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雷加身,羽化登仙
眼瞅着哈士奇在自己面前哭地是梨花带雨、腰肢乱颤,猴王也是一阵唏嘘,朝他后背轻轻拍了两拍,便不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踱步走到崖边。此刻头顶是明月高悬、群星灿灿,脚下是万丈深渊、云雾蔼蔼,猴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阵阵山风,眸中白光流转,静静地望向夜色中的远方,许久之后方才喟然一叹,自嘲似的笑了笑,一字一顿地念道,“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皆是前生注定。六根本无清静,夜色遍染星空。一饮一啄一坛酒,都是痴人说梦”。哈士奇闻言不由得怔了怔,心底闪过一丝玄而又玄的明悟,登时止住了哭腔,目不转睛地盯着猴王。
似乎是感受到了哈士奇的目光,猴王不徐不疾的转过身,笑吟吟地说,“二哈,等给你报完仇了,大哥这里也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哈士奇深深一揖,义正辞严地说,“大哥但有吩咐,便是赴汤蹈火,小弟也在所不辞”。猴王款款走回亭中,拉着哈士奇的手,轻描淡写地说,“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也不是什么难事。二哈,待此间事了,我要离开水帘洞一段时间,短则一、二十年,长则二、三十年,我不在的时候,水帘洞这份家业,便交给你来打理了”。“大哥,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一走还要十几二十年的”,哈士奇一脸懵逼地望着猴王,“二哈,我日后打算去海外求仙问道,待修得妙法便会回来了。此事我现在只说与你一人听,切记,法不传六耳啊”,猴王拍了拍哈士奇的手背,突然压低了声音,郑重其事地嘱咐道,“记住,别的事情,都可以由着四元老那帮鸟厮胡来,唯有咱们手中这支军队,你必须给我看紧了,一只老鼠也不能放进来,明白不”。
哈士奇蓝眸中的狠厉一闪而逝,重重点了点头,复又望向猴王,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猴王拉着哈士奇坐回了石凳,随手抄起一个酒坛塞到他怀里,打趣着问道,“二哈,既然你不是孤儿,那你本名叫什么啊”。哈士奇脸色微红,小声嘀咕道,“大哥,我其实叫狼傲天,名字是父母起的”。猴王拎着酒坛的手微微一抖,额头上飘起三根黑线,倒抽了口凉气,表情古怪地看向哈士奇。哈士奇脸上写满了“羞 耻”二字,努力躲避着猴王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气氛一时间变得颇为尴尬且微妙。沉默半晌,哈士奇低着头喃喃地说,“大哥,要不以后,您还是叫我‘哈士奇’吧,听着顺耳些。我那真名的事儿,也只说与您一人听,法不传六耳哈”。猴王默默点点头,两人心有灵犀般地,各自举着个酒坛,张开嘴便是一顿狂炫。
有道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待到后半夜,哈士奇已是喝地酩酊大醉,瘫倒在石桌上沉沉睡了过去,猴王命小六子在他身上披了张兽皮,自己则是抬头怔怔地望着那轮新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猴王一动不动地在石凳上坐了许久,望着远处的霜天残月、苍山林海,听着耳边的鼾声如雷、流水乌啼,任由徐徐山风拂面而过,最后终是喟然一叹,喃喃地念道,“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哎!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啊”。
讲道理,在猴王眼中,天雷、阴火、赑风,这所谓的三灾利害,对上高等硅基生物,根本就是蚍蜉撼树。区区一个天仙劫罢了,比起太老上郡的八卦炉、如来佛祖的五行山,那真是连个屁都算不上,只要美猴王自己愿意,明日一早便可以召唤天雷,渡劫飞升了。只不过有些事吧,越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越是要营造出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唯其如此,才算是把人情给做足了。当然,猴王说的那句,“容我再准备一二,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即可”,也不全是空穴来风,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提前开启去海外求仙问道的主线任务,一应准备工作自然少不了,总不能让堂堂一个美猴王,随随便便坐个木头筏子漂洋过海吧。
一年的光阴转瞬即逝,在有限的时间内,猴王先是借着出海捕鱼的由头,命人在盐田附近的海滩上,建了一座造船的作坊,又折腾了足足九个月,总算是造出了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渔船”。这艘船外观呈椭圆形,船头装了个桅杆,正中搭了个棚子,船尾按了个舵把,船身尺寸不大,似哈士奇那样的壮汉,勉勉强强能并排躺进去三个,但是考虑到猴王不足五尺的身高,这点儿空间,只装他一个猴,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这艘不起眼的小“渔船”,虽说外形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粗糙,但却一点儿也不妨碍它在大海上乘风破浪,而且单从安全性方面考虑,这艘小船即使再拉胯,也远比什么木头筏子之类的玩意儿,靠谱多了。
