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丑，你来了？
公元603年 七月十一 多云转晴
转过天来，咬银跟老娘一起来了。得到消息的时候，咱正在跟范贱闲聊，范贱正开始对人生进行深入探讨的时候，狱卒来了，咱一下子就预感到了，老娘来了。
“程咬金，洗把脸，换件干净衣服，接见。”狱卒在门口大声说。
出了大牢的门，咱的心情很平静，想好了见了咱娘要装得无所谓一些，但是走到班房的时候，咱突然走不动了，腿上像是绑了两块石头，心也莫名地提起来，耳朵响，脑子似乎也空了。
咱机械地进了班房，老娘坐在那里像一根木头，她还不知道咱已经站在了她的对面。咱全身发麻，没有了喊一声娘亲的力气。咬银俯下身子对老娘说：“娘，俺哥来了。”老娘那只管用的眼睛好像出了毛病，咱本来站在门框的右边，她竟然冲左边笑：“阿丑，你来了？”（阿丑，咱的小名）
咱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跪下了，咱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想给老娘磕头，可是咱抬不起头来，就那么双手伏地，大口的喘气。咬银把咱从地上拉起来，咱直直地盯着老娘。老娘笑的很难看，像哭，可咱能感觉到她很安慰，因为她又看见了自己的儿子。老娘的头发不再茂密，添了许多白发。
闷了很长时间，老娘才开口说话：“我和你弟弟挺好的，你在这里好好的就行了… …”
咬银站起来：“娘，时间到了。”老娘想站得有力一些，可是咱依然看出来，她站得很迟缓。
咬银想搀扶老娘，老娘晃开他，门外的阳光一下子把老娘照得通亮，她的身上都在闪光。
夜里咱做了一个梦，梦见咱回家了，老娘站在院子里望天，满树的槐花开了，风一吹，满院子都是槐花。老娘站在槐花铺就的雪里一动不动，咱躲在槐花树后不敢靠近她，咱害怕她怀疑咱是越狱回来的。过了一会儿从天边飘来一道彩虹，越来越靠近老娘，最后停在她的头顶上，那是一道圆圆的弧，让咱想起了佛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