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郁涛紧紧地拉住常在的手,却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望着常在说道:“梁家祖先从来没想过与铁千族化解恩怨。却不知道害人终害己。我是梁家最后一个男丁,在这梁家祖先为铁千族精心设计的机关中,中了银屑箭。”
常在皱着眉,望着梁郁涛,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梁郁涛无奈地笑了笑,深情地望着常在:“我可不可以死在你的怀里?”
常在一惊,梁郁涛身上不见伤口,怎么会就要死了?她犹疑地说道:“你,你不要骗我!又想趁机占我便宜?你这好好的,说什么要死的话?”
梁郁涛眼中有些失望:“中了银屑箭的人,很快便会成为一堆金沙,金沙又很快会变为一堆尘土,四处飞散,再也找不见了。”
“银屑箭?”常在皱眉问道,“就是那些一闪而过的银色光线?”
梁郁涛没有回答常在的问题,突然用力握紧常在的手,眼巴巴地望着常在:“常在,如果有下一世,我来找你……好不好?”
常在望着梁郁涛,心猛地很痛,她坐在梁郁涛身边,将梁郁涛紧紧地抱在怀里。
梁郁涛闻着常在身上好闻的气味,心中竟然涌出幸福的感觉:“常在,我虽然骗了你很多次,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梁家堡,我就送你了。你要善待修文。你把这个交给他,他会明白的。”说着,梁郁涛取下指上一枚戒指,放入常在手中。
常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泪如雨下,哽咽着问道:“小梁子,你能不能不死?我要怎么才能救你?”
梁郁涛没有回答常在的话,深呼吸一口,朝着通道外面的石壁上一指,吃力地说道:“常在,趁那个光圈消失之前,钻进去,你就能离开地下宝藏了。快走吧!”
常在朝前望去,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大大的光圈,只是,那个光圈正在逐渐缩小。她明白,当光圈缩成一个光点,光圈便会消失,那么梁郁涛一死,自己便再也出不去这地下宝藏了。
可是,她怎么能丢下梁郁涛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走掉啊?
她用力地抱紧梁郁涛,哭了起来。
梁郁涛看着涕泪满面的常在,开心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话音未落,常在突然感觉怀中一空,低头看去,哪里还有梁郁涛的影子?地上只有梁郁涛的衫裤,盖着一堆金沙。
“小梁子!”常在大喊一声,猛地抓起衫裤,望向那堆金沙。金沙却因常在的动作被带到了空中,空中瞬间金光点点,竟然很美。
常在呆望着空中飘飞的金沙,那些金色正慢慢退去,她知道,她再也找不见梁郁涛了。
在金色完全褪去之前,常在惊奇地发现,金沙在空中组成了两个大字:快走。
小梁子死了都要护着自己吗?
常在狠狠地咬着嘴唇,将梁郁涛的衫裤抓在手中,哭着冲出了宽敞的通道,一头钻入马上就要消失的光圈之中,周身立刻被水包围了。
常在浮出水面,上了岸,眼看着涤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回了碗口大小。她擦了擦眼泪,用涤泉里的水洗了洗脸,将梁郁涛的衫裤铺平在草地上,仔细地叠起来。
无法将小梁子带回梁家堡,只能将他的衫裤带回去了。也算……对修文哥哥有个交代吧。
“叮!”什么东西从衣衫中滚出,碰到一块小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常在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水晶哨子。她缓缓地拾起水晶哨子,攥在手心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哭了不知多久,常在才终于止住了眼泪。她已经哭到浑身没了力气,连抽泣都不再有了,只是默默地将叠好的衫裤小心地抱在怀里。小梁子爱干净,这衫裤不能弄脏了。
常在休息了一阵,站起身来,凭着记忆,施展轻功,朝着梁家堡的方向奔去。
没有了梁郁涛的拖累,常在在天黑前便赶回了梁家堡。修文见只有常在一个人回来,皱着眉没有说话,引着常在来到大厅。
常在终于见到了叶东楼等人。
没有重聚的喜悦,常在一脸悲伤地对着叶东楼等人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你们没事就好了。”
修文一直站在常在身后,他在等常在说出梁郁涛的下落。
常在用力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转身面对修文,深呼吸几口,将梁郁涛的衫裤递给修文,低声说道:“修文哥哥,小梁子喜欢干净,这些……你放好。”
修文心中一沉,咬着牙望着常在,并没有接过梁郁涛的衫裤。
常在摸出梁郁涛的戒指,递给修文:“小梁子说,把这个给你,你就会明白了。”
修文眼睛已经变得通红,紧紧地盯着常在手中的那枚戒指,拼命忍着眼泪。片刻后,他终于颤着双手接过了梁郁涛的衫裤,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将脸埋在那衫裤之中,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微微耸动的肩膀。
叶东楼等人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猜得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静静地望着修文和常在,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后,修文终于抬起了头,肿着眼睛对常在说道:“既然少爷将梁家堡送给了你,你就是梁家堡的新堡主。修文会像待少爷一样待你。”
常在抽着鼻子,擦了擦眼泪:“我还有事要去做,必须离开这里的……”
常在还没说完,修文便打断了她的话:“少爷的遗愿,你都不肯遵循吗?”
常在一怔,咬了咬下唇,坚定地说道:“肯!小梁子是为了救我才中了银屑箭的!他的遗愿,我一定照做!”
一旁的万迁似乎听出了些门道,忍不住想提醒常在,战魂还等着她去救。叶东楼拉住万迁,轻轻地摇了摇头。
万迁于是忍下要说的话,望向常在。
常在将那枚戒指戴在手上,对着修文说道:“修文,我现在就是梁家堡的堡主了。我命令你替我管理梁家堡,做梁家堡的代堡主。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就一直代下去。如果你死了我还没回来,你就让你的后世子孙替我做这个代堡主!直到我回来为止!”
修文紧紧地咬着牙,盯着常在手中的戒指,半晌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