折腾完了船的事儿,猴王又去了铁匠铺,开始手把手地教导那些猴子炼钢的手艺。经过十余年的技术积累与沉淀,至少在青铜冶炼与铸造方面,铁匠铺里的猴子们,已经完全称得上是登堂入室、驾轻就熟了。有一说一,按照水帘洞现有的装备水平,再加上猴王的理论技术指导,此时已是完全具备,跨时代进行“土法炼钢”的条件了。所谓的“土法炼钢”,其实操作起来也是相当的简单粗暴,先用黏土转头建一座高炉,然后按照一定比例,往炉子里塞入铁矿石、木炭、石灰和水,搅拌均匀后,通过反复高温加热和冷却后,便能得到所谓的“粗钢”了。讲道理,虽然这种土法炼出来的粗钢含杂质较多,且钢中碳元素分布极不均匀,导致其强度与韧性,根本无法满足工业化运用的最低要求,但对于水帘洞的猴子们来说,这种半吊子的粗钢,绝对是可以吊打青铜器的存在。
有一说一,炼钢本身并不复杂,真正麻烦的是,这些半吊子的粗钢,其熔点高达1538度,没有现代化的工业设备跟化学燃料,哪怕你只是想用这些粗钢做个锄头,也得举着个锤子,老老实实地“打铁”去,当然如果猴王嘴里,也能吐出三昧真火来,直接把粗钢熔成钢水,那就另当别论了。所谓的“打铁”,其实就是锻造的过程,将粗钢加热变软后,用锤子反复击打,一边去除钢中的杂质,一边对其进行塑形,如此这般打打烧烧、烧烧打打,重复不下百次,才能得到一小块成型的钢材,“百炼成钢”这个词,便是如此来的。有一说一,炼钢这事儿吧,技术门槛儿确实不高,但就是太特么费时费力了,其实猴王也知道现阶段搞大炼钢铁根本不现实,但毕竟自己这一走至少也得二十年,拢共也就这万把号人,还给这些铁匠留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们用铁器去取代青铜器了吧。
除了以上这些,猴王还特地将小六子派到军中,命他领着自己那些心腹嫡系,组建了调查统计处,并公开对外宣布说,调查统计处只负责统计战功、执行军法以及分配战利品等事务。哈士奇手里本就掌握着,军中那群骄兵悍将,而猴王又贴心地给他配了个,消息灵通的特务头子,更会在出海前,钦点他代替自己行使猴王的一切职权。讲道理,对于这位哈贤弟,猴王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若是如此这般安排,他依旧降不住四元老那帮鸟厮,猴王也只能感慨一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哈士奇这样的队友了。待到诸般事务安排妥当,猴王心底总算踏实了些,至于剩下的日子,便是在吃喝玩乐中,静静等待渡劫飞升、羽化登仙了,既然当初说好了准备一年,那就必须是可丁可卯的一整年,哪怕早一天也不行,这个就叫契约精神了。
话说这一日,猴王用过午膳,便骑着小灰,领着哈士奇、四贱将、二十名校尉还有小六子一行人,不徐不疾地绕过后山,又向东南方行了三十里,来到一处事先选好的谷地。“二哈,令尊当年渡劫时,到底是个啥情况啊,你给我讲讲,我一会儿也好有个心理准备”,猴王骑在小灰背上,好整以暇的问道。“大哥,具体情形我也不清楚,只是曾经听父母提过几句,说是天上劈下一道小臂粗细的雷霆,只要扛过去了,就能超凡脱俗、羽化登仙”,哈士奇仰着头,一五一十地答道。“区区一道天雷,不过小臂粗细而已,我还以为渡劫有多难呢,就这”,猴王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一片腿儿跳到地上,转身看向众人,胸有成竹地吹嘘道,“兄弟们便在此处等我,大哥先给你们打个样,也好让哥几个都长长眼,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雷打不动’”。
哈士奇闻言只觉得心头滚烫,眼眶微微泛红,上前一把握住猴王的双手,哽咽着喊了声“大哥”,再张嘴时已是泪如雨下口不能言,眼瞅着哈士奇这幅模样,身后众人也俱是面沉似水、满脸悲戚,甚至还有几个人失声痛哭了起来。“你们这是干嘛,怎么一个个都跟个娘儿们似的,动不动就抹眼泪”,猴王心底暗骂了一声晦气,尴尬地抽出双手,无可奈何地埋怨道,“我这是去渡劫,又不是出殡,真想哭,也等我凉了,再去号丧”。猴王一席话说完,黑着个脸也不再理会众人,直接转身迈步便走,向前行了足有两百步,寻了处草地盘腿坐了下去,深吸了几口气便阖上了双目,尽全力催动体内灵气运转,自身气息也随之暴涨。
半个时辰后,谷地内突然响起了猎猎风声,只见西北天边飘过一大片漆黑如墨的乌云,云中隐隐还闪着青色的雷光,转眼间已呈遮天蔽日之势,谷地内一片昏暗,众人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地看向猴王。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猴王猛地睁开眼,目中白芒转瞬即逝,只见他拍地而起,右手指天刚要开口说两句豪言壮语,头顶那片乌云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道青色闪电,足有大腿粗细,径直劈在了猴王的右手指尖之上。猝不及防之下,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猴王狠狠掀翻在地,令他周身上下都萦绕着青色的电弧,锥心般的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灼热感,顺着右臂传遍全身,那种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感觉,险些让猴王直接晕死过去,直到此刻天边方才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见状俱是胆战心惊,都不由得替猴王捏了把汗,尤其是哈士奇,此时已是脸色煞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死死地盯着远处的猴王,暗自祈祷自家大哥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猴王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躺了数个呼吸,方才缓缓睁眼,张嘴吐出一缕青烟,连喘几口粗气,默默感受着自己的状况,却发现除了浑身酸疼外加四肢麻痹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这就算是羽化登仙了?