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新入宫的秀女也已经三月有余,新入宫的秀女们已然适应了后宫的生活,不仅如此,也学会了拉帮结派,捧高踩低。
北苑与南苑相距甚远,南苑住的又多为高位嫔妃,因此北苑这些新入宫的秀女们想结交高位妃嫔的心愿,几乎不可能实现。
如此一来,曾清婉和南世界妇二人便抱起了团,其他秀女们也常往这二人的地方去。曾清婉一下似乎成了北苑的主人。
这一日,二人照旧坐于一处,南世妇有些哀伤地说道:“转眼便是除夕了!”
“如此喜庆的日子妹妹为何略显哀思呢?”曾清婉有些许不解。
“难道姐姐不曾听说?除夕之夜都会在太极殿宴请宗室,似臣妾这般身份卑贱的侍妾根本不能去?”南世妇说着便红了眼圈。
“还有这事?”曾清婉由于身处嫔位,倒是没有在此方面多做打听,并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因此当听到如此苛刻的规定时,一时之间有些义愤填膺。
南世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强行逼退自己的眼泪,然后半似安抚曾承华,半似安慰自己说道:“不去便不去吧!太极殿太远,臣妾如今又怀着龙嗣免得折腾!”
“可妹妹若不去,本宫一人前往有什么意思?南苑的那些妃嫔本宫都不熟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臣妾倒是也想陪姐姐去,可臣妾的身份哪允许!”南世妇说着便又假似抚慰地拍了拍曾清婉的手。
“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曾清婉又问。
“方法也不是全无,全看陈贵嫔怎么规定。听说延昌五年的宫宴,当时还是世妇的兰承华和叶承华也去太极殿参加了宫宴。”
“有先例便好办!”曾清婉说着便看向南世妇妩媚一笑。
随着皇上去华音宫的次数多了,众秀女又常去华音宫走动,曾承华竟也以为自己已成了宫中人物,越来越放肆起来。
曾承华的爹是御史中尉,比起陈贵嫔的爹光禄少卿还要高出半格,而且入宫这几月以来,她也大抵弄清了陈贵嫔是怎样一步步坐上的贵嫔之位。
不过是靠着生了两个孩子上的位,运气又好,恰巧皇上法办了云庶人,如此一来,她的位分最高,才得以代理后宫,但实则皇上对其没什么感情。
年轻愚昧的曾承华以为皇上如今宠幸自己,便是对自己有了感情,北苑众秀女又拥戴自己。竟妄想恃宠而骄,就世妇是否能进入太极殿参加宫宴一事挑战一下陈贵嫔的威严。
眼见年关已近,陈贵嫔这日晨请便是想与众人商量下除夕之事。
“眼见没有十日便到除夕了!往年的除夕夜宗室之人也会前往,各位姐妹应早做准备!“
陈贵嫔话毕,北苑的几个御女展开了笑颜。
魏如贻见此,白了那几人一眼,冷嘲热讽道:“几位妹妹别高兴得太早,太极殿嫔位以下不得入内!”
魏如贻有了上次的教训倒是没再当面顶撞陈贵嫔,可是斥责几个低位侍妾总不为过吧!
魏如贻话音刚落,那几个御女的脸便变了颜色,显而易见,她们并不知晓有这个规定。一直翘首以盼除夕夜能谄媚邀宠,没想到却被当头泼了冷水。
陈贵嫔见殿上气氛有些尴尬,便忙说道:“太极殿是朝臣朝会的地方,确实有这种规定。不过各位妹妹不必心急,过上几载,或者诞下龙嗣,很快会升到嫔位。”
魏如贻冷瞥了一眼陈贵嫔,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句:“贵嫔说得没错!只要能生就能升!”
底下的人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含义,一些秀女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是难受。
陈贵嫔不悦地瞥了魏如贻一眼,魏如贻马上说道:“臣妾说得可是事实,贵嫔刚才也是这般说得。”
魏如贻确是没说过分的话,陈贵嫔没法多加为难,可陈贵嫔已然不悦。
正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曾清婉忽地出了声,她轻呵一声,然后说道:“那依贵嫔所言,今年除夕南世妇和赵世妇都不能参加宫宴了?”
陈贵嫔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言语,此时她万万没想到以曾清婉的位分竟然也敢对自己发难,因为北苑之人乃新入宫之人,对待自己一向恭敬从命。
“臣妾以为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陈贵嫔此时仍旧声音和缓地说道。
“臣妾以为南世妇和赵世妇如今可都怀着龙嗣,虽如今位分低微,可肚子里的龙嗣可是尊贵的很,臣妾觉得南世妇和赵世妇应当参加今年的除夕宫宴!”曾承华说完递给南世妇一眼,对自己刚刚的表现颇为得意。
“这是祖宗制度,你一个妃嫔竟也敢对祖制评头论足?”陈贵嫔听出了曾承华话中的不善,也板起了脸。
“祖宗制度又如何?凡事总有个特例!延昌五年的除夕,许皇后在位时便让当时还是世妇的兰姐姐和叶姐姐二人参加了宫宴,难道陈贵嫔不记得了?”
这话说得真让人生气,陈淑凌当即变了脸。
这是赤裸裸的质疑,这不但是在质疑陈贵嫔的无能,还是质疑陈贵嫔的无德,质疑她虽带领后宫,但眼里容不下别人。
陈贵嫔虽眼里不容人,但并非容不下南世妇和赵世妇这般得小角色。若不是曾承华今日唱了这么一出,陈贵嫔完全可以看在两位世妇都怀有龙嗣的份上向皇上求个恩典。
可今天曾承华,当中让她难堪,她怎能就此作罢?似曾承华这般得小人物如今都敢挑衅自己!若今日不收拾了曾承华,往后还会出现第二个曾承华,第三个曾承华。
于是陈贵嫔厉声说道:“跪下!”
“臣妾无错,为何要跪?”曾承华在北苑里,也是个有头脸的人,陈贵嫔这么一呵斥,自然觉得被下了颜面,于是便又狡辩了一句。
“无错!以下犯上,质疑本宫这便是错!今日本宫就帮你管管自己这张嘴!芊含!掌嘴!”
于是芊含和另一婢女把曾承华从座位上拉起,让其跪在了地上,曾承华还欲挣扎起身,无奈两人力大,曾承华完全起不来身。待曾承华跪定,芊含便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曾承华真是偷鸡不成反被蛇咬,没下了陈贵嫔的颜面不说,自己又被下了颜面。
众秀女见此,再无一人敢做声,自此之后,陈贵嫔算是真正立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