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仍憋着一口气,早膳没用几口,便前往了嘉福殿,想要同元熙倒倒心中苦水。
此时,永乐正在后院的池塘里拿着网子捞小鱼,元熙则满眼含笑地坐在一边观看。
陈贵嫔本是想同元熙说说今日发生之事,但一看到二人的和谐画面及嘉福殿如今之景更加生气。
皇上本是让自己抚养永乐,可不知胡元熙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改变主意。如今永乐却养在了胡元熙的膝下,看她二人的神情,还真好似一对亲生母女。
况且如今已是寒冬腊月,这嘉福殿居然还是春日之景,连廊底下的水池正升腾着丝丝热气。元熙和永乐皆穿着的是春秋季的单衣,此时池塘里的荷花依旧没败,永乐正用网捞着小鱼。
而再观自己的瑶华宫,皇上除了多拨了些炭火,瑶华宫再无别的改建。春夏秋三季还不显,可一入冬确是寒凉的紧,同这嘉福殿完全是一个富贵地一个贫民窟。
见陈贵嫔已进了后院,元熙忙起来福了福身,如今月份大了,元熙的肚子愈发大了,身子也愈显笨重。
“都说了,姐姐不必给我福礼。”陈贵嫔说着拉着元熙的手起了身,二人落座永乐身后的竹椅之上。
“福身而已,哪有什么影响?”
永乐闻声,放下网子,转过身,对陈贵嫔福了福身,言道:“陈娘娘万福!”
陈贵嫔笑着扬了扬帕子,永乐起了身。
“永乐在你这里养的倒好,我瞧着脸色好看了些,人也有胖了些!”
元熙笑笑,言道:“倒是也没特意做些什么,只不过我原本就爱吃,永乐又恰好与我口味相同!”说完,永乐和元熙相视一笑。但这笑在陈贵嫔眼里却略显刺眼。
“永乐先退下了,不扰陈娘娘同胡娘娘谈正事了!”永乐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见永乐已出了后院,陈贵嫔拉着元熙的手说道:“你不知晓,今日发生了一事,真是气得我不轻!”
“什么事?”元熙随口而问。
“你别瞧着我如今身处人人羡慕的高位,可这代理后宫可当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此话怎么讲?”
“前段时日魏如贻刚刚挑衅本宫,今日北苑的曾承华竟也敢让本宫下不来台面!”陈贵嫔激动之下竟忽然已本宫自居。
其实以陈贵嫔如今的位分,除了面对皇上之外,面对众人都可以以本宫自居,可奈何她与胡元熙还没撕开那层早已消失的姐妹外衣。
“到底发生了何事?”元熙又问了一句。
于是陈贵嫔这才将今日殿中之事尽数对元熙重述了一遍。
“姐姐觉得曾承华可打得对?”陈贵嫔问道。
“倒是没什么不对!以贵嫔如今的身份处置一个低位妃嫔在正常不过!不过手段却看似凌厉了些,但这也是贵嫔的无奈之举,若今日不罚曾承华,明日还会出现另一个曾承华!”
“姐姐说得极对,正是这个道理,要不然说这高位我如今坐得是如坐针毡呢,万不如你这个宠妃惬意。”
“贵嫔在笑臣妾?如今臣妾这么大个肚子还算宠妃?”元熙笑着反问。
“皇上虽宠幸不了你,但你瞧,皇上三天两头就来趟嘉福殿,还会宿在你这里,不是宠妃是什么!”陈贵嫔笑着揶揄道。
“你如今管着整个后宫的宫例,皇上宿在哪里你都清楚,还真是糊弄不了你!”元熙说完,二人相视一笑,但其实元熙亦是话中有话。
而此时的华音宫里,一片狼藉,曾清婉是御史中尉的嫡女,在府中时何尝受过这种气。
进宫后,在这些新入宫的秀女中,曾清婉又是最受宠的,北苑的妃嫔也把自己当个人物,可今天却当众被掴了掌,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一回到宫里,便又是摔又是打,整个华音宫如今已是满地的碎瓷片。
婢女们也是不敢言不敢劝,深怕自己多言一句,便会如同那个碎瓷片一般。
南世妇回到住处过早膳后,估摸着曾承华发泄的差不多了,便去往了华音宫,毕竟今日南承华受辱是因为替自己出头,若自己不言不语不去看看,便显得太为不通人情。
“承华!南世妇来了!”婢女小声嘀咕了一声。
曾清婉扬起了头,见南世妇已经进了屋,忙擦掉了脸上的泪。
“这大冬天的,坐在地上做什么,地上多凉,可别冰坏了自己!”南世妇说着便伸手欲将曾清婉拉起。
可曾清婉知晓南世妇有孕,又怎敢借她的力,不悦地望前方的两个婢女一眼,婢女急忙将曾承华拉起。
曾清婉扑了扑裙子上的灰坐在了软榻之上,喘了一口粗气言道:“这个陈贵嫔当真不是个东西!当着众姐们的面如此下本宫的颜面,让本宫还怎么在姐们面前抬头!”
“姐姐不必介意,这合宫上下的人,都同姐姐一样,没人真心佩服陈贵嫔!你瞧瞧魏贵姬不就知晓了,上次罚了魏贵姬也是借了皇上之手。依臣妾看,陈贵嫔今日也是生了魏贵姬的气又不好发作,只能撒在姐姐的身上!”南世妇劝解道。
“本宫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待皇上来时,本宫便要告上一状!”曾承华颇为气愤地言道。
南世妇动了动眼珠,觉得曾承华此行颇为不妥,她倒不是出于真心去帮曾承华,只是如今北苑之中如今能形成扶持之势的也唯此二人。
于是说道:“臣妾觉得姐姐不该向皇上告状!”
“为何?”曾承华颇为不解,南世妇明明和自己是一个战线的,又为何阻挠自己告状。
南世妇看出了曾承华的不解,继续解释道:“陈贵嫔是按祖宗家法办事,并无十分不妥,姐姐若同皇上说起,皇上万一觉得姐姐不识大体便得不偿失了!”
南世妇见曾承华没做声,知晓她是听了进去,便继续说道:“况且姐姐觉得,以皇上的耳目,后宫这点事,皇上会不知晓吗?皇上若真想为姐姐做主,姐姐不说,皇上也会找个理由处置陈贵嫔为姐姐出气!皇上若不想为姐姐出气,姐姐既说了也是枉然!”
曾清婉觉得南世妇分析的确是很有道理,但又不想这么算了。便问道:“那本宫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南世妇笑笑继续说道:“古人都说吃亏是福!姐姐吃下这个亏,皇上定会觉得姐姐懂事,姐姐厚道!”
南世妇颇会哄人,说完之后二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