线,浑身颤抖,害怕的将大大的黑袍抖出波浪的形状。
“别慌,送你点东西。”颜如雪说着,拿起烟斗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烟飘往黑袍,钻进黑袍中,黑袍整个人飘起来,转了两圈,落了下来。
颜如雪笑得有些诡异,很满意她得改动,这回更有意思啦。
石生去校场将杜康几人带过来,几人还有些害怕,悄悄得跟在石生后面,谁都没心思说话,石生安抚众人一番,稍作整顿,准备带众人继续出发。
颜如雪也加入了队伍,只是谁也不敢与这个突然出现的漂亮阿姨说话,所以颜如雪也只是跟着石生,偶尔逗他一下,看着少年郎面红耳赤,引得她哈哈大笑。
马袁实在受不了,干脆与陈灵素几人呆在一起,只有无人理睬的徐念独自一人,孤零零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康这几天感觉他要崩溃了,那位张师兄在这次事件后,与两个小师弟师妹关系直线上升,整日与他们在一起,张正清身上那股子痴意又体现出来,开始着手整顿两位同门的礼仪问题,这对陈灵素来说是个小问题,出身高门大户的她来说,这些早已烂熟于胸,但却是杜康噩梦的开始。
站有站相,座有座相,吃饭不能讲话,与人讲话要看着对方眼睛,对于平时跳脱惯了的杜康来说,好像戴上重重的枷锁。
陈灵素惟恐天下不乱,开始做张师兄的督察,负责监督杜康。
于是杜康悄悄找到马袁,不知承诺了什么,竟然将马袁拉到了他的阵营,武力威胁对方,一众人斗的旗鼓相当。
但几天过后,马袁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原因是杜康这小子答应马袁的事情,根本没去做,杜康顿时又落了下方,开始苦思对策。一次饭后闲聊,杜康无意间说起驿站小夫子的事情,众人大感兴趣,于是杜康开始添油加醋的讲起来,于是各种版本的陈女侠充斥于耳,连陈灵素也期待着她这位陈女侠叱诧风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重复过着,吃着石生做的黄面加白面的馒头,就着野菜做成的咸菜,日子清苦,却不再难熬。
直到一个人追上了众人,打破了众人的平静,这个也是小镇出来的人,名叫徐北凉,是小镇徐家的话事人,竟然还是徐念的堂叔。他从小镇出来,遇到了前往小镇探查消息的山猫,两人早年间认识,一番交谈,便与山猫回驿站复命,听驿站人说了石生等人的情况,便追上来了。
“徐家主可否告知镇上的情况?”石生找了一个机会,单独与徐北凉问道。
徐北凉闻言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另一边的颜如雪,不知怎么开口。
颜如雪看到这边的情况,款步走过来,用手中烟斗敲敲石生的头,笑着开口道:“是我有些着相了,你也该知到一些事情,跟我来。”
石生朝一旁的徐北凉点点头,跟着颜如雪向旁边的小山包走去。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徐北凉若有所思,他其实第一天到来,就与他侄子有过一场密谈,徐念字里行间全是在说石生如何虐待众人,想引导他杀了石生。一开始他的确起了杀心,一个泥腿子而已,但是颜如雪之后看他一眼,差点引爆他一身神性,吓得他赶紧抹杀这个想法。
那两个身影步步登高,已经出现在山巅,映衬着大如簸箕得明月,宛如人在月中游。
石生看着走在前面得颜如雪身形飘渺起来,仿佛要登天而去一般,只是这道身影折射出来得孤寂与萧索,还有那浓厚到彷佛能滴出水来得悲伤,又将她拉回人间。
“我不想回忆那些事情,所以你自己看吧。”颜如雪幽幽得说道,不想再想起某些事情。
一颗白色的火焰球,随着她的指点,消失在石生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