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这里有一场搏弈"。
凤齐讲出这句话时,我坐在雁荡山巅晃着两条腿看日落,山崖下血红的彼岸花夺命似的耀眼。
良久无言。
"六一,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的,有的,师父,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要叫凤齐这样媚俗的名字?" 我回头看到师父叹气瞥了我一眼,走近与我相邻而坐。
"这不是之前你所熟知的博弈,参与的一方——是我",他的语气低了些。
我仍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现下只能感受到微热的夕阳,天际的七彩云霞皆晕染了一层浅红,彼岸花开的更妖了。
师父拍了下我的后脑勺,"还是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摇头。
"唉,我怎么捡了你这个痴儿" 。
我荡着的两脚停住,转头看着他不知是夕阳还是彼岸花映红的脸颊,夜色渐袭,山崖上的风已微起。我伸手拉了拉他白净的衣袖,目光坚定,"但是,你会赢"。
他颇为嫌弃地收回衣袖站起身来:"我们回去吧"。
次日初醒,师父的小曲从竹屋外传来。我欢喜踏出门去,看到他在桃树下惬意的喝茶。
见我望着满树的桃花,师父道:"六一,你可曾发觉今年的桃花开的盛好,非往年可比?"。我不回答跑到他的身边席地而坐,任由长发垂到地上,师父一手挽起打趣道:"我初见你时,你也是这般随性"。我看着眼前的桃花开口:"师父,我比不得你风雅兴致,我只关心这树能赐我几个吃食"。
师父突然要带我去后山耍,我虽面不改色内心已是万马奔腾,但仍淡淡地说:"哦"。
我从未涉足过后山,倒不是为了师父的禁令故作争气,单是那青翠外的雾障,便甚不得我心。但我始终觉得那里有什么在等着我,无论是什么,总是在等我的。
师父轻轻拉起我的手:"六一,闭眼"。待到再睁眼时我已身处一处洞口前,无意识过了雾障使我轻松许多。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我失了神疾步向洞口走去,光亮处越来越近。我不知我在期待着什么,又或者,我在害怕着什么。
但确实,我失望了。后山的景设与山前别无二样,但庭中的桃树却不在了,那是一种我未曾见过的无叶花树,花色较美人朱砂更甚,连那大片大片摄人的彼岸花也不可与之相较。
师父问我:"你可知它叫什么?"。我的视线终于从眼前这株鲜红移开,我望着师父的眼眸,云淡风轻地说:"诛心"。凤齐显然有些诧异地征了一下,我继而说道:"师父,我只猜想你这后山有什么稀世的宝贝,却原来前后山竟是两处一模一样您懒费心的竹屋"。
师父走进门去,我站在院子里正对着那株鲜红:"诛心,诛心,时有异心,必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