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嫂高兴地应下了，她来邱家庄园都快十年了，从来没有热闹的时候。这两天忙得她晕头转向的，但是很高兴。
邱智灏开车来到医院的时候，邱智臻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等在病房里了。
“先去三姐那里吗？”邱智灏见面就问道。
“是的，曹悦宁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邱智灏顿了顿，“郭喆的移民手续马上就好了，一旦他加入N国国籍，事情追查起来会更加麻烦的。”
邱智灏扬了扬眉：“这老小子，怪不得汉森过去询问他的时候，他态度那么好。敢情他就等着我们撤销曹悦宁的案件呢，能让他的移民手续顺利办下来呢。”
正说着，封助理拎着一袋子药品进来了。于是两人一个推着邱智臻的轮椅，一个拿着各种药品，来到停车场，一起上了车。将驾驶座让给封助理，自己和邱智臻一起坐在后座。
车子启动了，邱智灏看了看前面的封助理，突然问道：“阿臻，你说那老小子这么着急办移民干什么？会不会是想逃避什么？”
“不是逃避，应该是想结婚了。”邱智臻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原本想要借助曹悦宁的怀孕，带她回国结婚的，这样才能更彻底地羞辱曹教授。但是没想到事情被我给搅和了，又把警方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三姐又不让曹悦宁见他，所以……”
“但是移民和结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N国是允许外国人在这里登记结婚的啊，”
“如果移民了，郭喆的结婚资料就可以直接在N国办理了。”邱智臻淡然一笑，“不然你想想看，他们能在国内登记结婚吗？但要是两人都是外国人的身份，再N国登记结婚的手续也是非常繁琐的，一旦泄露，别说学校的领导那一关不好过，曹家人那关也难过的。曹教授本人确实是失去了监护资格，但是曹家还是有其他亲戚的。而且你认为郭喆为什么要让曹悦宁在N国失踪？这要是在国内失踪，曹教授会将监护权委托给他吗？”
“现在结婚多方便啊，就是登个记，不一定会泄露啊。既然他跟曹教授关系不错，偷偷拿到他们家的户口本应该也不会是很难吧。再说了，只要撒个谎说是给曹悦宁办理什么手续的，说不定曹教授自己就把户口本送到他手里了。”
邱智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那些办法，低调一些确实都能办到，但是郭喆需要的是高调。你想一下啊，他要是在国内和曹悦宁高调登记结婚，东立大学的校领导会怎么想？曹家的亲戚会怎么做？法律专业的教授估计直接会让曹家人申请婚姻无效了。可要是登记地在N国，他们就是有心，也没有那么容易办到吧？而且在婚姻的名义下，郭喆可以名正言顺让曹悦宁怀孕。你不用怀疑，他肯定会在校领导和曹家人有所行动之前，让曹悦宁怀上孩子的。然后再接下来呢？很多事情就会脱离我们的预测了。”
“那你要跟三姐谈什么？吧曹悦宁保护起来吗？”邱智灏有些脊背发冷。
“想问问她打算把曹悦宁怎么样。”邱智臻脸色有些阴沉，“我会告诉她，那是我心爱的女孩，我不可能让她再次落到郭喆的手里。如果三姐一定要帮着郭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这里又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什么证据？”邱智灏呆呆地问道。
“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邱智臻说着，皱了一下眉头，“真要是走到那一步了，邱家就都完蛋了。”说着，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把自己家折腾到这个地步，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邱智灏果然不再问了，车子在沉默中，来到了邱珊红的诊所。
这是一栋非常漂亮的红色小楼，一共四层，每一层都有仿古的欧式阳台，种着各种花草，在红色的墙砖上蔓延着。层层叠叠的翠绿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缤纷绚丽。
两人在二楼的会客厅里见到了邱珊红，她看起来有些疲倦，慢慢啜饮着咖啡，一边说道：“我以为，你们不会这么快来找我的。”说着，目光落在邱智臻的腿上，“还不能走路吗？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曹悦宁回来以后就一直在你这里是吗？”邱智臻直接问道，“你是打算一直这样留着曹悦宁吗？”
