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 君家。
“三少爷、三少爷,出大事了!”
书童观砚难得如此狼狈,衣衫不整地大声嚷嚷,也顾不得一路上那些下人的的惊诧异样的目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君家三郎所住的闻香苑。
闻香逐臭,可见主人之秉性。
“今日观砚这小子是疯了么?”
奉命守着门的两个小厮飞快地伸出手,意图将人给拦下来,无奈观砚力气太大,两人一时没能拦住,任由他踢开了半掩着了大门。
完蛋!
打扰了少爷的兴致,下个月少爷吃香喝辣可没他们的份了!
无视身后那两个小厮杀人的目光,观砚是真的急躁。
亲娘嘞,要是待会那位祖宗看到,自己祖坟都得被她扒掉!
不想被祖宗半夜拉去喝茶的观砚也不废话,直接冲进了院内那间房门紧闭的卧室,随着他的动作,紧闭着的门被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巨响。
轰隆!
只见卧室里头一片狼藉,桌椅翻倒,烛台突兀的横在地板上,更别提被摔得粉碎的瓷瓶杯盏,显然刚刚,里头正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追逐游戏。
破门的动静惊到了正在床上纠缠的两人,莫离手一松,被按在床上的少女便挣脱了他的钳制,用没被捆住的手狠狠甩了对方一巴掌!
啪!
细嫩的皮肉发出一声脆响,莫离只觉得右脸火辣辣的,撕扯之间,少女衣领敞开,露出胸口那枚刺青。
哟嚯,你敢打小爷?
嗯?
啧,好白好嫩的胸……等等!
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仿佛,在哪里见过......
趁着莫离发愣的时候,那少女张口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南宁人,你是南宁人!”
莫离忽然想起什么,面目狰狞起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挥起拳头对准她柔软的腹部砸了下去,那丫头被他狠狠一砸,闷哼一声,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不再挣扎。
“怎么回事?”
被坏了好事的莫离面色恼怒地盯着外头的人,如同一盆凉水浇下,登时什么兴致都消失不见。
看着主人发怒,观砚也顾不上害怕,急忙进来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不得了了,那......那九公主往咱们这边来了!”
一听到对方是谁,莫离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心情更差。
观砚口中这位九公主乃是淑妃所出,最是刁蛮任性,与他虽有表亲之名,但却与自己十分不对付,几乎是从小闹到大的,莫离一见她便讨厌,但这位公主表妹似乎偏偏喜欢犯贱,放着那么多对她千依百顺的青年才俊不理,非要缠着自己这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无论自己怎么表示对她的厌恶,便偏偏,她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反而对她更加痴迷。
尖酸刻薄善妒,反正在莫离眼中,自己这位表妹已经没有什么优点了。
“简直有病!”
看着昏迷过去的美人,莫离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想了想,拉过被子将人给遮了起来。
就在前几日,宫内传来消息,说国主有意将九公主下降君家,顿时愁坏了君家诸人。
为防止外戚干政,大梁先祖曾立下规定,凡尚公主者,其家族皆不能任实权官职,只能以虚爵待之,以是大凡世家,都不想与皇家联姻。
君家自然也不例外,于是明里暗里,莫离没少给九公主脸色看,甚至提前纳了好几房妾室,但这位公主却偏偏听不懂人话,一副非君不嫁,要死要活的模样。
又偏偏,君家与淑妃有亲,她总以表亲之名往君家跑,美其名曰为亲眷之间理当亲近,便是有理也拦不得。
莫离整了整衣裳,强自压住心头的怒气,抬腿走了出去,却没想到对方远比他预料的要来得更快些,生生被堵在了门口。
九公主李思琪今年才十二岁,小小的人儿才到莫离胸口,或许是急于显摆自己快要及笄,她刻意将自己打扮得成熟一些,只可惜这一身装扮华丽归华丽,却十分不合时宜,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表哥,你怎么老是躲着我?每次来寻你,不是头疼就是脑热,再不然便是不在府中,哼,今日你这些借口可没用了,我从宫里头带了太医过来,便替你诊一诊这些坏毛病。”
李思琪拉住他的袖子,虽是撒娇,但却带着十分的霸道。
莫离有些厌恶地将袖子从她手中抽了回来,连虚伪的客套都懒得与她说,更别提顺坡下驴,给她点面子。
只是很快,她就从莫离的面上发现了不妥之处,联想到刚刚那些下人拦着自己的模样,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原本按照规矩,今日她本该去大福寺布施祈福的,但在路上的时候临时改了主意,这布施的事交待给侍从去办,自己改道去了君家找表哥,没想到一进门便听说表哥带了个漂亮女子回来,一气之下急忙带着人杀了过来。
怎么,就前后脚的功夫,那狐狸精就已经滚到表哥床上去了?
“去!把屋里头那只狐狸精给本公主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何等货色,敢打我表哥的主意。”
李思琪咬着牙,眼底一片郁色,瞬间泛起一丝狠厉。
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身后立刻有两个侍女答应一声,也不顾忌莫离这个主人的面子,直接闯了进去,不一会,便将昏迷过去的女人给拖了出来。
那女子衣衫凌乱,手腕上与脖子上还带着伤痕,头发零碎的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那两个丫鬟也不客气,直接将她的脸抬起,露出那张略有几分姿色的漂亮面孔。
这场景,若是换成别人,或许能够看出这女子显然是不乐意的,但李思琪贵为公主,根本无视那些伤痕,一双眼睛盯着对方的脸,恨不得立刻撕碎了这狐狸精。
“还以为是什么绝色佳人,原来不过如此。”
李思琪口是心非地说道,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看那女子身上的衣裳,不是什么好料子,又不同与君府内奴婢穿戴,显然是从外头来的女子,忍不住冷哼一声。
尤其是那白如羽鸽的胸脯就这么明晃晃的露着,上头的刺青直扎的人眼睛生疼,心底冒火!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收容一个南宁女人?
李思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开口吩咐:“来人,将这狐媚子拖出去给本公主打死!”
只要人一死,死无对证,这事就算翻篇,那些人也不能将这事按到君家头上!
李思琪早已将君莫离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已经不是她处置的第一个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凡敢染指她的东西,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区区一个贱民,也敢与她相争,不自量力!
但显然,莫离并不理解她的一番苦心,只在乎自己的面子问题。
“李思琪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