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长夜,临朽欲明。
张君是姜博府上的总管,因在瓮城之变中建立了赫赫战功,备受姜博器重。
当张君踏入房间时,姜博透过昏暗的油灯,瞥了他一眼,然而眼前的景象使姜博大吃一惊——这位曾经胖乎乎的张君已经瘦到脱相了,变得面容消瘦,两颊深陷,浑身尘土,仿佛刚从很遥远的地方回来。
“张君,你找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了吗?”姜博询问道。
“他们都……都死了……长夜将至……”张君喃喃自语着,他的话语含义模糊不清。
姜博只听清了张君说的前几句话,后面的内容完全听不清楚,便以为张君历经艰辛,过度劳累,于是让仆人给张君端来一杯水,让他坐下慢慢说,并将耳朵凑近张君的嘴边,“张君,不要着急,先喝口水,慢慢说,你有没有遇见前几批派去北方城池的家丁?”
话音刚落,张君突然猛地咬向姜博,由于距离太近,姜博无法避让,被他狠咬了一口。
旁边的护卫见状,急忙拼命拉扯,终于将张君和姜博分开。
姜博捂着脖子,愤怒地盯着张君,只见此时的张君宛如野兽一般,刚才还漆黑的双眸刹那间变得通红,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姜……博,你的末日到了……”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给我抓起来关进牢房!”姜博气愤地挥手下令,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信任有加的张君竟然会像野兽般咬他,并诅咒他,简直岂有此理!
姜博的脖子上一阵灼痛,便让随从端过来一盆水,清洗了伤口后就上床休息了。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姜博夜里辗转反侧很久才慢慢入眠。
深夜,姜博正沉浸在梦乡中,忽然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将他惊醒。他耳边回荡着这种警报声,心中一惊,因为他知道这种警报声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发出。
这是何等紧急的事情,才会在午夜时分响起?现在人族祸患已经平定,难道是府邸失火了吗?他迷迷糊糊地起身,匆匆穿上衣服,走出了卧房。
外面的喧嚣声此起彼伏,姜博正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时,一名仆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惊恐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内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群土匪,他们四处杀戮抢掠……”
“土匪?这内城哪来的土匪?”姜博心中一惊,内城高墙围绕,城门口守卫森严,里面住着的都是牛头人族的权贵显贵,普通的牛头人族根本无法进入,怎会有土匪出现在这里?
“他们和张君一样,见人就咬,甚至吸食鲜血。我们已经紧闭大门,可是……”仆役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从门外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牛头人族的身影,但他的骨瘦如柴、面目狰狞、双眼血红、牙齿尖利,与正常的牛头人族截然不同。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向着仆役扑去。
姜博眼明手快,立刻拔出腰间的宝剑,对准那黑影的脑袋劈去。只听“噗”的一声,那黑影的头颅被斩落在地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液溅出,尸体瞬间化为一堆灰烬飘散了。
姜博惊得目瞪口呆,指着仆役道:“你快去召集所有家丁!”正说着话间,姜博耳边传来窗外院墙上瓦片碎裂的声音。
他连忙带着几名随从赶到庭院中央,只见几道黑影从高高的院墙上跳下来。来者手无寸铁,但口中却发出恐怖的嘶吼声,仿佛野兽一般向他们扑来。
姜博与随从们紧握宝剑,在月光下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一道黑影向姜博扑来,姜博急忙挥剑斩击。那黑影被拦腰斩断,但上半身仍然扑到了姜博身上,张开血盆大口,想要撕咬他的脖颈。然而,当匪徒闻到姜博的气息后愣了愣,又看了看姜博脖颈上的伤痕,竟然停止了动作。姜博趁机挣脱,用力一剑砍断了匪徒的脑袋。
不久,姜博府上的家丁在庭院内越聚越多,大家手持火把,刀枪并举,片刻之后就将庭院内的匪徒全部斩杀。
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却依然有着生命的迹象,残肢断臂不断地扭动着,仿佛要再次站起来。
姜博大喝道:“只有砍掉他们的脑袋,才能让他们彻底死去!”于是众人齐心协力,将这些匪徒的头颅一一斩下。就像之前一样,失去头颅的匪徒立刻化为了一堆灰烬,再也没有了动静。
姜博检查了一下伤亡情况。除了几名手下被咬得鲜血淋漓外,其他仆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此时,家丁们已经聚集了两、三百人之多,将庭院挤得满满当当。
姜博命令手下打开大门,带着家丁们手持火把走出了府邸。外面的大街上一片混乱,火光冲天。在黑暗中,不时传来惨叫和嘶吼之声,显然动乱正在蔓延。
姜博府邸位于牛头人族高官富豪聚集的地区,周围都是高墙深院、气势雄伟的宅邸。而现在,这些原本洁白无瑕的墙壁上却沾满了鲜血和灰烬,一片凄惨。
“卫兵!卫兵在哪里?”姜博一边沿着大路往前走,一边高声呼唤。平时这里守卫森严,有大量的士兵在大街和巷子里巡逻,保护牛头人族要员的安全。但此刻却不见一个人影。
“乱了!真是乱了!我们牛头人族的核心要地竟然出现了土匪!不!他们是恶魔!就算是共康的人族部队,也没有攻进内城,这些恶魔又是怎么进来的?”一想起那些眼睛血红、面目可怖、嗜血如命的恶魔,姜博不禁心惊胆战。
“主公,快看!禁宫那边也起火了!”一名家丁指着远处说道。
姜博抬头望去,顿时惊呆了。远处禁宫的方向火光冲天,空中仿佛有许多道影子在胡乱飞着,看样子是鹰神族被地上某种可怕的东西所惊吓住,纷纷飞到了空中逃窜。
“连禁宫都被攻破了?这些恶魔到底是什么来历?”姜博正在疑惑之际,突然从前方拐角处狂奔而来一大群黑影,数量远超过自己这边的家丁,令姜博心惊胆战。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姜博暗自咬牙道:“准备战斗!咱们跟他们拼了!”
等双方走近一看,原来是虚惊一场,他们是驻守内城的官兵。姜博一问才知道,这些官兵早先并不知道内城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发现内城火光冲天,才急忙派兵前来察看,了解情况后立刻前来平息骚乱。
“这么说,这些恶魔没有经过攻城就进入了内城,这怎么可能?他们是如何进入内城的?”姜博暗自思忖。
“大将军,还有其他吩咐吗?”领头将士恭敬询问。
“嗯,禁宫也出现了骚乱,你们兵分两路,一路在此平乱,另一路尽快赶往禁宫,协助鹰神族剿灭敌人。”姜博下达命令。
“遵命!”
姜博知道鹰神族个个都能飞翔,在空中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且他们手中的镰刀权杖甚是厉害,料想那些恶魔伤不到鹰神族分毫。
但是这些鹰神族身份极其尊贵,南雨王后是贵客,千里迢迢来到马鞍城做客,在此期间发生如此规模的骚乱,姜博已知罪责难逃。为了将功赎罪,所以急忙派兵前去禁宫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