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回答我的问题吗?”
“……”
范斯将队长的舌头切断了,在切的同时还卡住了他的声带。导致他现在即使痛得钻心也发不出任何叫声,只得不停地满地打滚。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舌头。手里不断有鲜血流下。
对于这些反应,范斯只是冷眼相待。毕竟是敌人。
他冷冷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将手中的银灰色短刀插在了那个人的身前,吓得他不顾疼痛,立马坐了起来,那动作滑稽得就像受惊的松鼠。
他惊恐万分地盯着面前的冷面男人,浑身不住地颤抖,半点大动作都不敢有。
“写在地上,简明扼要。”范斯再度开口,同时蹲在了他的身前,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刀。
“我会判断你是否简明扼要,以及你是否说谎,请快点。”
范斯抓着队长的头发,将他的脸往地上猛地一摁,半张脸都陷了进去。
队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激烈地点了点头,随即立马在地上写起字来:
『我们是黄昏蔷薇的部队,一共两支,我们负责驻守,另一支负责围剿。』
范斯点点头,情况大致与他分析的差不多,另一支部队的存在也在预料之中,这也是村庄中那些村民仍然存在的理由之一。
他看向了部队驻扎的地方,脑中思考着一些事情,随即站了起来。
队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尽可能地藏起自己因为疼痛已扭曲到痉挛的面容,颤颤巍巍地用恶毒的眼光盯向范斯。
「可恶啊!这到底是那里来的怪物啊?凭什么我要碰上这种事啊!明明是怪物就给我好好地去和那个变态撕杀啊!你这混账!」他不甘地想道,尽管在这种时候,他也在想着把错推给别人。而不是反思自己在某个事情上的“错误”,反思自己的弱小因何而来。
「可恶,副官也是,为独行的上司准备武器与守卫不是他的义务吗?为什么这么轻易接受我的说辞啊……真是愚蠢的混帐东西……恩?]正当他极度怨念地咒骂着自己不中用的副官时,他突然注意到了面前那柄插在自己面前的直刀短刀。
那上面闪烁着灰色的耀眼光芒,在阴影的衬托下更显的它的锋利!
没错,现在,它对于这个男人来说,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眇茫的希望之光一般。
他的脑中十分可笑地冒出了一个大胆且荒缪的计划。
他要反抗,他认为他可以反抗,他认为他能反抗!
他即刻拔出了面前那柄短刀,手腕一翻,后腿迅猛一蹬,整个人如旋风般旋转上升,借着这股旋转的力道顺势斩了出去;短刀如白虹一般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孤,流星赶月般直冲范斯因转头而空挡大开的脖颈。
他看见范斯的眼睛已经注意到他了,但范斯的神态与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作佛静止,被冻结了一般。
「傻眼了吧!被我的斩击震惊以至于无法还手了吗」他阴险地笑着。
好歹我也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军人呢!
对,没错!就是这样!我将会一个人打败这样一个怪物!砍下他的头颅!然后立下最大的大功从而得到晋升!
他在见识到范斯那般手段之后,已经盲目地默认为范斯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虽然这个偶然的结论并没有任何错误。
[死吧!你这怪物!」“啊啊啊!!”他一边想着,因激动而剧烈爆发的肌肉剧然闯开了声带的卡合从而发出了拼命的怒吼。
只见精良的朴素白刃切过范斯的脖颈,鲜血应声迸践而出,头颅也应声而掉,咕噜咕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无主的身体就此无力地跪下,最后倒下,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然后他将独自得到奖赏,变得更加高贵!
这就是小看他的结果。
——他如此想像着,嘴中发出了嘶哑而古怪的声音,然后……他看见了世间万物往他右边极速闪去,留下眼前一阵不可捉摸的残影,自己就此带着无数个问号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想象终究只是想象,奇迹不会在这样的人身上发生,现实是残酷的,就像秋天枯落的枫叶一样,尘埃落定。
给局只能是他那可笑的头颜被范斯从这里给扇飞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然后就此投入大地之母的怀抱,一睡不醒。
没错,尘埃落定。
范斯看了看自己下意识挥动的手,不由得摸着脑门叹息道:“啊啦……伤脑筋啊……”
他干脆就不对尸体做处理了,毕竟再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弯下身子捡起了刚才被那个人拿起却手滑掉在地上的刀,转身走出了丛林。
……
此刻,丛林中的另一处阴影中。
“啊……”阿茨再度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中撇了撇,最后再看着它清脆地断掉。
“这破林子……这么大个地方连根能用的树枝都没有。”
她已经重复这个动作几十甚至上百遍了,为找到良好的材料来制作用于自保和支援范斯的武器。
一开始她的想法本来着落在了弓箭这类武器上,但依现在这样低劣的素材来看……怕是当棍使都够呛。
她再叹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好无力,在面对这种事情上什么都做不到。
她转身,向范斯的方向走去。
“喂!站住!那边的女人!”一道十分粗鲁的叫唤声从她身后传来。使得她脚步一滞。
她心中暗道倒霉。大写着混账,自己居然被人发现了?
“喂!你是聋子吗?我让你站住你听见了吗?!”那男人见女人不为所动,吼得更大声了,一字一句中都充满着暴躁与不耐烦。
这应该是一个惯于施加暴力的人。
阿茨无可奈何,只得强忍着心中的忿然与躁动,装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转过身去:“这位骑士大人,请问找我有有么事吗?”
