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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临。
黑沉沉的古庙,孤寂地蜷伏于山腰,内中隐隐透出灯火。
数十名负责警戒的锦衣卫散布于古庙四周,时刻警惕着周遭的动静。
众锦衣卫或站或坐于大殿之中,看似略显懒散,可都规规矩矩,不敢放肆。
大殿的四壁之上,插着十余支松脂火把,倒还显得甚为亮堂。
缪易真坐在居中的一张破香案桌之上,屁股下面垫了一层麦秆。
在他身旁,侍立着精神奕奕的赵燕豪。
赵燕豪这人的精力着实旺盛,能站的时候,他绝不会坐着。因为他总觉得只有这样,方才不会感到气闷。
大殿的地面之上,亦铺了一层麦秆,席地而坐者,均为锦衣卫之骨干。
这其中,有“风云双刀”张氏兄弟、“铁扇秀士”许锦山、“跳涧虎”宗琨,以及高近楼、冯刚、曲洪涛等缪易真自京中带出来的贴身护卫。
而余者皆为分驻于各地之领导者,其官阶多为总旗,个别为从百户,手底下的兄弟,有数十或上百人不等。
赵燕豪只与负责荆襄一带的邵风邵总旗有过一面之缘,余者皆不识得。
那邵风三十余岁,中等身材,面白微瘦,腰间缠着一条黑乎乎的软鞭,言谈举止显得甚为沉稳。
秋云淡则是他的副手,分管襄阳,二十六七年纪,黑高个,背插长剑,虽不擅言辞,看起来却很干练。
翟大成为商洛的老大,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脸,真实年龄不大能看出来,腰悬钢刀,总是一副笑咪咪的脸,看起来有点像尊笑里藏刀的弥勒佛。
晋城的詹怀仁则鹰目瘦脸,既不苟言笑,又瞧不出使何兵器,所以给人的印象既深沉,又阴狠。
运城酆渊身形健硕,四十上下年纪,同赵燕豪一样不肯坐着,身背一柄长长的斩马刀,显得甚是刚猛。
众分驻于各地的领导者之中,得数许昌老大穆世鹏的官阶最大,因为如今的他已为从百户,据说不久将会升至百户。这人骨架粗大,却不甚健壮,腰间挂着一对日月轮,神情举止显得有点傲慢。
赵燕豪记得,方才众人在院角的柴垛堆抱麦秆铺地之时,忽然窜出一条大青蛇,被他给一把揪住扯作两段,所以此人给他的印象又挺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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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易真待得众人安静下来之后,微笑道:“因这一带乃南宫世家的地盘,到处都有他们的眼线,所以,只好找了这偏僻的地方作为大本营。条件嘛,是艰苦了一点,希望大家能理解、克服……”
“方才对付他们的眼线,可能有人觉得本官手段,未免狠毒了一点……”说到这儿,有意无意的瞟了赵燕豪一眼,“只是,你们想过没有,咱们想仁慈,可人家对待咱们的兄弟,就会心慈手软么?”
缪易真叹了一口气,神情怆然地自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片来,道:“这是刚自南宫世家发出的消息。……唉,为了传递出这个情报,咱们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大家都过来看看罢!”
众人忙围拢过来,见那上面写着:
“猎犬暴露,被杀。敌拟转移目标,望速行动!”
“请问大人,是谁发来的讯息?”许锦山替大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咱们的兄弟——潜伏在南宫山庄的。”
“哦……敌人要转移什么目标?”酆渊问。
“自然是那批财宝。”缪易真沉声道:“猎犬的暴露,充分说明咱们的此次行动,已然引起敌人的高度警觉。所以,此役之关键,在于速度!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占得先机!”
说到这儿,猛得站起身来,沉声道:“此次行动,名曰暗箭行动。自今夜始,暗箭行动正式开始!”
他逐一扫视众属下,沉缓而有力地道:
“暗箭行动,共分三步:
第一步,找出当年南宫世家盗取的那批财宝之所在;
第二步,攻打南宫山庄,收缴贼赃;
第三步,押解罪魁祸首,以及那批贼赃回京复命。
大家都清楚了麽? ”
“是,大人!”
“好。接下来所进行的,自然是第一步了。这一步,乃是最为艰难的一步,找出那批财宝的所在地来!”
说到此处,侧首望着身旁的赵燕豪,缓缓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由燕豪来完成罢!”
“什么?……师叔,我?”赵燕豪大吃一惊,“小侄从未去过南宫世家,如何能……”
“唉,燕豪,你听我说完嘛!”缪易真摆手打断他,“我会派人协助与你的!”
赵燕豪仍未自惊疑之中回过神来,以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那批财宝,放在一处非常隐秘,非常难以猜想得到之所在;本官派去之人,已秘密侦查了五六年,可仍未发现丝毫端倪。……能找到藏宝之所的,唯有窦老贼,所以,此行你还必须带着他一道前往,好协助与你……”
赵燕豪吃吃道:“可是……可是他手脚俱废,别说是走,就连爬行都很困难……如何能进得了南宫山庄?”
“誒……咋那么古板?就不能背负他进去么?”缪易真轻摇头,微笑道:“燕豪,凭你的武功,这应当没问题罢?”
赵燕豪苦笑道:“也只好如此啦。”
“师叔我想了很久,着实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辛苦你啦!”缪易真拍拍他肩膀,微笑道:“莫忧心,我还会派人协助与你的!”
一边说,一边以挑选的目光逐一扫视众属下,沉声道:“张传浩,张传淼兄弟!以及邵风,秋云淡!就由你们一道前去,协助与燕豪!”
“是!”
“一切行动,都得听燕豪安排,调度!”
“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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