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补丁这会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说道:“对了世子,有一件事我也说不好有没有用。”“老补丁有什么你但说无妨。”“从江城回来途径蓟都,在一家小食肆遇见一行五人,听谈话内容应该是刚离开学宫不久的学子,得了推荐进都谋职,本也没什么,但是他们被都城的人派往咱们西域我就尾随了他们一阵,得知因为天黑蒙面他们五人不知道推荐自己的人是谁,只知推荐信的信封上有一个鱼形标志,重点是几个年轻人说没想到接见他们的居然是太子!”
申屠劲风在听到鱼形标志的时候就预感不好,当听见太子的时候已经快咬碎了后槽牙,太子,如果真如他预感的,给出鱼形标志推荐信的是阿隐,那说明一直以来他想知道的那个人就是太子,自己还有什么可比的呢,太子他小时候是见过的,人中龙凤说的就是他那样子了,可笑的是自己脑海里竟然闪过一瞬要不要谋逆的想法,真是疯了。“老补丁,以后不用在盯着他们了,我累了,睡觉去。”情敌这种东西,一旦具像化了会让人很痛苦,申屠劲风彻夜难眠。
初五这天,清雪微撒,大家都在谋远的士舍一边烤火一边等伙计送晚饭,听见敲门声穆塔黄起身去开门,门外无人,见地上放着一个简约精致的盒子,上边还有一封信,穆塔黄拿进来,“没有署名,不知道给谁的,信封上只画了银杏叶。”南野隐立刻起身走过来,“银杏叶?给我看下。”
接过盒子和信封,他确信是给自己的,开心的笑了,这是他唯一接到的除了任务往来之外的信件,当众打开盒子,里边是用风干的金黄银杏叶制作的花朵,比自己小时候做的那朵精致多了,把信塞进怀里,轻轻摸了摸里边的银杏叶,想到小时候的荒唐,给太子送银杏果的估计自己肯定是古今第一人了,那时候还叫他镇洛哥哥,每天盼着他来给自己带水果糖,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南野隐,南野隐发觉目光后也不掩饰,“一个朋友。”
申屠劲风看到银杏叶的那一刻精神都恍惚了,原来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署名,有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信号,银杏叶代表着永恒不变的爱恋,长久的誓言以及永不磨灭的初心,这意思还不够明了么,而那人是阿隐心里的小鱼,自己就是一场笑话。
“一慈,你有喜欢的花吗?”申屠立彦突然发问,好几个人支起耳朵听着各有原因,“野花。”“我就知道,怪不得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缠着你说话你都不拒绝!哼!”李一慈很是无语,哪跟哪这是,“我只是礼貌回话,你想让我怎么做?”“都当作没听见,不许回答不许搭理。”“好。”“这还差不多。”
“李姑娘,你说我们遇见这哥俩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李一慈看看申屠劲风,心想你就算了吧,这么讲的话上辈子造孽的只有自己一个,估计是卖国了。
申屠劲风一餐的时间没说一句话,也没怎么吃东西,南野隐发觉后仔细想了下,估计是信件让他误会了,不过现在不是可以解释的场合,所以才说自己上辈子造孽。
晚饭过后申屠劲风起身就走,穆塔黄再木也能发觉自家世子的心情,好在走出没几步南野隐追了上来,“劲风,一起散步吧。”“不了,我还有事。”“世子你有什么事我去办,你就陪南野公子走走吧。”穆塔黄转身先走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你酸什么呢。”申屠劲风不敢置信,明明线索完全说的通,分明是蒙混安抚自己,但是人么就是这样,但凡有一丝希望就会想要驻足,南野隐走在前边,他们走到学宫东南方的一处人工湖,湖水是由宫外引进来的,四周都是竹林,这个季节因为湿冷几乎没人来所以很安静,暮色沉沉,天边只剩微光。
“今天送信来的人是我小时候认识的唯一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南野隐你骗我,你不知道银杏叶代表什么吗?我没猜错的话这人就是送你玉坠的那个人吧?”南野隐也诧异,他是根据什么猜到的,“这个倒是没错,不过那能代表什么,哪里就欺骗你了呢?”“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还那么珍贵那个玉坠!”
“劲风你……首先银杏叶在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代表,只是从小院子里有银杏树,应是我离开久了所以送了家里的东西罢了。还有玉坠的确和今天这人是同一人,但是我说过是一份见面礼,也只是朋友间的见面礼没有其他含义,那人身份特殊不能详告,你别误会便好。”申屠劲风想看来是太子无疑了,“你喜欢的人不是这个人?”
