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明显也看到了这里的四人,马上便稍转方向,直接靠过来。
红白小手倒能即时探知,所来两鬼是兽人鬼,均比白五要高大一些,尤其,其眼神究凶极恶,似很不好惹。
这时,丁灵同样看见前面的两个不速之客,她只将白五随手一推,便不再管,然后欲上前封堵。
不及飞离,倒被自己伸手拦住。
她似不明所以,却也没有违逆,只相陪身侧。
一时四人站得很近,并无惧意,凌空静候数息,便见两鬼来到当面。
对方只疑惑打量了丁灵和白五一眼,便怒气冲冲地看过来,似不理解,为何人鬼与兽人鬼行于一处,还能如此和谐。
然后,左边一个狮头鬼望向右边的鼠头鬼,怨气冲天道:
“想不到,咱们族人中竟有自甘堕落之徒。胆敢与异族勾结,我们必须给你们一点教训,再将这两个小白脸带回去。”
右侧的鼠头鬼似现冷笑,不屑道:
“你这话可说错了,他们哪里是我们族人,不过是两个被族人抛弃的可怜虫罢了。”
然后,他面向丁灵及白五道:
“你们两个可怜虫,翻出身上一切物品,然后速速离去。下次再不可与人鬼往来!否则遇上我,必打断你们的狗腿!”
说完,他向身边同伴示意一眼,便急叫吼吼地要来拿人族的两个“小白脸”,也就是冲自己和姜童而来。
看其起手之迅速,似已迫不及待!
童童当即被吓得身体打颤,却也只并列直立,怒目而视,不退一步。
不过,白五任代堡长之前可是押解,又岂是怕事之辈,身手更不会差什么。
他当即伸手一挽,便拉住了高大的鼠头鬼,然后高声断喝道:
“混账!王上当面,安敢放肆!”
此话效果十分强大,两鬼当即愣住,似不明王上何在。
白王再提醒道:
“还不将你们的狗眼擦亮点,这位便是兽人王上!你们如此冒犯,不怕遭族人唾气与追杀,今后再无容身之地吗?”
两鬼当即一凛,四只眼睛全都集中到丁灵身上,但看了又看,似颇多怀疑。
也对,丁灵虽将全身皮肤遮挡严实,但除开脑袋,其个头身姿,明显更像人鬼。
实在令人不能一眼确认,或许被族人看了,也只当是未成年的兽人鬼吧。
丁灵本就有些不满,现又被如此打量,尖细噪音立即喝道:
“你们不认我这个兽人王上,也没关系,但是,你们胆敢欺到我的头上,的确是活腻了!定饶不得!”
其话才毕,便见其抬起的左手手心已升起一团淡淡光斑,似有熊熊热意。
只是在午后的阳光下,光斑并不明显。
好在,两个兽人鬼不仅听清了丁灵的声音,也看见了其手上光斑。
“您……您真是王上大人?王上,请恕罪啊,是小的眼瞎……刚才的冒犯,小人实在是无意啊……王上,小人知错了,请您大人有大谅,饶小人这一回吧。”
鼠头鬼先看清形势,躬身半空,辩解不止,声泪俱下。
显然,若不是立在半空,应该已经跪地求饶了。
狮头鬼稍晚一步,反应过来后,同样弯腰哀求道:
“王上,小人的确罪该万死。但绝不是不认您,实在是眼瞎了,才犯此大错。您若心中不痛快,请尽管出手,小人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哼!该罚!”
丁灵似有意让两鬼辩解了一番,然后左手手臂霎时伸直,便见其掌中光斑射出。
眼前似现光芒闪烁,便见一道虚透光束击在狮头鬼的胸口。
狮头鬼似万万没想到,身子霎时不稳,伴着一声惨叫,便径自向下方跌去。
嗵——
很快,一声闷声坠响后,能看见荒地上起了一团尘烟。
狮头鬼这下摔得不轻,其呻吟声,一直传到半空。
丁贵旁观清晰,方才的光束,便是丁灵凝出的灵光追魂剑。
而经红白小手迅速感知后,狮头鬼的胸口虽然凹陷,却并无血迹,似只被拳头击中一般。
这一剑……并没想象中厉害。
本以为会肢体分离,四肢不存,鲜血四溅……
莫非,此种效果,是丁灵有意控制了?只为小惩大诫?
