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川不甚在意地说道:“这灵液你们就拿回去吧,我也不需要它,以后你们也不用祭拜我了。”
“这……”众精灵有些没转过神来,在不可思议同时还带着一丝惶恐,难道这代表他们的祖树不再想庇护他们,所以不再接受祭拜?
卓川看着有些慌乱的精灵们,叹了口气道:“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在我的树体周围居住,每天你们的欢声笑语就是对我最好的尊敬了。”
“可要是有敌人潜入怎么办,我们……”话没说完,卓川便出言打断了他们,“若是我都处理不了的敌人,那你们大概也没有太多办法处理。”
说这话时,卓川有着强烈的自信,让众精灵一阵动容,觉得以往族里是否过于低估了祖树的实力。
“好了,闹剧该结束了……这滴灵液,你们就拿走吧。”卓川一招手,树枝猛地一颤,将灵液甩在了耐丽丝的身前,与地面碰撞出“啪”的一声。
耐丽丝一直看着卓川与众精灵交流,沉默不语,良久后,她轻声问道:“那么,伟大的托提拉古斯,您化出这个分身,接下来是准备去做什么呢,我们会力所能及地帮助您。”
“帮助?不需要了,正好体会一下这纷繁人间。”
“那法器呢?您的化身没有什么修为,那么法器应该是需要的,这能帮助您的化身走得更远。”
“至于法器,”卓川笑了一笑,探手拔起了地上那根最先插着的,手臂长的枝条,“这就是最适合我的法器了。”
“您本体的枝条么,的确是强大无匹的法器。您接下来准备去哪?我们可以送您。”
“不必了,我自己走就好了。”说这话时,卓川已悠哉悠哉地往禁地外面走去了,“我有空的话,后面会回精灵村庄的。”
“我们可以给您介绍一下大陆。”
“不必了,我更想自己去了解。”
卓川就这么走了,孑然一身,除了那根手臂长的枝条,什么也没有带走。
精灵们安静地看着他们的祖树的化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
禁地外——
卓川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
“穿过前方的精灵村落,就能到我计划中的第一站……什么名字来着?”
卓川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片刻后,他不自觉地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翠云城!看来在土里待久了,化形后记忆力还是不太行。”
卓川勾了勾嘴角,便悠然地向着前方的精灵村落出发了,天色正晴,阳光透过云层,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暖洋洋的,与自己还是树时的感觉大不相同。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卓川终于站在了精灵村落的门口前。
也许是因为许多精灵都去参加了祭典,村落里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精灵,大部分是刚出生没有多久的,还有一些在瞭望塔上,穿着轻便劲装,手上拿着一把长弓四处警戒的精灵,看起来是留守防止外敌入侵的。
此时,这批留守警戒的精灵正紧张地盯着卓川——这个从禁地方向出来的不明来客,要知道此时可是祭典,族里高度重视,此时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类!
“你是何人?为何从那边出来?”一名英俊的男性精灵迅速搭弓上箭,沉稳地对卓川喝道。
“我说我是你们的祖树,你们信吗。”卓川无奈地一笑,看来自己接下来可能还会面临这样的麻烦。
“祖树?可你分明是个人类!”
“人类是大陆上最多的种族,以这个身份行走人间最不会引人注目。”
“我不信!”那精灵并未放松警惕,“如果你说你是我们的祖树化身人形,那么我们去祭典的族人们呢?而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们的祖树?”
