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旋涡不断撕扯着我的身体,狂暴的力量要将我撕裂。
“小子,你太狂傲了,你以为仗着有把妖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不过才小小的战尉境,也敢对我出手?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老海神面色狰狞,不断操纵着旋涡撕扯我的身体,以此来发泄着他心中的怒火。
随着老海神手上逐渐用力,上善开始散发出淡蓝色的荧光。
而旋涡也在老海神与上善的控制下,加速扩大与旋转,变得更加狂暴。
我手握残阳不断劈砍,只不过周围都是海水,劈砍而出的血气刀波皆被消耗殆尽,并没有发挥出实际作用。
接连的失利、以及被旋涡撕扯已经让我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不……服,我还要变得更强!”
我在心底疯狂怒吼,而残阳此刻也长出了更多的触手,完全将我包裹在内。
而海浪上的老海神,看着逐渐趋于平静的旋涡,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小子,真是便宜你了,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就在老海神感觉胜券在握的时候,一道血红的身影突然从旋涡中冲出,直奔他的面门而去。
老海神反应也快,右手虚握成爪、猛地向上一提,下方的海水开始翻涌,向上攒射出一根根水箭。
水箭连成一片水幕,升至半空后全部炸裂开来。
半空中海水隔绝了我们二人,也成功将我逼退。
老海神见我未死,本已缓和的愤怒情绪一下子又升腾了起来。
“你小子可真是烦人啊。”
我却没有回怼老海神,因为我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等到所有海水落下,老海神也是看清我此刻的样貌。
如今的我全身上下皆是荆棘状的触手,只露出了双眼。
而触手穿插进我身体的每一寸血肉,将我支离破碎的身体连接在一起,让我的身体没有分崩离析。
同时在我的身后的两侧肩胛骨处,两只由触手组成的血翼在凌空拍击,让我得以飞在空中。
现在的我,哪还有一分人族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触手扭曲蚺结组成的怪物。
老海神见此,没有过多言语,翻手便带动巨浪向我袭来。
而我由于有了翅膀,机动性上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老海神不断的控制海浪追击着我,我也不断试图突进到老海神的身旁。
一时之间二人僵持在这里,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样的局面,使得我与老海神的愤怒在持续升腾而起,两人已经变成一点就爆炸的火药桶。
最终,老海神凭借着自身的战侯修为以及主场优势,控制着两道海浪合围将我拍落在大海之中。
我也再无半点力气,逐渐陷入昏迷。
我看到的最后的画面,便是老海神手持水流长枪向我刺来。
“终于,要结束了吗?”
…………
等我再次醒来之时,是小彩将我唤醒的。
我睁开眼便看到小彩用芯子不断舔着我。
这动作对于一条蛇来说,多少是有点怪异了。
“小……”
我本想喊小彩的名字,可我根本做不到。
我只觉得口喉如同被刀子划过一样,并且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而刚刚只是轻轻张开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我再次晕了过去。
小彩见我醒来后,非常人性化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用头亲昵的蹭了蹭再次晕过去的我,便离开了这里。
等我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
在我的身旁,小彩正叼着一只野兔。
此刻我只觉得体内如同被烈火焚烧一般,难言的痛楚使得我冷汗淋漓、痛苦异常。
小彩见此叼着野兔快到我的嘴边,随后小彩将野兔悬到我的头顶,用力的咬了下去。
小彩的尖牙直接穿透了野兔的动脉,野兔的鲜血立刻喷溅而出。
其中一部分鲜血顺着小彩的身躯淌下,流到了我的嘴中。
这带着腥味的鲜血,此刻在我的口中如同琼枝甘露。
我张着嘴不断吸吮着流到嘴里的鲜血,我想活下去,只能靠着它。
可一只野兔能有多少鲜血,不多时便已流干。
小彩叼着野兔爬走,将其丢到了一旁后,又钻进了森林之中。
我看着小彩离去的身影,眼角滑落了两行眼泪。
没想到,最后救了我的人,竟然是小彩。
虽然我和小彩的关系在这段时间以来,变得越来越亲密。
可由于少年吞山蟒在我身上烙下血印的原因,我的心中总是对着小彩有那么一丝隔阂。
但最终陪在我身边的,却也是这么一个让我心底有一丝不信任的人。
此时我的嘴中还留有鲜血的铁锈腥味,这勾起了我的一些记忆。
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喝过鲜血。
想到此处,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场景。
