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未来之事谁又看得清呢。”陌河微微一笑,不缓不急地说道,“我等生而为人,若没有了最初的感动和本心,一生只为欲望而活,那与猪圈中的猪崽有何区别呢。”
铁头大哥愣一下,心头大受震动,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陌河,忽地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多谢陌河大哥,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那么该谈点正事了。”
“正事?”
陌河嗯了一声,瞥了一眼铁头大哥身后的背包,开门见山地问道:“小胖子,听说你这里有铁蒺藜出售?”
“铁蒺藜?”铁头大哥暗吸一口凉气,铁蒺藜可是乔恩村长奖励给他的私货,村里知道的人绝不会超过三个。
接下来只见铁头大哥犹豫片刻,他偷偷从背包里掏出五只鹿皮袋,小声道:“陌河大哥,你的消息也太灵了吧,这本来是我准备传送后卖给悲伤铁幕的。既然你要的话就全拿走吧,五袋铁蒺藜我要你1个金币,你看成不?”
“行。”
交易顺利完成后,二人互相告别,铁头大哥背起鹿皮背包,转身前往广场中央。枯井旁边已经聚集了20多个高级玩家,村里升到10级的玩家都要离开村子,传送阵位于枯井的最下方。
铁匠铺外,陌河紧锁着眉头,伸手按住越来越痛的腹部,脸色越来越差。这时正当陌河想要呼出下线窗口时,远处的铁头大哥走到一半,忽然回头依依不舍地喊道:“陌河大哥,今后我们还会相遇吗?”
“也许......也许会吧。”陌河挤出一丝笑容,模棱两可地回道。
没有收到意料中的答复,铁头大哥一脸失落,他纠结了一会,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笑,大声道:“陌河大哥,幻想世界那么大,今后等我出名了,你一定要记得带我去找个女朋友啊。”说完露出憨憨的笑容,转身跑向枯井。
望着转身离开的小胖子,陌河哑然失笑,心中升起几分感慨。那铁头大哥作为村里唯一的生活职业玩家,一直受到村里人的照顾,现在那人一走,坟葬村剩下的全是战斗职业玩家了。
正在这时,腹部的疼痛忽然如火山爆发般袭来,陌河脸色一变,下意识用力捂住小腹,疼得蹲坐在地上。
这一刻恐怖的疼痛从胃部传来,一波一波如疾风骤雨,毫不停歇。陌河疼得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叮!”系统提示,“尊敬的玩家陌河,游戏头盔检测到您的脑部神经产生过激反应。为保护您的安全,系统将强制切断您与幻想世界的链接,剩余时间倒计时:5,4,3......”
听着耳边的系统提示,陌河视线模糊,只隐约看见前方有一拨人正朝他走来,那头还传来了孤独剑的喊声:“哈哈哈,陌河小友,我们几次邀请你加入悲伤铁幕,你都摇头拒绝,看来这次老夫只能亲自来当说客了。咦......陌河小友?小友?!”
铁匠铺外,陌河身上白光一闪,化作漫天的光粒子,一下子消失不见。
“这是......”
孤独剑等几位当家刚刚走到一半,一下子全都愣在了原地。
现实世界,西落小区。
此时天色渐明,一缕晨光照在莫河出租屋的阳台上,大片的爬山虎挂满了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忽然间,屋内哐当一声响起。床上刚下线的莫河把头盔扔到一边,整个人疼得卷缩起了身子。
腹部的疼痛如海浪一般层层叠叠,不断撕裂莫河的神经。他咬紧牙关,太阳穴上青筋直冒,豆大的汗珠沿着双颊滚滚而落,顷刻间沾湿了枕巾。
“糟糕,止痛药用完了。”
莫河脑海中信息一闪,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莫河在床上挣扎着翻滚了片刻,余光忽然落在了床脚的迷你冰箱上。一看到冰箱,莫河神情一振,那迷你冰箱里装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基本的药物,还有放着提前准备的冰袋。正好今天是他领救济金的日子,接下来他只要用冰敷撑过这次阵痛,待会就可以去外面买一些止痛药。
想到这,莫河忍着剧痛慢慢地挪到床沿。但莫河刚一起身,一阵更猛烈的痛感瞬间袭来,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摧毁了莫河的神经。
莫河神情恍惚,身体晃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但莫河倒下的角度极为危险,他的面部正砸向冰箱一角!
千钧一发之刻,莫河心头警兆大生,下意识偏过脑袋。只听砰的一声,莫河的额头擦过冰箱撞在了地上,紧接着他视线一黑,彻底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莫河的意识越陷越深,仿佛置身于黑暗国度,久久没有醒来。
......
像是过去了一瞬间,又像是过了一年。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忽然在莫河耳边厉声催促起来:“小莫河!还睡?!该吃药了!”
听到这几乎泯灭在回忆中的声音,莫河心神一颤,急忙睁开眼睛。只见铁制的床沿边,一个面容冷漠的蓝衣护工端着一碗中药,正不耐烦地掀开他的被子。
看到这位护工,莫河的脑袋轰然炸开,一股滔天的恨意陡然间袭上心头。不过这恨意来得快,却也消失得快,莫河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异常沉重,思想也渐渐被另一个惊恐柔弱的意识所占据。
眼前景象依旧,这是一间宽敞的多人宿舍,七八张小型高低床摆在宿舍里,高低床为铁架制成,上面长满了红棕色的铁锈,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味。宿舍里光线黑暗,四周的墙壁上石灰剥落,显得坑坑洼洼,地上也异常潮湿,霉臭味从四面八方传来,闻之令人作呕。
“这是孤儿院啊。”
莫河强行清醒了片刻,忽地叹息一声,意识越发模糊,隐约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床架旁,蓝衣护工看到小莫河醒来,二话不说把中药给小莫河灌了下去。浑浊的药汁由于灌得太猛,大半从小莫河的嘴边流出,将他胸前染得到处都是。望着面露痛苦的小莫河,蓝衣护工冷笑一声,手上的碗纹丝不动,把剩余的药汁一倒而空。
这时旁边走来另一个女护工,看到这残忍的一幕,那人忍不住埋怨起来:“我说张姐,你就不能做得隐蔽点吗,要是被韩副院长看见了怎么办?”
“怕什么,韩副院长只是兼任而已,她本就不常来!”名叫张姐的护工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望向莫河,“再说了,这也只是小莫河自己喝药不小心弄的,对吗......我的小莫河?”
小莫河脸色惨白,他惊恐地往床头一缩,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看到小莫河如此识趣,两个护工齐齐冷笑一声,结伴向外走去,交谈声也无所顾忌地传了回来。
“张姐,你觉得这个瘟神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