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到厂里，在坐车的路上，灰就是听到人们议论纷纷的，不过灰是湘南人，只会老家方言，虽然是勉强算是学会了普通话，但是这些本地人偏偏就是不用，而是用白话，也就是岭南的地方方言，也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看到他们脸色不好看，估计是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上班提前五分钟，下班延后五分钟，对于这种霸王条款，灰没有办法，五分钟能够干嘛！反正就是觉得别人时间就不是时间，比老师都坑，至少老师还会抱歉的说道，你是理直气壮的说要。
提前就是开个班会，打了卡都还要点名，这是有毛病还是有毛病？
昨天生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里有个通知说一下，从下个月开始，住房补贴和交通补贴以及伙食补贴就没有了，公司统一提供。班长说道就是灰溜溜的宣布解散了，这种事情明显是吃力不讨好。
怎么能够这样？众人听到也是一片怨言，这开什么玩笑。
被一群人围着，班长也是苦口婆心的解释，不过明显不管用。也许是料到了会是这样，上面也是派了人下来压场子说道：公司提供这个补贴，是因为公司没有提供这个服务，现在公司提供服务了，自然是不提供补贴了。
那菜，你们来吃吗？有人不满的说道。
饭菜吗？吃饱喝足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吃好喝好！压场子的说道：公司不是餐厅，肯定是不会有大厨师的。
那我住的地方没有厂车怎么办？又有人说道。
住公司宿舍，现在厂车就到宿舍。
几个人住，我还有老婆孩子的。
八个人啊！你老婆孩子还要公司替你养，怎么不替公司生。
外面随便都是俩三百了，你只补一百就已经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福利待遇了，现在是干脆不补，你以为我们还是学生，让你摆布。灰也是一脸脾气的说道，伙食交通不算什么，要八个人一起住，真是要人命了。
那公司寝室才几十块一个人，一百都是有多了，更何况，公司没有收你们钱就不错了。现在公司效益不好，要压缩成本，考虑你们都是老员工，不忍心开除，才这样的。班长也是说道：没有看到现在加班都是没有了吗？
你有本事就辞退我们，干嘛非要逼我们走，毕竟都是老员工，至于这样吗？灰很是生气的说道：没有加班，整个厂都加班，就我们生产部天天削加班，你以为我们眼瞎。
你出来。压场子的指着灰说道：不想干是吧？想干就干，不干就滚。一个普工，牛逼什么。
你有种，现在就辞退我。灰强硬的说道：技术员是做不了，一个普工我哪里找不到工作。
今年经济很不好的。有人拉了拉他说道：算了，他们没得贪了，只能是搞我们的。
我没种，你有种就自离。压场子的说道：作为公司，给你发了工资，福利发不发问心无愧。
天天卡在最低工资标准，也有脸说发了工资。灰呵呵笑道：不发福利，你确实不犯法，我没有话说。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给你打工，不是跟你创业。你不给我福利，我选择走。一家这么大的公司，恶心成这个样子，你还来吹嘘？
下班去结算工资，你这种人公司养不起，还有谁要和他一起。压场子的整个黑着脸说道。
班长见状也是赶紧让人们去做事情了，毕竟今天还是要生产的，做不完，不是更是给了别人借口。
抱歉，不能挺你！同事很无奈的说道：一家老小哇哇叫呢！
你们房贷这些压着，能有什么办法？灰表示谅解的说道：不像我，一人吃饱，还能啃老。
不过，就这么一点钱，也不值得。同事虽然不乐意，也还是说道：毕竟刚刚不是加了底薪吗？
我们这一代，和你们七零八零不一样，你们是有活干就行。灰摇摇头说道：我们怎么说，能力和亚非拉差不多，心比欧米还要大，吃住，交通，绩效，这些还是小要求。上升渠道，岗位津贴，五险一金，不算，我还要要求分红的，公司的利润，要给我们发奖金。
这些只有外企才有的，国内哪里有。同事摇摇头说道：现实一点好吧。
那我还是吊儿郎当好了，农民工我都不干了，还指望我干这个。灰给自己理由说服自己说道，只是出去后去哪里，他很是迷糊。
下班前，灰的离职手续就是办好了，这种刺头，愿意走，估计厂里要放烟花爆竹了。