怎么觉着不太对劲儿呢,这身上也没啥反应啊”,猴王在心底嘀咕了一句,手脚并用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狐疑地看向哈士奇,扯着嗓门用尽力气喊道,“二哈,你特么不是说这天雷只有小臂粗细嘛,怎么劈我的这道雷比大腿还粗一圈呢。我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成仙了吗?”
眼瞅着猴王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众人皆是欣喜若狂地弹冠相庆,哈士奇心底一块石头也算落了地,情不自禁地与孙奸紧紧抱作一团,眼角竟不争气地滑落了几滴清泪。喜极而泣的哈士奇,还未来得及庆祝,听了猴王的话,有些尴尬地同孙奸对视一眼,便直接哑口无言的楞在当场。讲道理,哈士奇自己也没渡过劫,他哪里知道猴王现在这幅鸟样子,到底算不算是成仙了。至于说天雷为什么会这么粗,按照哈士奇自己的理解,估计是这位猴王哥哥,平日里干了太多的缺德事儿,自己业障缠身,所以等他渡劫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该比别人劈地狠一点儿,只不过这些话,当着自家大哥的面儿,实在是说不出口罢了。
猴王见哈士奇闷头不说话,下意识地抬起微微抽搐的右手,朝着远方挥了挥,急吼吼地嚷道,“二哈,特么问你话呢,我现在这样,到底算不算成仙了”。猴王话音未落,又有一道大腿粗细的青色雷霆,自乌云中飞射而出,正中猴王挥舞着的那条右臂,将他硬生生地劈倒在地,随即天边又传出一声摄人心魄的闷响。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是太快、太刺激了,刚刚还在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众人,此刻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直勾勾地盯着倒地不起的猴王,在心底默默地品尝着乐极生悲的苦果。众人皆是神情黯淡、如丧考妣,空气也仿佛凝成了冰一般。浑身颤抖的哈士奇,此刻已是面无血色,只觉得心中燃起的那团火,被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浑身血液似的,两眼一黑便直接晕了过去,好在旁边的孙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连遭了两道天雷的猴王,此刻正仰面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七窍渗血、四肢抽搐、面目黢黑、浑身还冒着阵阵青烟,衣服早已经碎成了破布条,就连原本飘柔顺滑的一身金毛,也被烤焦了一大半,美猴王现在这幅尊容,也只能用遍体鳞伤、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小六子手足无措地跌坐在地,呆若木鸡地盯着猴王,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小灰四肢弯曲匍匐在地,痛彻心扉地发出两声低沉的兽吼,随即阖上了双眼,任由泪水自眼眶滑落;孙奸抱着怀里的哈士奇,早已咧开大嘴,哭成了泪人,其余贱将各自垂泪叹息,身后的人群中,嚎啕、抽泣之声不绝于耳。
在一片号丧声中,猴王再次缓缓苏醒,那种肝肠寸断、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的五官狰狞扭曲地挤作一团,喉咙里发出阵阵痛不欲生的低吼。呻 吟了半晌,猴王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双手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气若游丝地骂了句,“卧擦,老子刚才大意了,竟然没有闪”。眼瞅着猴王又坐了起来,远处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大王没死,咱家大王没死”,小六子揉了揉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逢人便喊。小灰也是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猴王,兴高采烈地打了几个响鼻。“哈哥,哈哥,你先醒醒,赶紧睁眼看看吧,咱们大王没死,大王没死啊”,孙奸用力地摇着哈士奇的肩头,直接喷了他一脸的口水。
