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听完，找出手机开始翻相册。
乌黎看着男孩手机相册的女人，眉头微跳，“你确定这个是你姐？”
“那当然！”男孩停顿了一下，神色惊慌。“你的意思是……”
“相册的女人死了快两年了，你外甥今年几岁？”乌黎一直看着镜子中的男孩，不过男孩是看不见她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乌黎所看到的只有掩面颤抖的手和压抑的哭泣声，泪珠犹如断线的珠串，沿着男孩的手心滑落。
“5岁。”良久，男孩的颤抖的声音穿来。“那我看到的……”
“可能是傀儡，也可能是死尸。”被当做奴隶一般，想来不会是借尸还魂亦或抢肉身。“亦或者是幻象。”
“我姐姐是怎么走的？”
“梦中，她沉溺在梦中的幻象中死去。”
“溺死在梦中？”男孩语气惊诧，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没错。”
“那是什么精怪？为什么要杀人。”
“我不能告诉你，至少来说，你不能从我这里知道原因。”
“为什么？”男孩不解。
“无可奉告。”
男孩沉默了，良久。“那个贱人就没有发现我姐姐不对劲吗？还是不在乎？”
“那个男人的照片有吗？”乌黎问。
“我找找，好像有。”男孩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张那个贱人和姐姐的合照。
乌黎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看着男孩的目光满是同情。“这个男人看起来跟你姐姐死在同一天。”
今早编的鱼骨辫乱了些，发尾也稍有打结。乌黎解开发带缠绕的头发，执起梳妆镜前的木梳。镜子里，男孩的脸逐渐消失，随之出现的乌黎梳发的模样。
“这么说来，你想报复的人没了呢？”乌黎说到后面，尾音轻翘。“可，既然找了我，即便我们没有做交易，你也要支付召唤的代价。”
她果然是个没有心的女人，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
“我知道，只要我给得起，就不会赖账。可是我姐姐她们出事了那么久，我甚至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连给她们报仇都没有办法！”他早该察觉到的，没有人会突然性情大变，可是他却没有及时发现，连真相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所看到的，是幕后黑手让他看见的，真蠢。
“你现在不是准备给她们报仇了吗？话说，你是怎么找到召唤我的法子？据我了解跟我交易的对象，没有一个是你这个界面的，你是第一个。”
召唤产生的能量波动由近及远，靠近能量源的巫师优先接收讯息，离得越远，能量波动越小 ，有的甚至不能引起巫师的注意。当然接不接完全由巫师决定。
乌黎回想刚才，似乎能量源很弱很弱，微不可查。一开始她以为是能量散布太远，讯息微弱。能量源出在交易者的身上，他们所能付出的气运越多，能量源越强。无所谓了，自己的交易换的也不只是气运！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也能报复他？”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所付出的代价和诅咒需对等。”
“我要那个害我姐姐她们的凶手受尽折磨而死。”男孩说，凶手现在依然逍遥自在，可是他的姐姐和姐夫年纪轻轻就被害死了，无论什么代价，他都可以承担。“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一半的气运和你的梦想。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了这一半的气运，你会变得很倒霉。”乌黎没说，他的梦想价值比拟两倍的气运，价值很高，
男孩楞了一下，而后语气坚定。“换。”
他从小就喜欢打游戏，兴趣使然，长大后开始研究与游戏相关的行业，前段时间他的游戏项目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身边人都说，他很有天分。所以他，是再也不能碰跟游戏相关的事情了吗？
“如你所愿。”
话落，乌黎伸出左手，红唇轻启，咒语脱口而出，与此同时，左手的手心集聚一团黑雾。一条红线凭空而出，一端隐匿在乌黎手心的黑雾，另一端沿着镜面系在男孩的手中。
“后续的事，静待即可，红线会告诉你的。”乌黎话落，镜像消失。
乌黎没有挪动位置，依旧在梳发编辫子。
乌黎回想刚刚和男孩发生的交易，梳发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杏眼里带着一丝疑惑。这个男孩给她的感觉就很奇怪，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虽然自己算的卦肯定不会出错，但是对一个陌生人，哦不，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巫，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巫，是邪恶的代名词。如此这般的信任，正常人都不会……
乌黎回想说到他姐姐的死时，男孩的表情就好像，他虽然有疑惑，但是他潜意识是知道自己说的是真的，他在逃避什么。
“猜来猜去实在是太累了！”乌黎打了个响指，镜子重新显现出男孩的身影。
房间很简洁，东西不多，看起来干净、舒爽。男孩躺床上，抓了把头发，又翻身爬起来，打开反锁的房门，看了眼客厅，就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在厨房门边探了个头。“舅舅，我们晚饭吃什么？”
小男孩脸上带有婴儿肥，因为房间开了暖气的原因，他只穿着一套冬天的睡衣。
“舅舅打算给我们家安安做鱼吃。”男孩在冰箱里翻了一会儿。“诶？不对啊！我今天下午买的鱼呢？”
“舅舅，那是昨天下午买的鱼！我们昨晚吃的，舅舅你怎么又忘记了？”今天的舅舅是记性不好的舅舅，安安跑过去抱住舅舅的小腿。
说是5岁的孩子，其实只有4岁多，家长会给孩子报虚岁，孩子也想装大人。出门的时候，逢人就说自个儿6岁了。大人也应和，“安安这么大了，已经6岁啦！看起来有7岁咯！”
每当这个时候，安安都笑得很开心。
安安很喜欢舅舅，虽然舅舅有时候记性不好，容易丢三落四的，包括但不限于：两人刚刚吃完饭，然后准备去炒菜的舅舅；带他去商场买衣服，结果把他落在商场了；送他去幼儿园，然后送错到另一个幼儿园；但是舅舅对他很好很好，有多好，安安说不上来。在小小的安安心里，舅舅就是头顶上的天。
“我怎么记得是今天下午买的呢？”
安安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舅舅，心里想着“今天的舅舅是记性不好的舅舅。”
“好吧！那是舅舅记错了，安安晚上想吃什么？舅舅带你出去吃，看我们安安瘦得。”买菜再炒菜，花费的时间太久了，怎么也不能饿着自个儿的外甥，男孩的眼神满是心疼。
安安的心情很复杂，他捏了捏自己的小臂藕，嗯！很结实。他打算转个方向，很好，转不动。救命，连块肉都旋不了，记性不好的舅舅老是觉得自己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
“肯定是爸爸没有好好照顾安安！前两天去爸爸妈妈那接我们安安回来，都没有养回来！看我们安安青筋都饿出来了。”
“舅舅，爸爸妈妈都走了两年了，他们很爱安安，对安安很好！”安安很无奈，唉，相较于很凶的舅舅，安安还是很喜欢现在记性不好的舅舅，就是累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