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成都城中,邓艾自恃功大,日日宴请百官诸将,在众人面前耀功自夸,骄心毕露,一日夜晚突遭刺客袭击,幸亏对手武功不济才保得性命,却不曾逮住刺客,于是命人四处追查,把整个成都闹得沸沸扬扬,却一连好几日没有半点结果,遂怒气大盛,牵强附会逮捕了几个他认为最有可能的人,严加拷问,逼供认罪。这些人自然都是冤枉的,因为刺客正是赵广。诸将皆忌邓艾功显位高,又握有重兵,敢怒不敢言,任他胡来。邓艾没有了约束,更加独断专行,以积极投降的名义擅自封刘禅为行骠骑将军,又对随降的蜀臣按原有的官职高下给予一定的封赏,认为这样做可以安定蜀中人心,既显示自己宽宏大度,又可以替司马昭脸上镀金以显示自己的远见。
随降的一班蜀臣中,赵云长子赵统亦在其中。他虽然投降,却是迫不得已,尽管受了邓艾的封赏,却丝毫没有感激之情,实属“身在曹营心在汉”。邓艾的一举一动他都瞧在眼里、记在心里,每天晚上与儿子赵凡商议复国之计。却说这赵凡,已满二十三岁,仪表堂堂,相貌出众,大有其祖父常山赵子龙当年之风度,一杆狼牙枪使得神出鬼没,虽还不能与祖上相比,在蜀中诸将中却已属佼佼者,就是父亲赵统和叔叔赵广也已逊其一筹,岂是赵雁鹏之流可与之媲美?只是他一直随父负责成都防务,父子二人尚不曾在重大战役中显山露水。姜维九伐中原,父子俩都不曾随征,是故在魏人中并无半点名声可言,不然邓艾岂肯放过?
一日夜晚,父子室中秘事。但听赵统道:“姜维那边至今尚无动静,看来钟会还未攻破剑阁,你叔叔要么正在送信途中,要么诏书已到,姜维不愿遵从。”
“希望是后者。”赵凡接道。赵统点点头道:“卫将军他一片忠心,九次伐魏不果,却足见其坚志,又有赵广贤弟在,他是决计不会受降的。”赵凡道:“所以只要干掉邓艾,夺其军权,唤我蜀军将士造反,就可以复国在望!”赵统道:“可是邓艾前番遭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防范严密自不用说,他本人亦是武艺超群。听姜维将军几次伐魏归来讲,此人不仅深谙韬略,而且一杆乌缨长矛的威力不下于将军他祖传的枪法,即使姜将军以我赵家枪法与之对敌,要败他也需上百个回合。我和你叔父天资不济,终究不曾领悟到赵家剑法的精髓,也没能学成赵家枪法的十之七成。你虽天资聪慧,是块材料,但苦于我二人本身学艺不精,现在也不能再教你什么,惟有姜维将军才配做你的良师。可他十多年来忙于北伐,实在抽不出空来。”赵凡见父亲唉声叹气,又道:“我们父子连手总可以胜过他邓艾吧。”
“话虽如此,”赵统道,“但邓艾手下人如何对付?况且他有一子,名曰邓忠,虽未必如你我,却毕竟是个人物,又有谁来对付?行刺邓艾志在必得,如若不克,再举更难;现露身份,皇上命危;父子俱亡,谁再谋事?”赵凡垂首不语,听父亲继续道:“前番不知是谁去刺杀邓艾,害得我们死了好几位重臣良将!”忽然心有所悟,考虑了片刻,在赵统耳边轻声说了一通。赵统立刻转忧为喜,称赞道:“吾儿好计策!”
国虽亡,人心在。莫说这厢赵氏父子筹划刺杀邓艾,刘禅三子:刘海、刘凯和刘淮也在谋划刺杀邓艾。他们三人武艺平平,却不甘做亡国奴,于是计划夜入邓府取邓艾首级,但怕敌不过邓艾,迟迟未有决意。刘凯性子最急,激昂道:“死就死,不成功,便成仁,怎可受敌人的凌辱!”刘海道:“此事重大,须从长计议。”
“计议什么,”刘凯急道,“再计议下去,剑阁让人破了,什么都完了!”刘淮道:“夜入邓府确实不是什么好主意。”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不成?”刘凯问道。刘淮道:“暂时没有。本来可以邀赵统共事,但我们与其府邸不近,又是君臣关系,若是前往,必遭人疑。况且他们非皇室中人,得了一官半职恐怕已经变心,冒然前往实在是凶险,故这一条路是行不通的。”刘凯听他说了一通,结果还是没什么好办法,气得嚷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刘海提醒他小声些,刘淮则突然有了主意,说道:“入他府中不成,请他入府总可以吧。”两人问其何意,刘淮答道:“邓艾封我等官职,意在收服人心,好显示其大度。我们以谢恩为由请其入府,设宴款待,待机而动。”两人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