小水潭边,一个人划开小浣熊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我接过小浣熊喝起了鲜血。
我不断回忆着细节,终于想起这个地方是山岭村后山的小水潭。
而喝血的那件事,也是我刚刚修炼时发生的。
可递给我小浣熊的人,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这是魂守分身带来的影响,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还是回山岭村一趟吧。”
接下来的八天里,都是小彩带回各种小型野兽,将鲜血喂入到我的口中。
在第九天的黎明,我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我靠在树上喘息,小彩则窝在我的怀中睡了过去。
这八天以来,小彩根本就没有休息过,一直在为我寻找着食物。
也是有了小彩的付出,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怀中熟睡的小彩,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天色逐渐变亮,初升的朝阳也照亮了我的身边。
我看向一旁的各种野兽尸体,咬了咬牙,伸手抓向了……
等小彩醒来的时候,又是三天后的事了。
此时已是半夜,我正带着小彩奔逃。
前一天,我发现远处的丛林中出现了几道人影。
我没敢去探查,而是带着小彩直接逃离那里。
在我与老海神一战后更加的谨慎,也更加的惜命。
我现在的这条命,不仅仅属于我自己。
而与老海神的一战,也让我切实的感受到了自身的不足。
老海神毕竟是实打实的战侯修为,而当时的我,只不过是凭借着残阳强行压榨自身血气提升到的对应战力。
可我自身,并没有那种实力。
我的落败,是注定会发生的事。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便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佳,甚至用油尽灯枯来形容也不为过。
全身多处骨折、骨骼错位;
丹田内战气只剩下了一丝,根本无法调用;
最惨的还是我的血气,已经不能用亏空来形容,完全被残阳吸取的一干二净。
此刻的我就是一副披着人皮的骨架,根本没剩下多少血肉。
如果不是小彩这几天不断为我寻来血食,我已经死了。
而残阳带给我的影响,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因为我时不时的还能再听到那个阴冷的女声,只不过现在微弱的多。
而我为什么会从老海神的攻击中活下来,我估计应该也是残阳在最后关头将我带了出来。
此刻残阳依旧插在我的肩包的背带之中,肩包和衣物是小彩带来的。
当时我与老海神冲出地下空间之后,小彩也挣脱了束缚,叼着我的衣物肩包趁乱逃出了地下空间。
我也问过小彩是怎么找到我的,小彩则是用尾巴指着我的胸口。
小彩能感受到我的位置,是源于我胸口上少年吞山蟒留下的血印。
没想到这本是威胁我生命的定时炸弹,却救了我一命。
这让我的心情一度很复杂。
而肩带中的残阳,我却一点都不敢再去碰它,哪怕使用残阳能更快的恢复伤势。
之前在幽暗丛林的时候,少年吞山蟒曾对我说过残阳吸取血气是有代价的。
不过当时并未在我身上显现,所以少年吞山蟒才将血气和残阳都交给了我。
可如今看来,这残阳在我身上的副作用,可能要比少年吞山蟒付出的代价要大的多。
每当那阴冷女声响起之时,我都会有些控制不住我的身体。
如果不是我如今太过虚弱,可能我已经再一次被残阳控制。
这一次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命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是这么的让人感到恐惧。
来不及想的太多,我带着小彩不断躲避后方的人。
小彩带来那么多的野兽尸体,所以被我吃掉了一部分用以恢复伤势。
可那么明显的痕迹一眼就看得出来,我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与此同时,地下空间之中。
老海神坐在他的石像之下,随手打死了前来汇报的人族。
“两个月了,还没有找到那个小子,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老海神的咆哮声充斥着整个地洞之中,下方的人族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发生一起声音。
“父亲,会找到的,消消火气。”
蓝海上前劝说着老海神,同时挥手示意让下方的人族全部退下。
“女儿,那小子绝对不能留!”
老海神取出上善,盯着上善之上的那处碎冰痕迹。
“当年我们从无尽海逃到这里,你母亲也死在了途中。
上善是你母亲亲手交给我的,可如今上善却被破坏了。
你母亲说过,上善是她们一族的至宝,唯有极恶之人才破坏得了上善。
所以,那小子,必须要杀。”
蓝海看着老海神手中的上善,又看向老海神胸口处的刀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