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没有风。校园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蟋蟀等昆虫的低吟声,和偶尔远处传来的狗吠声。
冯建设起身点燃煤油灯,拎着凳子,在校园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又回到教室里,吹灭煤油灯睡觉。
“簌簌”,仿佛蛇爬动的声音。
冯建设吓得又赶紧点起灯,发现有只黄鼠狼在窗台上,正注视着他。那黄鼠狼嘴唇发紫,皮毛呈棕黄色。
在桃花村,许多人认为黄鼠狼就是鬼的一种化身,得罪了黄鼠狼,家人就会多灾多难。
冯建设不信邪,慢慢地捡起一只鞋子,猛地砸向黄鼠狼。
“啪”,鞋子没有砸住黄鼠狼,却砸住了窗户框。
“哧溜”,黄鼠狼吓得转身跑了。
冯建设又吹灭灯,倒头便睡。
“啪,啪,啪……”好像教室里有人下象棋。
冯建设又点燃煤油灯,又拎着凳子出了办公室,可又没了声音。他只好又回到办公室。本来,他睡眠极好,一般情况倒下就能睡着,现在却全无睡意了。
熬到天亮,冯建设回家见桃花村的剃头匠毛不留来收理发粮,每人每年十五斤小麦。他想到他家只有他和他父亲理发,从小麦茓子里给毛不留称了三十斤。毛不留在桃花村理发是祖传的,据说到他这已三代了。
毛不留收齐了冯庄的理发麦子装在架子车上,然后让人搬来一个大靠椅和几个小凳子,放在冯庄路坝旁的大杨树下,他打开工具箱,拿出像小刀一样的刮胡刀、手捏推子、荡刀布、围布,开始给冯庄的男性理发。
此时,桃花村有专业磨菜刀、剪子的,有专业炸油条、炸馓子的,还有专业裁缝、专业木匠、、专业泥瓦匠、专业锻磨的,等等。
冯建设胡乱吃了饭又到学校,见赵尚德未到校,想到赵少言和赵尚德都住在赵庄,问赵少言怎么回事。
“校长的娘病危了,校长在家守老。”赵少言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校长是个例外。他娘瘫痪在床几年了,他每天端屎端尿,从不抱怨。如果不是他,他娘早就不在了。如今,他娘已几天水米不进了,他终于要解脱了。这几天的课,他不能到校上了,他让我给他代……哎,你怎么成熊猫眼了?生病了?”
“没生病。”冯建设说,“昨晚有点不舒服,没睡好。”
“不会吧,”赵少言说,“肯定是昨夜学校里闹鬼,你被吓着了。”
“有什么办法驱鬼吗?”冯建设说。
“建设怕了?”马文学从家来到办公室笑着说,“想当英雄就要毫不畏惧,视死如归。”
“呵呵呵,”冯建设笑着说,“我活人都不怕,难道还怕死人?我会找到办法制服这些妖魔鬼怪的。”
“哈哈哈!”马文学仰天大笑罢,拿起课本前往一年级教室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