灰，走了？同事看见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走了！灰无所谓的说道：喜欢干，不喜欢就不过。
公司已经决定不搞了，唉！同事叹口气又松口气。
也值了，你不明白，我们要不抗争，他们默认这个事情能行，不过枪打出头鸟，带头的肯定是不会有好日子混。灰也是明白的说道。
天天说反馈，可是信访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同事也是沉默中。
走了。灰看了看时间说道：还要去找工作呢！
回到出租房，灰全身无力的躺下来了，真的是疲惫不堪了，到了是自己心态有问题，还是企业做法不对？反正灰是不会怪自己的。就像他想的那样，六七千的工作是一个个的都是要求技术，但是三四千的工作，哪里不要人？靠剥削员工获得利润，如果是企业有问题，还能够理解，给高管发高工资用，那你们玩，我走了。这个社会，活下去还是很简单的，毕竟供大于求。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企业太难倒闭了，员工一个个不争取权利，忍受剥削，也不愿意离开，让政府不得不承认它大到不能倒，导致社会阶层彻底固化了。东北就是典型，国企绝对不倒，子承父业，沿海地区就崛起了，现在沿海地区也是出现这个情况，灰实在是不知道出路在哪里了。
灰，在家吗？门外有人喊道。
郑混！灰后悔开门的说道：有什么事？
先让我躲一下。郑混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的说道：你不知道吗？
进来吧！灰也是没有办法，虽然他是二流子，但是在这里毕竟是老乡，回去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你不知道吗？郑混很奇怪的问道：来杯水行吗？
知道什么？灰奇怪的看着他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很落魄？
你还是这样直言不讳！郑混也是知道他的脾气说道：德爸没有跟你说？
说什么？灰很是疑惑不解的说道。
我出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道？混是真的惊讶的说道。
我在岭南，家里有事我怎么知道？灰没有耐心的说道：有什么事情？
我现在被岭南警察追呢！混只能是说道：砍了个人。
死了？灰后退着说道：你不要乱来！
没死，也就断了个手，你认为我会傻逼的朝重要器官砍？混无语的说道。
那你又说警察追捕你？没死，警察怎么可能垮省市追捕你！灰不相信的说道。
这次是日了狗了，警察说，国家下了死命定，湘南警察要是不抓，就派军队来抓，随便整合拆封一下湖广行省，这不，就配合岭南警察追捕我来了。混很是郁闷的说道。
那确实是没有办法，欧米是同国不同军，我们是同军不同国，中央下这种命定，你放大事了？不单单是砍人了吧！灰觉得不可能为了一点小事情挑起地方斗争。
岭西那群人，很团结的，以为团结起来就没有人敢惹他，不闹事还懒得理他，来我这里耀武扬威，我不砍他？结果岭西见我们湘南不鸟他，来岭南哭诉，这下好，湘北肯定站在我们这边，四个省闹开来了，我就变成焦点，中央要拿我息事宁人。混也是叹气说道。
你就这样一个二流子还能闹出大事来，要是真的混黑道，不是新三合了？灰吐槽的说道：那你还敢来岭南？
不是认为我会逃湘北入西部吗？堵死了，只能是先来羊城，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混也是很无奈的说道。
你砍人的时候就不考虑一下，我们初中混日子，都知道拿水管，你他妈的谁让你升级拿水果刀了？灰摇摇头说道：是不是还没有结婚娶妻生子？
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是先砍了在说！混挠挠头说道：反正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没牵没挂的人，就是恐怖。灰看着水开了说道：茶叶浓点还是淡？
浓点，养养精神。混也是说道：也不知道女人哪里去了，要是娶老婆了，多少有人管着，咱们其实都是气管炎的。
对了，手机给你。灰才是发现问题说道：警察要是来了，你也是知道的，这是手机。
行了，你要是会报警，就算我倒霉。混摇摇头说道：你跟我混时，就是唯唯诺诺的，插个大蒜装大象，现在估计是巴不得我赶紧走是吧！
我不在混了，你就不要在把我拖下水了，不要以为我不砍人，能跟你混，你应该明白。灰沉默着说道：我还想传宗接代呢！