要不,只能表明灵光剑的威力,实在一般。
“滚开!若再不长眼,下次必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丁灵左手已经收回,显然不打算再发一剑,她只对鼠头鬼斥道。
而鼠头鬼似被同伴的遭遇吓傻,听闻此话,如蒙大赦。
点头哈腰不止,道:
“多谢王上,小人马上便滚,马上便滚。”
说罢,便快速让开前路,退守一旁。
还真放过了他……
见丁灵望过来,眼神挑动,丁贵知其意思,便带着童童率先飞离。
然后,丁灵也提着白五迅速跟上。
飞至中途,几人不免聊起方才之事,特别是,丁灵为何对两鬼有不同地处置。
丁灵只道,那狮头鬼避实就虚,言辞闪烁,分明以退为进,非有敬畏之心,可见,其心不诚。对一个在她当面,还敢耍小心思的族人,她当然不会手软。而鼠头鬼认错态度极好,一听便是真的感到错了,且没有侥幸心理。那放他一码,未为不可。
居然有此区别。
反正,自己是没品出来。
依自己之见,这种判断,说是说得通。但,误伤的可能性也很大。
须知,狮头鬼未必不是更加虔诚之徒,认错更深刻,才会生出那般视死如归的胆气吧。
不过,不用丁灵反驳,白五便当先出来维护其权威,称兽人族臣民犯了错,绝不会辨解什么,只有认命和求饶,便足够。哪怕真有误会,也是他们自找,什么惩罚都不嫌重。
好吧,这便是王上最大,并非是自己认为的那种母系氏族社会。
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观念有改,那自己也不再隐藏好奇。
遂直接问起,兽人鬼如何认定,其所见到的兽人女性,便是兽人王上呢?
此问,可有点指着鼻子骂人的意思,好似在怀疑丁灵王上身份。
白五听问,果然表露不满。
好在,丁灵并没在意。
也对,她已是修炼之辈,且修有所成,要获取族人尊敬,凭一身法力便够了。而王上身份,未必看得那般重要。就方才对两鬼的应答,她其实便表露了此意。
不过,她微微一笑后,便没再开口。
应该是不好自说自话,还得白五来解释——
兽人鬼心中对于兽人王上及一干兽人女性,都看得极为神圣。
其原因,倒为自己早已知晓。一是因为冥地本来就只有极少的兽人女性出现。物以稀为贵,人以殊为贵,这个道理,勿庸置疑。二是因为在尘世,兽人女性便与普通兽人几乎绝缘,只与屈指可数的有名有姓之辈结合。这对一众少见兽人女性的无名氏来说,便天然地有一种庄严与神秘的意味。
拔高点说,兽人王上便是一个兽人族的信仰,无论生死,观念已固,都受影响。作为没有见过兽人王上的小鬼,或极敬王上的兽人鬼,又岂会在意此王上是否是本族王上呢?
而胆敢冒充王上的行为,绝对会引整个兽人族的唾弃,其代价甚大!因为,这是对信仰的侮辱。一众兽人女性更是深享其惠,又岂能生出冒充心思?
既然如此,丁贵心中存在的一个疑问,终于可以放开问了。
他便笑道:
“丁灵,要说起来,你虽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兽人王上,却是第二个兽人女性。”
“哦,你还遇见过我们的兽人姐妹?是在何处遇见的?”
丁灵似兴趣不高,只随意敷衍一般。
也对,其身份已然超脱,又岂会真得看中臣民?
“丁兄弟,你所说的第一位兽人女性,莫不是在江郡碰上?”
白五显然更感兴趣。
他便是出自江郡的连平岗中转大狱,听其如此猜测,似有想法一般。
“那倒不是,我是在松山郡,哦,也就是扇梧郡隔壁,偶然相遇。”
“她长得如何模样?咳,我是说你怎么会遇上她的?”
白五这话问得就很词不达意,心中有异,才会如此。
且其问话同时,似不好意思地瞥了丁灵一眼。
“她……怎么说呢,十分丰硕与魁梧,而且,她与……”
论及相貌,丁贵一时不好开口,因为那就有点品头论足的意味了。
稍想一下变通之词,才道:
“丁灵,她外貌与你有些类似,在我们尘世,便是猫……猫头……人身,只不过你……”
“等等,你是说她,也是猫头人身?”
丁灵当即惊讶不已。
“什么?猫头人身?这岂不和……和……”
白五也激动起来,应该同样联想到到丁灵身上。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丁贵本以为只是巧合,但见丁灵和白五如此反常之态,便觉得这里面颇有蹊跷。
深深讨厌被人吊胃口,也不愿吊别人胃口,遂干脆道:
“她的确是猫头人身,只是其猫头稍微接近于猫头,而丁灵,你却介于像与不像之间。”
“丁公子,你在松山郡哪里遇上她的?”
丁灵也激动道。
“是啊,丁兄弟,你快说……”
不知白五又急个什么劲?
丁贵却知道事情不简单,起了防备之心,便松开姜童,道:
“童童,你和白兄弟行行一步,我们随后便来。”
童童自无不依,只向白五示意一眼,便带头飞离。
白五定有失落,却也无二话,一瞬便跟上。
“丁灵,难道你认识那猫头女子不成?”
眼见身边再无旁人,丁贵当先猜测道。
“丁公子,此事因由我自会对你明言,还请先告知,那女子姓甚名谁,现在何处?以后我若要寻她,是否能找到?”
丁灵忽然一脸郑重道,就像关涉十分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