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燕对爸爸瞒着她再结婚还又哭闹了一段时间,她还是要撵走林娇月。林娇月对她再好,再有耐心也不能获得她的喜欢。
很长一段时间,裴文海晚上都要陪着小燕入睡,林娇月只能另外住一个房间,等裴小燕睡熟了之后,两个人才能在一起,而且还要在裴小燕醒来之前。
不等裴文海处理好家庭关系,裴元海的家庭却遭受更大的不幸。程淑梅抵不住病痛的折磨病逝在医院里,小芙和小春成了没妈的孩子,裴元海自己也悲恸不已,却还得安抚两个孩子,小姐弟俩哀嚎的声音能撕碎他的心。
程淑梅这个勤劳、传统、任劳任怨、充满对家庭热爱的女人,让裴元海的家庭有温暖的氛围,她这么一走,整个家里像冬日里没烧火的土炕,炕上的人如何想抱团,却无法相互温暖,那种寒冷和空洞一直伴随裴元海的余生。
裴家兄弟家庭的变故又一次引起周围人的议论。有人说裴家财富来的太快了,裴家兄弟命脉镇不住他们家的产业和财富啊。还有人说裴家的祖坟风水太好,引人嫉妒,被竞争对手找高人破了风水导致了家庭有难。这些流言传到裴氏父子耳朵里,裴云峰感到非常愤怒,血压升高,不得不去医院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出院后,裴云峰给裴元海和裴文海更换了高档的进口轿车。在他的主持下,云峰机械公司在公司的大门口右侧盖成一栋十二间三层的办公楼:一楼行政办公室、接待会客室、会议室、生产部办公室,二楼技术部办公室、销售部办公室、资料室、财务室,三楼为董事长和两个副经理办公室、休息室。将原来的在大门左侧的八间二层办公楼改造为多功能会议室、产品展览室。公司又陆续建设了两个大面积的车间、修缮了公司的职工宿舍。云峰公司有五个大车间、两个仓库、两栋办公楼、一栋职工宿舍楼和职工厨房餐厅,形成建筑面积一万多平米的规模型生产企业。
然而,裴元海和裴文海依旧看到的是裴云峰对裴文勇更偏心,兄弟二人对裴云峰怨气更深,而且对裴云峰完全掌控着云峰公司的经营,心里有抵触情绪。在多次股东会议上,兄弟二人对裴云峰不肯稀释股份给弟兄两人,一直把持着公司经营权明确表示不满。裴云峰却对于公司经营大权就是不放。
裴元海和裴文海兄弟二人合计着作为公司股东,以前公司没有给股东分过红,而现在就要把以前的股东分红兑现了,将两个人的钱腾挪出来,公司也该给俩人多年的努力以回报。经过两个人多次的争取,裴云峰同意每年将公司利润给裴元海、裴文海按照股份比例分红,而自己的分红则不提。裴云峰仍旧以董事长、总经理身份管理公司。
裴文海第二次结婚并没有完成他的心愿。
自从林娇月进了裴家,就谢绝了上林剧社的多次邀请,再也没有去登台唱戏,她一心待在家里,就只想着做一个家庭妇女,一个好妻子、好后妈。
林娇月尽心地做好各种家务,尽可能将每一顿饭菜做得最可口,把裴文海父女俩的衣服每天都换洗,家里内内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她还每天要去看望裴云峰夫妇,去裴元海家里帮助他家保姆做些家务、关心一下裴小芙和裴小春两个孩子。
尽管林娇月费尽心思伺候裴文海和裴小燕,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换不来裴小燕接受她这个后妈,看不到裴文海像以前那样和她有说有笑的默契。结婚之后,裴文海除了吩咐家务事,和她畅快地说话和聊天都很少了。
