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法师托尔克显然也看出了骷髅脸所施放的魔法,脸上惊诧混合着好奇和兴奋。虽然他也是入册的魔法师,但他并不是从小在魔法学院学习的学院派,而是随侍唯一师尊的独行派,魔法师公会的条条款款对他而言只是纸页上的一个个字符,并无太大的约束力。
灰袍女子针一样直立的发丝渐渐枯白,垂落,人也俯爬在地面。骷髅脸松开手,满足地吐了一口气,他的整个人起了某种变化,似乎皮肤和骨骼间有了一层薄薄的肌肉层,虽然依旧干瘦,但不再像是骨头架子,精气神也已明显不同。
感受到来自塔姆莱和丹德尼恩警惕和敌对的目光,骷髅脸回过头来,他的脸色仍是毫无血色,但至少有了一丝丝人色。突然间,他第三次露出笑容,有些僵硬地收起盘坐的双腿缓缓地站起身来,环视在场的所有人道:“感谢各位,你们来得很及时,若是晚来几个月,或许你们就无法见到你们的神了,所幸,这悲惨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骷髅脸张开了双手,像是拥抱又像是祈颂,他继续道:“你们来得很及时,为你们的神打开了那该死的闪电囚笼,破掉了那些伪神设下的枷锁,我必须感谢你们的付出。作为对你们付出的奖励和回报,我,会好好地品尝你们,让你们感受从没体验过的快乐,摆脱世间一切的烦忧。”
“不必把你的卑劣魔法说得那么诱人,亡灵法师,报上你的姓名。”塔姆莱踏步向前,举起手里的法杖。
“卑劣魔法?呵呵,低级的蝼蚁是不会明白伟大两个字的意义的,我又何须多言。至于我的姓名……不错,我想起来了,魔法师公会要求记录每一名被杀死的逆世行者,以便论功行赏,还弄了个什么屠魔榜。既如此,我便告诉你们我的名字,让你们开心一下。”
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抬头思索,片刻后他再次念叨着开口,“让我想想,想想,啊,对了,我应该是叫做卡尔萨斯,卡尔萨斯•艾利沃特,时间有点久,大概就是这个名字。”
白衣死神卡尔萨斯•艾利沃特!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白衣死神卡尔萨斯!这是千年前的人物,一直存在于传说中魔鬼一般的人物!他将令人畏怖的亡灵魔法带到了人间,他屠灭了自己的家族,他吞噬灵魂杀掉了数千上万的人!在过往,他无数次出现在诗歌、书本、剧文中,代表着邪恶、恐惧、死亡,就连卡拉卡霍、伊格塞斯这样涉知未深的人物都听说过曾有过这样一个魔鬼般的人!
他被困在此处,活了千年!?这实在难以想象!
唯一平静的只有“困”,他似乎对白衣死神的自报家门毫无感觉,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骷髅一样的卡尔萨斯,不知在想什么。
“难怪,难怪你的手段如此狠辣,即便是对专门来救你的人也毫不留情。”丹德尼恩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毫无生机的灰袍女子母子二人喃喃道。
卡尔萨斯桀桀怪笑道:“狠辣?不,蝼蚁们,你们对生命的认知太浅薄了,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你们身边的人,熙熙攘攘,无非不是沉溺于口腹之欲、财帛之欲、肉体之欲、权望之欲!有多少人低下头思索过生命的意义?有多少人抬起头眺望过人类的未来?位权者尸位素餐;位富者少仁寡义;位民者浑浑噩噩!这就是你们眼中的生命?你们可知道我为何将我的子民称作逆世行者?不,你们不会理解,你们不能醒悟,这个世界需要改变,必须改变!你们觉得我残酷?却不知道我是在探索改变世界的道路,为了开创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有神灵庇护万众的世界!”
卡尔萨斯双眼透射出炙烈的光芒,仿佛是站在圣坛上的布道者,继续道:“在你们的眼里,他们死去了。但作为逆世行者,他们并非死去,他们奉献出了生命和灵魂,成为了神灵的一部分,和神一起获得永生!能成为神灵的饲这是他们的荣幸,也正是他们生命存在的正确意义,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要有觉悟,有为神灵奉献出生命的觉悟,有坦然接受命运升华的觉悟!”
“你这些华丽的废话还是留给你那些脑仁萎缩的逆世子民吧。”老战士巴瑞斯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白衣死神,惯历波澜的佣兵团长并不像其他人一样震惊,他目睹了卡尔萨斯脱困的整个过程,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巴瑞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在我的眼里,你只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妖物,一个不应该存在于世界的恶魔!既然遇到了,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去祸害人世间!”
巴瑞斯的话让塔姆莱、丹德尼恩和后来赶到没能看到卡尔萨斯脱困情形的段言等人醒悟过来,卡尔萨斯正是在拖延时间,千年复苏,毫无疑问此刻正是这个白衣死神最虚弱的时候!
“魔鬼,妖物?哈哈,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有妖物,不过并不是我。反而是你们,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却和真正的魔兽混在一起!”
卡尔萨斯的目光,正钉在白衣人“困”的身上!
“双……双生妖!”奥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之前遭遇水下仙子的经历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而“困”无形中的完美形象、孤独遗世之感确实和她印象中的双生妖重合感很强!
随着她的叫喊,周围的人下意识地退开几步,留下“困”一个人在中间。
对于身边人的反应“困”毫不在意,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卡尔萨斯用平静的语气道:“我要吃掉你。”
这不是一句威胁,而是一句陈述句。
不管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让周围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他不是人类,不论了解双生妖还是不了解双生妖的,全都变了脸色。
奥风侧过半个身子挡到了丹德尼恩身前,眼前似乎再次出现水中仙那满嘴的细密黄牙!然而她清楚的记得“困”说话虽不多,却都是当着众人面前,他的牙齿是正常的人类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