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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早晨,阳光透过帘布晃走了琼纳斯继续睡下去的欲望。往常的星期四,令人心烦意乱。
琼纳斯往旁边摸了摸,回应她的是手拍打在被褥上的声音。丈夫托梅特昨晚仍没有回家。她垂头丧气地洗漱、吃早饭、乘车去工作。
坐在办公桌前的琼纳斯消磨掉了整个晨间,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她决定同往常一样,趁午休上街逛逛。
冬日的阳光,让琼纳斯觉得自己像是晾在熟食店铁盘上的酱鸭。这才下午一点多钟,却像是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了。街上一如既往地嘈杂。
阳光的温暖能令她舒缓,让她好好呼吸一下。现在,她站在大街中间,正对着太阳,闭上眼睛。周围的人声都消失了,她只听见汽车呼啸而过。突然间,琼纳斯开始害怕起来:闭上眼睛,意味着把自己完全交付给未名的人,让他任意捉弄她,她甚至可以被指使着躺在马路上,让一辆疾驰而过的轿车碾扁自己。想过这些后,琼纳斯睁开眼睛。
她还站在原地,她看见许多孩子蹦跳着玩耍,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她看见好多母亲推着婴儿车,她想象得到:在被挂上遮阳小棚的车底下,是一个熟睡的宝贝,他和所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样,有古灵精怪的手指头、稀少的头发,身上穿着玩偶图案的白色连体衣。宝贝——宝贝,到妈妈这儿来……琼纳斯呢喃。
这番景象让她回忆起一句话:“他看得见繁华,可他未从这灿烂的光景里找到幸福。他被骑着大马的元帅驱赶,懊丧地掠过所有的爱,只身投向地底裂缝中去。”她想起托梅特。
琼纳斯的倒计时进入了十六分钟。她越走越慌张,像是准备四处张贴寻人启事的被拐儿童的妈妈。直到她看到一家茶餐厅。琼纳斯直走进去挑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
她打电话给托梅特,从昨晚十一点就开始打,算到现在已经有7个,可他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琼纳斯有点害怕,连咖啡都喝得不安心。
琼纳斯心里肯定,是哪个婊子暂时勾走他的魂。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那个令托梅特魂不守舍的“完美情妇”的模样。她开始回忆,从七年前与托梅特相遇开始。可这回忆显得一点都不美妙,也一点都不浪漫。她或许太害怕了,浑身一激灵,把自己从回忆中挣脱开来。随后,她听到手机铃声。她接起电话,还以为是托梅特,但却是他工作的监察局打来的。
她被监察局告知,丈夫托梅特在前天被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