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有投币
文 / 铁拐残龙
飘飘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阵阵凛冽的风，夹杂着刀子向脸上割来。我出了招聘大厅，搓了搓脸，艰难的迈开碎碎的小步。
公交站台有五个候车的人，披着雪花焦急的望着车驶来的方向。一个老人穿着过时的服装，拄着一条木拐，向前挪了挪。不知是碰到了那个妇女，还是那个妇女嫌那个拄拐的老人抢了她有利的位置，眼睛里立时射出一道凛冽的光。
车慢慢的驶来，停下。人们终于像是盼到了救星，争先恐后的一起开始挤。
谢天谢地，终于该到我和那个老人了。老人看了看我，我笑了：“您先上吧！”
老人看着我的腿和拐，迟疑了一下：“小伙子，你先上吧！”
“我们一起上！”伸出手扶住老人胳膊，老人点着头，反手把我先扶上了车。
投了币，找了个位子坐下。那个老人随后也找了个位子。
“谁没有投币啊？赶紧投币。”司机喊道。
车里的乘客相互望着，心里猜测着。
“后面上来的老头儿，你投币了吗？”司机回头问道。
大家的眼光一起射向老人，是带着嘲笑还是带着什么。
拄拐的老人赶紧说道：“司机大哥，您行行好吧！我是一个无儿无女的残疾光棍老头子，除了要饭，我没有生活来源。我这次是县里教我来市里民政局要钱的，可是也没找到人。您看，下恁大哩雪，我不能走。就叫我坐坐车吧，我求求您了好不好？”
“不行！”司机一声断喊，“残疾人不光你一个，人家投币，你凭啥坐车不投币？”
乘客开始议论，有的支持坐车交钱，有的说一个残疾老人，别和他一般见识。
不知是谁说道：“司机师傅，你赶紧开车吧，不就多坐一个人吗！为了一块钱耽误大家，这也不值当的啊。”
“没钱你就下去吧！”司机淡淡的说着，打开了车门。
老人跪下了：“司机大哥，你就行个好吧，我求您了，这么大的雪，我这么大年纪拄着拐，您叫我咋走啊？”
车里的人开时同情，都说：“是啊！不就多带一个人吗？看他是个残疾人，就给他免了吧。”
“不行！”司机胳膊一轮，“残疾人咋啦！不就是胳膊底下给人多一条腿吗？车前面有录像头，我多带你一个不交钱的废物，我怎么向公司交代啊，扣我奖金谁给我出啊？你们可到会说风凉话。”用手一指老人“你，下去！”
人们有的不再作声，有的人开始愤怒，有人低声骂着，有的人眼光直拉拉射到我的身上。
心里的火再也压制不住，不知是哪里冲出了一股力量，手中的铁拐向着公交车扶手砸了过去，“嘡啷”一声巨响，铁扶手被砸出一个坑。
车里一阵尖叫，随后静的出奇，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我。
“残疾人怎么了？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慢慢的我站起身走过来，“不就是一块钱吗？这钱我出了。不过你给我记住，这钱不是给你公司的，是给你将来好买棺材用的。你收好喽。”一枚硬币，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
司机骂了一声，站起身来。后面两个小伙子起来喊道：“你他妈敢动人家一下试试！”司机见状，慢慢的，他又坐了下去。
“多谢！多谢！谢谢大家......”老人流着泪，向着车里的每一位乘客作着揖......
我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之下，慢慢的坐了回去。
雪，依然下着，白茫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