林娇月为了得到裴小燕认可,而放弃了自己生育孩子,这也是裴文海的意思,他需要林娇月对自己的女儿也一心一意,但裴小燕压根不买林娇月的账。
裴小燕这丫头年龄在长,心眼更在长,在家里越发强势,虽然不再撵林娇月走,却还是处处觉得她不顺眼,对她冷眼相待。林娇月像个佣人一般陪尽笑脸对裴小燕,生怕会令这个小公主不高兴,却发现裴小燕只要看到她就不会高兴。
林娇月每天三餐都想着法儿给裴文海父女俩做各种好吃的。可饭做得再香,裴小燕也不会称赞她;家里收拾得再干净,裴小燕也会很快把家里捣鼓乱,还嫌林娇月把她的衣服洗的掉色,床单换的太勤不好入睡。小燕原来是梳两只马尾辫子,每天由夏玉茹给她梳的整整齐齐,现在因为拒绝林娇月给她梳理头发,便自己跑去镇上的理发店把头发剪成男孩一样的短发。
裴小燕经常故意给林娇月找茬,有时候林娇月在做家务的时候哼唱几句戏词儿,也让裴小燕白眼,裴小燕甚至由自己房子里跑出来向她吼:“别唱了!我们家又不是戏台!想唱戏,回你的戏班子去呀。”
林娇月不敢辩驳,裴小燕在家的时候她就再不哼戏了。小丫头从不管她叫妈,而且连声阿姨也不叫,对林娇月说话就是命令的口气。裴小燕还在爸爸的卧室里发现两张旧的发黄的戏装照片,凶丢丢地问林娇月那是谁的照片,要藏在爸爸床头柜子中的电话册里,不等林娇月分说和裴文海阻拦,裴小燕就对着林娇月把照片撕碎了。那两张王文娟扮演林黛玉的照片可是裴文海对前妻珍藏在家中的美好回忆,却还是被女儿给毁掉了!女儿不懂,以为那是林娇月的东西,她是故意要林娇月知道,这个家不让林娇月布置。裴文海有时也对小燕的过分态度忍不住发作起来,林娇月表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护着小燕,背地里委屈的偷偷哭过好几次。
裴文海心中越来越感到他心中真正爱的还是夏玉茹。玉茹高挑优雅、文静美丽的身影,身上那种天然的娴雅和高贵经常会浮现在他眼前。从上中学认识夏玉茹开始,到两人的婚姻结束,她的每一段时间的形象都令他无法忘怀。尽管裴小燕已经撕碎了家里相册中夏玉茹所有的照片、剪碎扔掉了她所有的衣服,而裴文海在家里的每个角落总能找到对她的回忆,令他一直不能忘。
只要裴文海一个人坐在家中,就会想到夏玉茹,仿佛看见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专心地看书,陶醉地倚在电唱机旁边听音乐,他的一声呼唤,换来她微笑的凝眸,她身着长裙装弹奏钢琴,总那么美!
裴文海和夏玉茹在精神上的共通,是林娇月难以企及的。林娇月虽然也容貌姣好,身材俏佳性感,对他一心一意无微不至的服伺着,为了小燕更是愿意放弃女人生育的权利。但是她精神层次不高,除了看看电视,从来就不喜欢看书,客厅里那架钢琴被她擦的黑亮,却从没有弹过,电唱机也不使用,好像属于夏玉茹的东西,她都不能用、不敢用,原模原样摆设着,不敢唱一句戏词,好让他和小燕心里舒服。她总怀着一种自卑感,像个卑微的仆人,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裴夫人,也没有了当年做戏剧名角儿时候台前的洒脱和神采飞扬,唱戏时而婉转时而铿锵。裴文海对她找不到相敬如宾的爱意,这段婚姻没有开始多久,就让他心生倦意。
但是,经历了一次婚姻失败,还要再离婚吗?况且他原来的婚姻失败也有夏玉茹性格太过高冷,物质生活过于简单清淡的原因。感情危机出现后,他也尽了最大努力去挽回,但夏玉茹还是绝情地离开他和小燕,和别的人结婚!