南野隐也挺无奈的,原来申屠劲风一直以为自己还喜欢着别的人,“不是。劲风你别问了,明明没结果的。”申屠劲风到嘴边的话被这句话噎了回去,是啊,不论那人是太子或者任何人,你早晚都会回到你喜欢的那人身边,我们之间是没结果的。
南野隐想表达的是何必说明,满师后你就会回到西域,成为未来的西域王,怎么可能和自己纠缠,况且自己的身份也没机会与任何人纠缠,注定没结果,不如这样心照不宣的在彼此身边。“劲风,我们……我们可以就这样走下去吗?”申屠劲风扭过头不看他,过了半晌说道:“好。”就让自己当一个龌龊的暂时性的替代品吧,即使不齿却真的拒绝不了。
自从李一慈那晚稍微出手后,学宫偶尔就会有来自后山的精神力探查,威压不小,导致现在每晚都要进行闭息,以防被搜索到,幸好她现在已经是归心巅峰收放自如,可以彻底敛息。
明日就要上元节,少年人总是爱热闹的,中午几人又聚在谋远的士舍里,研究明天去看灯,申屠立彦神秘兮兮的打开她那藏了好几日的小包裹,里边是不下十个香囊,“郡主你是打算卖香囊吗?”穆塔黄不禁顺嘴说。
“穆哥哥你真是,我已经及笄了,明日上元节遇上好看的郎君可以送香囊呀,你也应该准备发簪或者发梳啊。”“郡主,那也用不到十来个香囊吧?”“哎呀,送一个万一不成呢,遇见顺眼的好看的就送。”申屠劲风一副好想跟她断绝关系的表情。
“一慈,这五个给你,分你一半,我好吧?”李一慈脸都快绿了,申屠立彦还问人家她好不好。李一慈把那五个香囊开始挨个给,每人扔一个,连来送饭的伙计都给了一个,申屠劲风、南野隐和穆塔黄拿着扔进手里的香囊哭笑不得,只有伙计接到后一脸震惊,看了李一慈后眼看着脸都兴奋红了,还好被谋远拦住上前的脚步,让他赶紧回去干活。
“一慈,一会和制衣科目的联合比赛,你把我梳妆台上剩下的胭脂水粉还有首饰都给我带上。”“不去!”“她们试换衣服的时候你可以不看的嘛,再说你怕什么,你要是不穿那个束衣这里比她们的都大!”说着还用手在李一慈胸前比划了一下,男孩子们都低头扒饭装作没听见,李一慈拔腿就走。
太阳就要落山,李一慈来到谋远士舍,“立彦在这里吗?”申屠劲风紧张的站起来,“不在,午饭后她就出去了,应该是去参加联合比赛了吧。”“不,我去了赛场已经结束,但是她到现在都没回士舍!”
因为之前申屠劲风遭遇刺杀,众人都紧张起来要出去找,“等等。”李一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先探查一下吧。”说着瞬间她身周的空气都好似带了波纹一样振荡开来,绵延而去,习武的人都能感受到这股精神力上的探查,这种程度的精神威压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在学宫东南方,有封剑的剑气。”说完一个闪现人已经走远,众人紧追其后,向学宫东南方奔去。
李一慈几乎是几息就寻到了申屠立彦,在竹林边她看见申屠立彦手里拿着封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几个闪现站在申屠立彦身前,“立彦,把剑放下。”站近了李一慈才看清,申屠立彦衣襟发饰皆乱,旁边还有两个女学子,衣裙已经碎烂,她们掩面哭泣着,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立彦,我是一慈,你先把剑放下,听话。”一边安抚着一边用手抓住了剑身,申屠立彦看见李一慈的手流了血,才像是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扔下剑哇的一声哭起来。这时众人也赶到了湖边,见此场景都目眦欲裂,那三个东倭人在李一慈几个闪现到了眼前的时候就已经吓傻了。
“你们俩来说是怎么回事!”南野隐用力握着申屠劲风的手让他尽量控制,若是贸然一同杀害三个外域学子,会引起两国之间的外交问题,那两个女子露出脸来,原来就是那两个花枝招展的,“我们只是想逗一下申屠郡主,没想到这三个禽兽如此卑鄙!”“哪一个欺负了立彦?”李一慈冷冷的问,“是那个高一些的。”她把申屠立彦转过去,说道:“不要看。”
李一慈拿出刀,对着另外两人一刀一个头颅,鲜血喷洒,比这冬日的残阳更加鲜艳,见这个人根本不顾及外交法度,哆嗦着喊叫:“我告诉你,我乃东倭国天皇的独孙,你若是敢杀我,是会引起两国战争的。”
李一慈像是根本听不见他说话,就是拎着滴血的刀往他身前走,走近了一刀一个手臂,这天皇独孙大叫着饶命,又疼得咒骂着,李一慈充耳不闻,双眼通红,这一刻的李一慈在夕阳中就像一尊冰冷的杀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接着不顾地上的污脏,骑在身上开始一拳一拳的打那个人的脸。
