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易真提醒道:“请务必记住:此行之目的,只是探明藏宝之所在。故此,未到万不得已之时,切不可暴露了身份!都记住了麽?”
“是!”赵燕豪亦跟随邵风等答应。
缪易真点点头,目光转向邵风等四人,缓缓道:“你们的任务,乃是若燕豪遇险相助。所以,你们均不必进庄,只是候在庄外接应即可。明白了麽?”
“属下明白。”
“大人,属下还有一个疑问。”许锦山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铁扇,插口道:“既然窦老贼当年自南宫世家盗走了七彩霓虹珠,那么大人……您说他们会不会……已将那批财宝转移了呢?”
“锦山,你的意思是说:若已然转移,窦老贼也是找不到的?”
“属下正是忧心这个。”
缪易真抬首望着黑乎乎的破庙顶,沉吟道:“这个嘛,倒也有可能……只是,可能性并不大。须知,知那藏宝之所者,唯有有窦老贼一人而已,然他却被通缉十余载,不敢露面,且生死未卜。…除非他们已知咱们已擒获此人,否则倒不必赶紧转移的……”
许锦山点点头,目中尚有一丝疑惑之色。
“至于是否果真如此,本官亦没十足的把握。之所以让燕豪带着窦老贼去探察,正是要确定这一点!”
“嗯,属下明白啦。”许锦山释然。
“他们的眼线,如今已被除掉;只是,这很快就会被发觉的!”缪易真走前几步,拍拍赵燕豪的肩膀,又转首其余四人,正色道:“有道是兵贵神速!所以,得辛苦你们此行,即刻便出发!……锦山,你速去备四匹快马,一辆马车!”
许锦山答应着转身去安排。
缪易真自袖中取出一张牛皮纸,郑重地交至邵风手里,轻拍手背叮嘱道:“这是去南宫世家的路线图。一路之上,有三角形符号标志之处,均布有眼线,行经之时务必当心,最好是绕道而行!明白了麽?”
“属下明白!”
“好。到得龙门镇之后,便弃车而行,最好是分散开来,这样最不易暴露。”
“大人请放心。”
缪易真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赵燕豪,探手入怀,摸出一小小的黑匣子递将过去,微笑道:“盒中有张山庄的地图,以及夜明珠一颗。地图嘛,当能对你所帮助;至于那夜明珠,名唤‘悬黎’,暗处亮如白昼!小心收好啦,此行当能用得着。”
赵燕豪点头接过,珍而重之的放在胸前的里衣之中。
说话间,许锦山已令人将车马备好。
赵燕豪将窦行空抱入轿厢,端端正正的坐于车辕之上,轻抖马鞭出发;余人亦纷纷上马,转身抱拳。
缪易真亲自送出庙门,叮嘱道:“一路小心!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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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必有多而且深之根。
这正如南宫世家。
南宫世家在洛阳辛苦经营近二百载,富甲中原,当然绝非幸致。
所以,尽管赵燕豪一行小心翼翼,可还是在绕经长春堂药馆之时暴露了。
几乎在第一时间,一只信鸽“扑凌凌”射入夜空,径往龙门镇方向飞去。
然而,直至到得龙门镇境内,他们均未遭袭击。
一入龙门镇,他们便遵照缪易真之意弃了车马,分为两拨人马,徒步前往南宫世家。
赵燕豪为先锋,背上还有“一夜盗千户”窦行空神偷。
“赵老弟,这儿你并不熟悉,还是先找个地儿看看地图,顺便也歇息歇息罢!”窦行空被折腾了大半夜,早虚弱不堪,便轻声提议道。
“不是有您麽?到时指点指点不就得了。”赵燕豪笑道:“我又没去过,即便看了,又有何用呢?”
“至少会有大体的印象,不至于没头苍蝇似的乱闯。况且,黑咕隆咚的夜,又头昏脑涨的,你就不担心我也辨不清东西南北么?”
“唔……有道理。”
赵燕豪沉吟片刻,终于察纳雅言,便找了一僻静之所,将背上的包袱放下,苦笑道:“也不知上辈子欠了您老什么,非要为您做牛做马的。”
窦行空闻言莞尔,道:“年轻人,你这叫做‘行善积德’!你可知道,孝敬老人,永远没错的!喏,不信你瞧,老天都看在眼里呢,日后定会给你好报的!”
赵燕豪无奈地耸耸肩,坐在他身旁,顺手摸出一包熟牛肉摊在地上,拣了一块塞至他口中,自己亦吃了一块。
“嗯,真好吃。”窦行空一边咀嚼,一边含混道。
“只要饿啦,什么都好吃;更何况,这牛肉还这么美味哩!”赵燕豪又拣了一块塞过去。
“……若是有酒,便更佳啦!”窦行空得陇望蜀。
赵燕豪闻言本想奚落一番,可见了他的惨状,又于心不忍了,便轻喟道:“窦前辈,你说您……什么事不好做,为何偏去做贼呢?如今被弄得这副样子,真真是何苦来哉?”
窦行空笑得贼忒兮兮的,语气有点厚颜无耻:“这就叫做——咎由自取!做贼的,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赵燕豪心下气恼:“你?!……您这不是明知故犯吗?……唉,你这种人,当真不值得同情!”
窦行空苦笑道:“一个贼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啊!只要一见奇珍异宝,便心痒难挠;若不能弄到手,必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真真比死掉了还难受呢!”
“这么说来,你倒还挺委屈啊!”赵燕豪冷笑道。
窦行空假装听不懂其讽刺之意,摇首道:“委屈么,倒也还谈不上;只是,还有些事未竟,颇为后悔。”
“是麽?终于知道后悔啦!那……您还后悔些什么?”
“想当初,该当先将盗技悉数传与我儿,再去南宫世家盗取宝的!……唉,真真可惜!不想我窦家绝世无双的盗技,就此湮没于世啦!”
说到这儿,暗淡的眼神忽而放光,瞪着赵燕豪:“赵老弟,你可是个好人啦!要不要学?我马上传你!”
“切,我才不学这些呢!”赵燕豪没想到他仍是贼性不改,心下微气恼,便立刻摇首拒绝掉。
窦行空的黯然神伤,想了想,还做最后的努力:
“赵老弟,这可是我窦家的独门绝技,绝不外传的!我是见你心善,武功又好,所以方才肯破例;换作别人,纵然跪求一辈子,老朽也决不肯的哩!……有道是‘技不压身’!多学一门手艺,何乐而不为呢?……”
“不学!”任他如何苦劝,赵燕豪始终无动于衷。
窦行空甚为失望,胃口也没了,只是不迭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