她强追自己笑得很开心,忍住心中的些许惧意,为了掩示自己的紧张,她伸进裤袋的右手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皮肉已经变得乌青。
她在左手握着着挎包中自己唯一的武器。其实也算不上唯一,比如还有那个范斯从石窑子里拿出的那个……嘛……虽然那个也是手段之一,但她认为自己的锤子更加趁手,并且她也舍不得弄脏“那个”。
那人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穿着工装服的神秘短发女孩,感觉并没有什么威胁,于是走上了前来;开始盘问道:“你是什么人,在此地干什么?”
他眯着藏在头盔中的眼睛,其中露出了一览无余的欲望。
阿茨常年锻炼;,身材一直都保持得很好,即使是厚大的工装服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闪光点。再加上她那本就较好的面容与干净利落的碎碎短发,更是添了一分活力,只是因为常年生活在穷乡僻的山里,再加上平日里她也几乎不会处理那些工作后脸上留下的铁灰,这才没什么人意识到她的面目。
但现在她的脸上可没那么多遮掩物……所以……
她强忍着恶心的目光,回答道。“我是住在山上那个村子里的人,是个铁匠。”
说着,她晃了晃了自己挂在背包上的火钳:“我正要下山去采购矿藏。”
那全身铠甲的男人见状:便就信了阿茨的话,敌意顿时全无,只是欲望更加明显,让阿茨心中恶心更甚。
“这里很危险的喔!我会在这里就是证明!”那个人不怀好忘地,笑了笑,“要不我该你一程?”
阿茨纵然心中万般恶心与拒绝,但此刻她也只得顺着他的意思,笑着应付道:“那……就麻烦您了。”
那男人奸诈地笑了,“那就走吧。”
他摆摆手,示意阿茨继续向前走。阿茨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照他说的做,故作无事地转过身,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前行着。
她知道山下有什么东西,那里有着更多的和这个男人一样的敌人和范斯。所以她不敢走得太快,因为这会妨碍到范斯的行动,大概……
「在路上某个树移的地方把他甩掉吧!」她如是想着,眼不由得散向了四周的树林。
她想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的优势来甩掉这个人。
虽然这样的想法固然很好,但她忽略掉了一点。
“喂!”两人身后传来了另一道声音。阿茨转过头去看,脸色不禁变得煞白。
那是另一个全身披甲的战士,和这个人一样腰间挂着配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慎重到一个方向派两个人的啊!」她有些慌张地想到。
其实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对她来说就没有那么友好了,因为这下她很难跑掉了。
后来的人急勿勿地论过来,向先前那人提出了疑问,
“这个女人是谁?”
先前那人摆摆手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铁匠而己。”说着他指了指阿茨背包上的火钳。”
那人点点头。
“正知这位骑士大人说的,我只是一位铁匠罢了,现在正要去山下购置些矿石。”阿茨应和道。
那人本来见火钳,本已经打消了疑虑,但好死不死,阿茨的话突然就让他再度激发了他的敌意。
他想起了园丁队长说的。
“这座山里的人对外面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你们就把他们当做没有任何用处的辣鸡处理掉吧。”
意思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接触过外面,也没有听说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处理掉也没问题。
抓住重点。
一个完全不了解外边的人要下山购买铁矿?
……问题来了……
“你说什么?据我所知,这座山中应该从未有外出的记录吧。”他眯起头盔下的眼,将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敌意显露无疑。
阿茨心中暗怪自己多嘴,不然也没这么多事。
那现在怎么办呢?蒙混过肯定是不可能了,但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了?
她思考着,左手对锤子的握力逐渐增大,脸上勉强绷作的笑容也经到极限了。脑门与手心不断冒着冷汗。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该怎么办?先前那人转向后的头已经快转过来了!
来不及犹豫了!
她下定决心,利索地掏出来包里的锤子,一个箭步上去,用右手的臂弯勒住先前的那个男人,继而用锤子尖锐的那一头死命地往头盔间的缝隙砸去。
“咔!”清脆的声音响起,手里传来硬物碎裂的质感,少量红中带白的液体溅了一地,将本来碧绿的草坪染成了红色,
她估计着这一下砸下去,这个人应该也没救了,便将人往另一个人身上踹去,自己立马闪身躲进了树林中。半步不停地向深处跑去。
后来那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被同伴那突如其来的沉重尸体压倒在了身下。
他恼怒地将同伴的尸体粗暴推开。立马站起身来看向阿茨逃跑的方向。
可现在哪里还看得见她的影子?在树林的掩护下,她早已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只留下了呆在原地的战士与惨不忍睹的战士尸体。
“可恶!别让我下次逮到你!”他愤怒地啐了一口,将拔到一半的剑收了回去。
他蹲下身子,检查着尸体刚刚受到攻击的部位:那头盔里里外外都渗着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再往里一看,尸体大张着自己的嘴巴,双目圆睁,一副冤死之像,从眉心开始到发际线处整块彻底地凹陷下去,隐隐
约约能看见一点点碎裂的惨白骨渣,更为醒目的就是颅骨内部那粉红色的一团糟……
他看得有些恶心:“噫……估计救不回来了,那就扔这儿吧。”
“算你命不好,不过感谢上帝,死的不是我。”
“臭女人,居然下手这么狠!”
他骂骂咧咧,一个人回了山上。
林间小道里突然吹起了阴风,将树枝与草,叶,吹得呼呼作响,掩盖了几人来去的气息,脚步,除了和那个队长一起安眠在山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