没人敢也没人会去阻拦,等她停手,那颗头颅已经稀烂,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在湖里洗干净手用帕子擦了,来到申屠立彦面前,看她已经平稳,“立彦,你来说。”“比赛结束,这两个坏女人和我说看见你一个人在湖边,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就跟着她们一起来了这里,结果这里只有那三个混蛋,他们……他们要……我们几个吓坏了,她俩没有丝毫武功,已经……我挣扎中拔出了剑,可是那个王八蛋比我武功高,我只好拿剑对准自己,他也是怕我若真的死了后果严重才一直没有得手。”
李一慈回去捡起刀,走到两个女学子面前,见了刚才的场面,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说!有一句假话看得到后果。”“饶命,我们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子,否则我们自己也不会……也不会被……我们俩嫉妒申屠郡主,想要找人吓唬她一下,那几个东倭人说愿意帮忙,没想到他们如此禽兽不如,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
李一慈望向远方,“师傅给我取名一慈,希望我心怀善念,有无量慈悲,可有的人,若是对它慈悲那就是对自己对慈悲的残忍,他们碰了我的底线,你们俩也一样,要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去做。”“好,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照做,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你们不配。你们这就回学宫禀报,就说你们二人在湖边游玩,遇见了他们三个,施暴与你们,后出现一蒙面男子,杀了他们三个直接离去。你们若是敢提到立彦半个字,包括日后,但凡这件事在外边有一丝关于立彦的,我定会取你们性命,滚!”
李一慈收起刀,走到申屠立彦面前,红了眼眶哽咽着把她整个抱住,“立彦对不起,我不应该扔下你一个人的,都怪我,都怪我。”这还是李一慈第一次放弃和申屠立彦保持距离,申屠立彦拍了拍李一慈的后背,“一慈,我没事,你送我的剑保护了我。”
“我们尽快离开吧,一会学宫定会来人查看。”南野隐出声提醒,大家都开始悄声撤离,南野隐一直拉着申屠劲风的手,他颤抖着一声不发,申屠劲风在心里告诉自己,将来一定要马踏东倭,鸡犬不留!
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南野隐晚上来到学宫后山,“姬前辈,又有事情需要麻烦您出面帮忙了可能。”“快说来听听,最近你不来正无聊着。”“今天三个东倭国的学子强暴了两个女学子后被人杀了,其中之一是东倭天皇的独孙,学宫方面可能会为了息事交出那两个女子,如果真的是这样以您的资历可以阻止吗?”“阻止得了学宫,能阻止得了上头吗。”姬老前辈像是在问自己,“您只管稳住学宫这边,之后我再想办法。”
南野隐暗想如果交出女学子,到了生死关头她们一定会说是申屠家的侍女杀的人,那么郡主名节不保是其一,其二以申屠霸下对郡主的宠爱,知道这件事后如果皇上不下旨出兵东倭,必将君臣失和,然而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机,必须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老东西你今天怎么有空?”“无聊来看看。”“阿隐啊,这是老蔡头,咱们后山的菜园子就是他种的。”这还是南野隐第一次见另一个竹屋的主人,须发皆白,仙风道骨,自带平易近人之感。
“蔡前辈好。”“好好,小家伙你要常来啊,要不然我们两个老家伙很是无趣,”“好的,前辈。”“对了,明天是上元节,你要不要带着你的同窗好友来后山,那瀑布后边可是另有一番天地的,比外面那些万年不变的灯有趣多了。”“额……那我问问我的同伴们,谢前辈。”
翌日,没有人提出去看灯的事情,伙计送来汤圆,大家默默的吃着,生怕哪一句说错了什么影响申屠立彦的情绪,“哎,真是的,及笄的第一个上元节难道就要窝在士舍里了吗?白瞎我那些专门定制的香囊!”众人觉得这妮子可能是没长心吧。
“山下人太拥挤,最近外域人总是伺机对你三哥哥不利,要不这样,郡主若是觉得闷,学宫后山有一个瀑布,据说瀑布后边别有洞天,要不要去探险?”当然不能让她出门,现在外边都在传昨晚湖边的事情,“探险?好啊好啊!”
李一慈低头有些皱眉,那个探查的精神力就来源于后山,加上昨天找寻立彦时自己运用术法,虽然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但是依然有可能被注意到,若再靠近后山很有可能带来麻烦,不过一想到昨天的事情,不论何时何地,她一定要在立彦的身边寸步不离,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