你放心，就待一晚上，我也不敢停留太长时间。混也是明白的说道：你是大学生，警察第一个不会怀疑你，我走了，你说不知道就可以了。
灰随手把手机扔进了水里说道：你说你，吃喝嫖赌毒，样样精通，怎么可能娶妻生子，现在是允许离婚，你就是砍人，别人照样离婚的，在说有警察，你真的想一命换一命？
就是娶不得，才是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有老婆，谁还这样！你上大学洗白了学生时代混社会的背景，我初中毕业出来，又跟着一段时间，就是没有人愿意嫁给我了。混也是点烟说道：没有白粉的！
抽这个！灰扔给他一包烟说道：要是在加上坐牢，你就没有希望了，只能靠种彩票娶拜金女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特意去江浙沪皖打工的，就是要避开大集体，脱掉染上的恶习惯，你知道吗？或者说你相信吗？有个女人跟我说要是我不是二流子，就考虑一下我。混抹掉眼泪说道：那群岭西人，占着在那里人多，天天耍流氓，惹我，我不砍他。
你去哪里，都一样，摆脱不了了。灰汗颜的说道。
她是个黑户，黑户你知道吧！混说道：其实我怀疑，她是想嫁给我拿个户口本。
你开玩笑吧！灰无语的说道：嫁给你就有户口？
你不知道。混也是解释说道：虽然城市流行打胎，但是咱们用农历的，哪里会怎么造孽，虽然现在都差不多，但是七零八零是不会的。
这是事实，所以本来女的多到农民都娶的起，甚至还三妻四妾的，现在三千万光棍，我都等着主席生三千万女儿出来。灰说起来也是生气，凭什么有女儿的，反而儿子娶不到老婆。没有的，国家天天在哪里操心催婚。
除了我们这里一万块钱入户，其它省都是黑户，反正你生可以，不给你户口。混说道：我猜能够有几百万人。
胡说八道，我们都是交钱认错，其他人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不行？灰觉得他异想天开的说道。
你这样想，计生卫生公安来说一大把听不懂的，然后我们管他个鸟，先砍了在说。混不好意思的说道：所以，一万块，有本事你就给我生。
这到也是，咱们战斗力注定要区别对待。灰摸摸头认可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中央一直维稳，这样精神上是爽了，但是看看，什么好事情都没有咱们份了。
这不是在改吗？混也是沉默的说道：你是大学生，能不能给我指条路，我不想进监狱。
你砍人还好意思说不想进监狱？灰说道：能不能给我们考虑一下，你看看现在河南人多惨，天天被骂偷井盖，本地女的走，外地不愿意去，你这样就是自己娶不得，也不让别人娶。
我这不是逃了吗？我要是被抓，必定是央视报道，那时进监狱是小事情，成为湘南罪人就是大事情了。混也是说道：现在地域歧视有多么严重，看看河南人就知道了。
那你只能去香江了。灰想了想说道：哪里有米资分子在鼓吹独立，别的不说，国家肯定是不会动用陆军的，然后你也去鼓吹这个，把自己打造成香独分子，看能不能熬过一劫。
这样也行！混点点头说道：那些逃出去的罪犯，一回来就是华人身份，大学生思想就是不一样，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强奸都能够给你整成嫖妓来。
可是我怎么去香江？混又是发现问题说道。
游过去，你不要连必备技能都不会。灰说道：地域歧视最明显的就是这里了，连通行都要给你整个通行证出来。
也行，有个朋友在这里混船员，我偷偷上去就可以了。混又不是傻子说道：先走了，警察已经查到我在羊城了，真是快。
国家机器，你以为是开玩笑。灰掏出钱包来说道：兄弟一把，以后要么富贵返乡，要么客死他乡，这点钱虽然不多，也还是拿着。
混接过来说道：早知道，当时就听你劝，去读过职校就好了，为了省一头猪，结果是俩头猪了。喝了口茶，便是要离开了。
你要明白，香独是个身份，别当真了。灰想起来说道，这毕竟是上一代的嘱咐。
明白，我先干掉香独赎罪，在加三合。混心里有了打算说道：竟然没有可能混白道了，就一条路走到黑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灰也是不知道到里是给他指了条明路，还是害了他一生，毕竟进监狱，还是可以继续走白道的，去三合，黑道可不是混混，没有准出机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