裴文海还是在心里想:“对于婚姻,我现在不要再有任何悔意了吧,我也是算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
第二次婚姻虽然不尽人意,但裴文海不想再让好事者看他笑话,还是想尽力去提高家庭生活品质。他在梓西县城买了套住房,原想着搬到县城住,让小燕在县城上学,小燕却执意要留在裴家和奶奶、姐姐小芙、弟弟小春在一起;看裴文勇不顺眼还要收拾他,拿她这个三爸继续撒气,不愿意去县城。裴文海也就没有搬去县城,买的房子被空闲着。
裴文海许多心事、心里话还是只愿意和哥哥诉说的。裴元海也感觉到裴文海对他第二次婚姻有不愿意说出来的失望和无奈。
出于对于亡妻的尊重,为了儿女好好成长,裴元海就没有再婚的念头。
裴元海在家里雇的保姆周嫂也勤快,做饭洗衣打扫卫生都安做得妥当。他宁愿自己多陪陪小芙和小春,体贴关心他俩,不希望家里有个新的成员出现而影响了两个孩子的心理成长。裴小芙虽小,却对裴元海非常体贴,放学后经常依偎着他给他讲学校里的事情:某某老师讲课喜欢用夸张的表情来提高课堂效果,而另一个老师的课堂会令大部分学生昏昏欲睡;最近学校里流行唱什么港台流行歌,却被校长严厉禁止;数学考试某个同学竟然能得99分、而最差的同学只得了35分;某个同学上课老调皮捣蛋被老师经常罚站,从教室后排罚站罚到教室外等等。裴元海总是很享受的听着。小芙为他端茶倒水捶肩膀,要将爸爸头上的白头发、白胡须一根根拔掉,不许爸爸变老,令裴元海心里总是暖暖的。他的儿子裴小春却总像个没缰绳的小野马,只知道贪玩,对他的话一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裴元海对这小子再说教发脾气也没多少效果,不过妻子死后他再没有揍过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二十三
裴小芙在裴元海的关爱下,逐渐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姑娘。程淑梅生前身体不好,没功夫照看她,倒是裴元海一直心疼和偏爱她这个女儿。
裴小芙上高中,按学籍在太平镇上的梓西县第二中学上学,在她上到高一后半学期的时候,裴元海让裴文海托关系将小芙转学到梓西县教学条件和水平最好的昆宁集团公司附属中学读书,将小春也送入昆宁集团公司附属中学初中部上学。裴元海每个周末都要亲自开车去接送一双儿女,嘱咐保姆周嫂给孩子做最爱吃的饭菜,周日下午再亲自送他们俩回学校,看着小芙、小春走进了学校大门才回去。
裴元海让裴小芙转学,一是希望小芙上梓西县教学水平最好的高中,另外是听小芙的班主任老师告诉他,小芙有早恋的苗头,令裴元海非常吃惊。他耐心问过小芙几次:有没有在学校谈恋爱。小芙都说她不可能这么早就谈恋爱,她只想好好学习。裴元海相信小芙懂事乖巧,但老师的话也一定事出有因。思来想去,还是让小芙转学得安宁。他把这想法告诉文海,裴文海也觉得小芙转学到条件好的高中才好,以他们裴家人的地位和身份,就应该让小芙上梓西县最好的高中----昆宁集团附中。
裴文海已将女儿小燕送到西安的一所名校去上中学。他原准备将小燕也送到昆宁附中上初中的,没想到给小燕办转学的时候却无意遇到夏玉茹,之后小燕坚决不去昆宁附中上学,裴文海无奈只能选择更远的学校。
2000年夏天,裴文海就已经为女儿联系好了昆宁集团公司附中转学读初中。暑假的一天,裴文海开车带着小燕在昆宁集团附属中学去见附中校长。已经有熟人给校长打过招呼,裴文海还是要当面见校长,请他提前关照,和校长说好小燕入学的事之后,父女俩从学校出来。
他们刚出校门不远,路过附中教师住的小区门口。裴文海停车在小区门口的商店前,小燕在商店里挑选一瓶饮料喝。裴文海买了包烟,他走出商店,拿出一支香烟来刚点着,不想这时,在商店外遇到带着小孩走出小区的夏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