“大哥,大哥没死”,哈士奇微微张开双目,猴王的身影登时映入眼帘,瞬间便是泪如雨下,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猴王,哽咽着喊道,“大哥,大哥,你刚才,真是吓死小弟了,呜呜呜呜...”。似乎是听到了哈士奇的哭声,猴王不耐烦地啐出一口血沫,狠狠睨了眼他,气鼓鼓地伸出右手,指着哈士奇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咆哮道,“哈士奇你个龟孙儿,不是说只有一道天雷嘛,凭啥特么劈老子两次。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什么叫做只有一道天雷。麻烦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什么特么的,叫做特么的,只有一道特么的天雷”。猴王一番话骂完,臊的哈士奇是面色潮红、喘息不定,只觉得胸口阵阵气血上涌,一颗小心脏扑通通地狂跳不止,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羞的,急火攻心之下,那哈士奇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哈哥,哈哥,你咋又抽过去了”,孙奸无可奈何地喊了两声,求助似的看向身旁众人,却见孙厕、孙拳、孙上香等人,都在忧心忡忡地仰头望天,于是也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中那朵乌云内部隐隐有青光缭绕,时不时地还能听见“轰隆隆”的几声闷响,看这架势,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杀招。见此情景,孙奸心底咯噔一声,急忙朝着猴王高声嚷道,“大王小心呐,雷...”,话音未落,便见一道青色雷霆自乌云中电射而出,不偏不倚地劈在猴王右手指尖上,只听“噗通”一声响,浑身焦黑的猴王,已是直挺挺地砸在地上。见此情景,众人皆是一片哗然,孙奸此刻已是六神无主、亡魂皆冒,下意识地双手一松,任由怀中的哈士奇一头栽倒在地。刚才还在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小六子,则是呆若木鸡的楞在当场,眼中再无半点神采,只剩下一片灰白。孙厕神情暗淡的跪倒在地,孙拳手足无措地四下张望,孙上香以手遮面已是泪洒衣衫,最幸运的便是早早晕死过去的哈士奇了,至少他这会儿躺在草地上,睡地那是格外的安详。
也不知过了多久,猴王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莫名飘在半空,下意识地低头望去,赫然发现一具黑炭般的焦糊躯体,正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冥冥之中猴王似乎心有所感,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恍如灵魂出窍一般,忽然之间他脑海中闪过一条信息,仔细读来才知道,原来是经过三道天雷的洗礼,猴王的心猿瞳术竟然直接升级成蓝睛了。伴随着瞳术的升级,除了视力方面的各项属性得到大幅提升外,原本的望气术,竟还附加了透视功能,直白点儿说吧,如今猴王的这双慧眼,不仅能透过衣衫窥见胴 体,只要他愿意,甚至还能透过皮肤,直视骨骼和内脏呢。
有词赞曰: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唯有猴王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涛走云飞花开花谢,只有猴王能把握那摇曳多姿的季节。烦恼最是无情夜,温存未必真体贴,笑语欢颜叹短长,红烛帐里采蜜忙,岂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哪个是逢场作戏、哪个是情丝凝结。天赐猴王一双慧眼吧,让他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天赐猴王一双慧眼吧,让他把这人心,看得朦朦胧胧、浑浑噩噩、鬼鬼祟祟。
猴王眼中忽地闪过一抹蓝光,此时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看见,那具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焦黑躯体中,自丹田处散发出一缕缕五彩氤氲之气,正沿着四肢百骸飘向全身各处。氤氲之气所到之处,附近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着,就连那些被烧焦的猴毛,也在成片的脱落,裸露的皮肤上,不久之后便会长出新的金色绒毛来。猴王满意的点点头,心念一转,空中那具半透明的魂体,瞬间钻入了本体之中,地上的猴王随即睁眼,一双黄眸射出两道浅浅的蓝芒,此刻他只觉得通体舒泰、飘飘欲仙,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在众人的抽泣啼哭声中,漫天的乌云已是随风消散,一轮红日依旧悬挂中天,在阳光的映衬下,猴王的身体仿佛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你们看,咱们大王身上刚才是不是冒光了”,孙奸伸手指着猴王,嗫嚅着问了句,“好像是有道彩光,我还以为刚才是我眼花了呢”,孙厕点头答道。哈士奇此时恰好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猴王生龙活虎地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起身,站稳后还朝自己嘚瑟地挑了挑眉毛。哈士奇见状,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口气,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喜笑颜开地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快看呐,大王,成仙了,咱们大王,成仙了啊”,说罢便大步流星地朝着猴王那边跑去。众人闻言均是一怔,循声望去,果然看见容光焕发的猴王,正神采奕奕地迈着大步,朝自己这边款款走来,于是齐齐山呼一声万岁,跟在哈士奇身后,撒花似的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