“证据嘛,”卓川沉吟了半晌,“你们去祭典的族人还在那边,你们过去就能看到他们,现在他们应该快出来了,而你们要的证据嘛,很简单。”
卓川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法力注入了手上的树枝,一股奇异的波动自祖树方向传出,片刻后在这里爆发——大地颤动了两下,裂开一条缝,而后一棵粗的要数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树木突然长出,直长得比精灵们的瞭望塔还要高,树叶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让这些精灵看得眼睛发直。
过了几秒,这颗巨大的树仿佛时光倒流,又再次缩回了地下,大地重归原样。
“这下你们相信了?我的本体的波动,你们应该是能感觉的出来的。”卓川将树枝轻放在袖口中,树枝迅速缩小,最后化为一道纹身静静地躺在他的小臂上。
几名精灵对视一眼,吞了口唾沫,而后那名男性精灵带着些尊敬的语气道:“虽然很让我们难以置信,但那的确是我们的托提拉古斯的波动,您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很无聊,我想去外面看看,所以就这样了。”
“是这样吗......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卓川无所谓的笑了笑:“让我过去就好了,我想自己感受一下这个世界。”
“好,好!都把弓放下!”那男性精灵迅速吩咐周围的精灵道,看上去他是这里的领头人物。
卓川在众精灵或尊敬或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地走进了精灵村落。精灵村落并不大,精灵并非一个繁衍能力强劲的种族,因此人员还算稀少,但个个都是天赋异禀,而且容貌俊美。
周围的幼年精灵们没有理会新来的卓川,仍然在几个几个的成群玩耍着,有的拿着几根树枝在地上的泥土划来划去,像是在划定自己的疆域一般,他们互相嬉笑打闹着,同周围静谧的森林,婉转的鸟鸣构成了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在卓川走进村落后,那名首领样的男性精灵低声对旁边的守卫说:“去,全速赶到禁地看看发生了什么,虽然那位说的大概是真的,但不可尽信。”
那名守卫立刻对着男性精灵行了个古老的礼仪,然后一拍胸膛,一股无形的气流在他的周身流转,接着没有多说什么,立刻赶往了禁地方向。
“多么美好啊......孩子们无忧无虑,树木们肆意生长,鸟儿自由自在婉转啼叫......真希望,这里的宁静,能永远保持下去。”卓川嘴角带着些许笑意地想着。
他的嘴角虽然带着些许的笑意,但目光却有点忧心忡忡,因为在他还没化形的时候,他虽然为了入世后的新奇,封闭了根须的大部分感知,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数不胜数的鲜血与怨气徘徊于大地上下。
他对混杂着各种污浊的鲜血侵入大地并不恶心,他只感到悲哀。
一定是又有战争在发生吧,他想着。
精灵村落并不大,精灵一族人丁稀少,因此房屋少而集中。
卓川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天幕上的太阳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他忖度了半晌,决定先想办法搞点东西吃,毕竟他这具化身也只是一个稍微有点修为的凡人而已。
卓川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村落四周的森林,像是怕惊动了进食的鸟雀们一般。
他走了一会,停在了一颗果树前——上面零零散散挂着的果实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金黄色的色泽,生机勃勃,让人垂涎欲滴。
卓川将手放在袖口的树枝纹身上,轻轻一抽,树枝化为原样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中。
接着,他将树枝对着这颗果树一指,一股翠绿色的气息从树枝上涌出,而后又融入了果树中,果树摇晃了两下,似乎是拥有了些许灵性一般,而后两颗金黄色的拳头大果实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谢谢。”卓川笑了笑,将两颗果实拾捡起来。果实虽然落在了地上,但果实却完全没有沾上一丝灰尘,他将果实往嘴边一送,直接开始吃起了果实。
半晌后,吃完果实的卓川慢悠悠地在森林中行走,他回头看了看和谐的精灵村落,大笑了几声。
他向着他所向往的人间出发了。
此时另一边,那名赶往禁地的守卫也犹如一阵风一般赶完了卓川半小时路程,到达了禁地门口,但那名守卫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见了一众精灵正在慢慢地走出来,耐丽丝见到那名守卫,略一思索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了守卫身边。
“发生了什么?”
“刚才……”守卫将他刚才所见和被吩咐的任务悉数告知了她。
“嗯……”她沉思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道:“你们没有做错,那的确是我们的祖树。”
她叹了口气,望着远方淡淡地道:“世道,变了,我们或许也得顺应这个时代做出一些改变了。”
在她思索着时,一阵微风吹过,周围的树叶轻轻摆动,惊起了些许觅食的鸟雀,吹动了她的衣衫与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