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天气太热了吗?我怕晒,就把游览车开过来了。”岑悠然笑着,一翘一翘地朝楼梯口走来,“岑伯还说着游览车跟儿童玩具车差不多,谁都能开呢。哪里知道我稍微用了点力气,它就不听话了,到处乱窜。”
游览车的车头还顶在墙面上,似乎在印证着岑悠然的话。可是邹芳冰看着,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因此又问了一句:“我让平嫂把早餐直接送过来,她跟你说了吗?现在可好了,游览车被你开过来了,我的早餐时间最起码又要延后一刻钟了。”
邹芳冰半真半假地嗔怪道。
“没事儿,我的先分给你一半。等平嫂送了你的过来,再还给我就是了。”岑悠然靠近邹芳冰,抓住她的手臂笑道,“快点上去吧,我想坐下来了,这金鸡独立的,累死我了。药水什么的,也都在三楼,等平嫂过来,再麻烦她去我房间里拿一套换的衣服来。”
说着话,她也不管邹芳冰了,只管自己一跳一跳地上楼去了。
邹芳冰不好拦着,可是想到刚才的声音,又感觉不像是车子撞了墙。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试验一下,岑伯过来。看见邹芳冰先是一笑:“没想到岑小姐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也会有这么淘气的时候,我得赶紧去接平嫂了。”说着,他跳上了游览车,熟练地退了几步,然后转了个方向,朝餐厅处驶去了。
邹芳冰看着车子开远,才猛然想起。第一天到庄园的时候,她看见车子的尾部系着一根红绸子,邱智灏还解释说,估计是新买的,红布还没来得及解下呢。也有可能是岑伯觉得吉利,就系在那里了。
可是眼下这辆游览车,车尾没有红绸子。可这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岑伯解下来了呢?也许是什么时候被树枝挂掉了呢?邹芳冰想着,也转身上了楼。
到了二楼,邹芳冰还是有些疑惑,于是忍不住走到窗台边,朝下看去。下面是修整过没多久的草地,从上看下去,隐约可以见到不少的压痕。一条一条的,空挡很匀称。有点像健身梯压过的痕迹,但是空档宽了点,压痕细了点。也许是那种梯形底的茶几吧。
邹芳冰想着,皱了皱眉头,可是茶几搬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而且这么大件的东西搬进来,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她在N国,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去医院看望邱智臻,基本就是待在资料室里。要是有什么大件的东西搬进来,她不可能不知道啊。还是说,东西是在她不在的时候搬进来的。那么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故意要避着她?
邹芳冰想了想,返身上了三楼,看到岑悠然正在分早餐,就问道:“这两天有大件的东西搬到这里吗?”
岑悠然怔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大件的东西?你确定是搬到这里吗?我没注意到啊,怎么了?”
“我看见下面的草地好像被什么东西压过了,以为这里添了新的家具呢。”邹芳冰随口说道,“怕他们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碰撞到了什么,我这两天都没有怎么锁门。”
“应该不会吧?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问一下岑伯啊。”岑悠然波澜不惊地整理着资料,似乎没发现邹芳冰正看着她,“你让我看的视频,我就看了两个。这里面的视频有点长,容易看的打瞌睡,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过这里有几个地方我觉得奇怪,列出来了,你要不要再看下?”
岑悠然说着,将一张纸推到了邹芳冰面前,“我注明了时间点,以及画面的内容,你可以看下。发现有奇怪的地方,或者想知道得更详细的,直接找视频看。”
邹芳冰结过纸张看了下,果然,上面列得很清楚,譬如:“2017年9月13日14点十六分到14点四十分,香樟树下,有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孩在荡秋千。”
“2017年5月15日9点十二分到9点十五分,三号楼左侧小径,有年轻男子经过,褐色风衣、黑色长裤,只有背影。”
“2017年7月20日15点二十二分到二十四分钟,三号楼门口,有五十岁左右中年男子出现,看样子像是博士口中的郭喆教授。”
“你看的都是2017年的视频?”
“是啊,阿灏说的,先找2017年的,发现了疑点再往前推。”
“前面的都没看吗?”邹芳冰捏着纸张,有些犹豫。感觉纸上写的线索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到底想要什么,她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岑悠然想了想,说道:“我看过一个2013年的视频,不过只记下了大概的时间。”说着,岑悠然在手边的一堆纸张中翻找着,“我记得当初记下这个,就是觉得有点奇怪。那个男人进了邱先生当时居住的一号楼,但看着又不像是给邱先生看病的医生,也不是律师什么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公司的高管,但是我不认识,就顺手记了下来。”
2013年,邱知贤已经有了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了。只是邱智臻还小,无法接管公司。而对于大女儿邱依红夫妻俩,邱知贤一向是不看好,自然也是不太相信的。所以有公司高管直接来找邱知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一开始还没有注意,但是看到2017年的视频,我觉得那个人蛮像后来的郭喆教授的,所以顺手记了下来。不过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就记了个大概的时间和地点。”
岑悠然的继续解释让邹芳冰眼睛一亮,如果郭喆在2013年就跟邱知贤有了联系,那就不奇怪柳慕茵后来会跟着他走了。也许在那个时候,邱知贤就已经开始将柳慕茵托付给郭喆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又出来了,郭喆为什么愿意接受这个委托呢?
要知道,柳慕茵可是警方在册的追逃犯呢。接受她,就意味着接受一个麻烦。不要说像郭喆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也不愿意沾惹这样的麻烦啊。
用邱氏公司作为交换?邹芳冰摇摇头,不要说邱氏公司也算不上什么年盈利上亿的知名企业,就算是,那也不是邱知贤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邱智灏曾经提起过,邱氏公司的股东中,有不少是翁家人呢。
邹芳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个13年的视频在哪里,我先看看。”
“行。”岑悠然手指在一排U盘上拨弄着,很快找出了一个,递给了邹芳冰,“那张备注的纸我再找找看,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记得那个视频应该是下午的。”
“好,我自己看就好了。是一号楼的视频是吧?”邹芳冰将U盘插入电脑中,刚刚打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邱智臻的电话,不觉嘴角朝上弯了一下,接了起来,“怎么了?一大早电话就过来了。”
“医生刚查完病房,我问了一下,告诉他我家有家庭医生的,他就允许我明天出院了。”邱智臻的声音听着平静,但是邹芳冰能听出里面透出的喜气。
“会不会太匆忙了?你身体能吃得消吗?”邹芳冰不放心。在她看来,家庭医生顶多就是量个体温包扎一下伤口,邱智臻可是因为车祸在重症监护室待了快一个月的。这出来才几天啊,怎么能出院?“我这里资料还有一大堆要看呢,你晚点出院也没事儿。”
“资料室里没有你的东西是吗?”邱智臻突然问道。
邹芳冰一怔,随即说道:“你不是说过,我在邱珊红那里做过治疗,所以我的东西有可能在她那里,这里没有也很正常啊。”
“没有你的东西,那你查什么啊?查邱家的风流韵事,还是邱氏公司的偷税漏税啊?”邱智臻调侃道,“我知道这些东西要我去问三姐要,阿灏是要不出来的。而且……阿灏要回去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邱家庄园里。”
邹芳冰呆了一下,随即故作平静道:“我一个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我是你妈。”
“我也想送送阿灏。”邱智臻笑着说道,“我这里一堆的事情要他回去以后弄清楚,得当面跟他说,打电话怕他搞不懂。”
“那……也好,趁着阿灏还在,接你出来。等他走了,我又没有N国的驾照,在这里开车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是无照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