“当然不是。”邱珊红笑了笑，“她只是我的病人，她有监护人的，我就是想留也留不住啊。郭教授已经跟我说了，等他那边都处理好了，就会带她回国的。郭教授还要给她也办理移民手续呢，不回去怎么办？这里的大使馆也不给办呢。”
“是病人吗？”邱智臻讥讽道，“我一直以为她是三姐的筹码呢。不过三姐你也很奇怪，明明柳慕茵就在你手里，你干嘛要把她送出去。搞得现在为了换回她，还要让自己干下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一点都不像我那个聪明又睿智的三姐。”
“让阿臻失望了，三姐道歉。”邱珊红笑了起来，“喜欢小姑娘就直说嘛，咱姐弟两人一起想，还能想不出好办法来？你倒好，一声不吭带着人就跑了，知道给三姐找了多少麻烦吗？要不是你这么一折腾，小姑娘也不至于成为筹码啊。”
“柳慕茵当时就在你手里，你恨她直接弄死不就好了，反正父亲已经过世了，家里没人会怪你的。”邱智灏忍不住插话了，“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要让郭喆带走她？别说柳慕茵偷偷跟着郭喆跑的，在这个家里，没有你的允许，我才不信她能跑得掉。你这不是自己把把柄送给别人吗？那姓郭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威胁你也就很正常了。”
听了邱智灏这噼哩吧啦一顿抱怨，邱珊红倒不生气，反而看向邱智臻：“你也这样认为？”
“父亲是什么时候联系上郭喆的？”邱智臻答非所问。
“2012年就有联系了。”邱珊红很平静，“2010年的时候，我开始尝试在大学里招募志愿者。郭喆是同行，他马上就留意到了这个消息，然后打听到了我们家。”
“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
邱珊红看着邱智臻，迟疑了很久，这才打电话，让助理拿来了一个文件袋，放在邱智臻面前：“这是我用曹悦宁，从郭喆手里换来的东西。”
“你的实验数据？”邱智臻吃惊了，微微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会用这个跟郭喆做交易，这是三姐视为生命一样的东西啊，他不知道吗？
“没错儿，父亲偷走了我诊所里的实验数据，给了郭喆。我发现后才知道，郭喆拿到了数据就一直在调查邹芳冰。也许应该感谢崔雪容，这件事不仅是警方弄岔了，郭喆也弄岔了。所以他后来才将这些东西作为投名状还给了我，因为死人是没有研究价值的。”
“你说，父亲为什么这么护着柳慕茵？”邱知贤这匪夷所思的操作，显然远远超出了邱智臻的认知，他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不是说他们只是邻居关系吗？就算柳慕茵的父亲在偷渡路上救了父亲，那父亲自己去报答救命之恩就好了，为什么要把我们一家人……还有当时跟我们家完全没有关系的我妈，都拖下水啊？”
“我也很奇怪，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给他们做各种鉴定，又派人去调查了他们在国内的家庭。但是很遗憾，一切都如父亲所说，他们就只是很普通的邻居。唯一不普通的就是你说的，他们在偷渡路上，是柳慕茵的父亲将生的希望给了父亲。”
邱珊红说到这里，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郭喆反馈的真相。
其实她当初将柳慕茵交给郭喆，也是想着知道父亲为什么那么袒护柳慕茵。作为资深心理学家，她对于感情从来就不很相信的。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给柳慕茵做催眠的原因，无奈柳慕茵对她戒备重重，她无奈之下，才想到了利用郭喆。幸好，在她用心做好了曹悦宁的事情后，郭喆总算是给了她一个答案。
“他们两个……在偷渡途中，有过接触了。男女之间的接触，你懂的。”邱珊红讥讽一笑，“柳慕茵藏起了证据，用来威胁父亲。只是父亲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穷尽一生没能找到的证据，其实早就被柳慕茵的前夫给毁了。至于后来，大概是因为沉没成本太高了，父亲已经没有办法放手了，就只能这么被牵着鼻子走了吧。”
“男女之间的接触？”邱智灏似乎才想明白，忍不住叫了起来，“不是说柳慕茵那个时候才九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