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十点过,肖言脱掉外套,换上拖鞋,往沙发疲惫地一趟,闭上眼,满脑子都是白日里发生的一幕幕,那个有着一双哀伤眼神的女人……
思绪就像打开一道闸门,一开始就收不住,脑海里不停想着那双眼睛,想着她坐在马桶上的样子,想着抱着她身体的感觉,想着两人在镜子里的姿态,想的时候,下半身不受控制地起来了,肖言带着几分惊讶的心绪低头看了一阵,索性进到浴室,释放出来。
褪去衣物,打开淋浴头,热水顺着肖言背脊的肌理线条淌过腰窝,在臀部溅起小小的水花,而沿着这曲线绕至身前,只属于雄性的器官在微微颤抖着。
肖言闭着眼,脑海里闪过白日里男厕看见的画面,瓷白的肌肤,内裤的花边以及里面潜藏的勾起他火苗的阴影,更勾他的是那双眼睛,纯洁的,无助的,平静又暗流汹涌。
肖言很少产生欲望,他低头盯着自己难得呈现的反应,心头仍有些惊讶。
“呵。”
半小时后,肖言腰间围着浴巾回到客厅里,正准备去厨房拿点喝的垫垫肚子,敲门声响起,肖言的眉头霎时皱紧了,脸色难看。
他太清楚门外是什么人,那个人打了他一天电话,发了无数信息。
好教养的肖言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却不得不披上衣服去开门,门一打开,一团白色扑身而来,带着浓重的少女气息。
“言哥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看样子不过二十来岁的女孩,穿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青春洋溢,脸颊还带着少女独有的婴儿肥,盯着肖言的眼神痴迷贪婪又哀怨。
肖言冷淡地推开女孩,冷淡地开口,“我说过,不要不停地给我打电话,也不要上我家来找我。”
女孩名叫谢玲玲,是肖言小时候的邻居,也是他的噩梦。
肖言这一生,迄今为止,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他母亲照顾这个邻居,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他记得,小的时候,谢玲玲只是个粉团子,白乎乎,嫩生生的,偶尔碰到他叫声言哥哥,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更多交集,后来他念高中,谢玲玲一家迁往上海,两家便断了联系。
再次重聚,是肖言接到他母亲的一个电话,肖母说谢玲玲考上了他的学校,谢母拜托肖言照看下谢玲玲,那时候肖言已经大四,一边经营工作室,一边准备考研,同时还在和女友闹分手。
彼时肖言分身乏术,出于礼貌,接待了谢玲玲,这份礼貌在谢玲玲眼里,却是其他的解读。
起初,一切都还正常,谢玲玲就像大多数天真烂漫的少女一样,对大学生活充满向往,对英俊优秀的学长满目崇拜,时不时就弄出点无伤大雅的小状况,然后找肖言帮忙。
肖言对这点少女心思心知肚明,却从未放在心上,他自小就拔尖儿,模样,家世,品格能力样样出众,初中开始就有爱慕者,交往过的两任女友都是女方主动倒追,但他是个表面温柔,内里冷漠的人,大部分爱慕者都会被他的冷漠击退。勇敢者如他的两任前女友,最后也都主动提了分手,分手的理由都一样,都说感觉他不爱她们。
肖言想,谢玲玲也会同那些人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心,却没想谢玲玲是个例外。
事情的变化是从那年七夕开始,七夕那天,谢玲玲把自己灌醉,打电话叫来肖言,趁醉做了告白,说她喜欢肖言,从小就喜欢,她来理工大就是为了肖言。
当时肖言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直说是受父母托付才照应她,只当她是邻居小妹妹,从无任何别的感觉。
谢玲玲逼问他,真的一点喜欢也没有,肖言说没有,一丁点都没有。
这样的拒绝,一般少女的自尊早就踩得稀碎,谢玲玲却毫不买账,她坚持认定肖言心里有她,是肖言自己没意识到。自此,开启了她勇追肖言的漫长历程。
这些年,肖言没有再交过女友,但不是因为谢玲玲,而是经过两任女友之后,肖言发觉自己和别人不同,他对谁都没感觉,谈恋爱的时候,他是个标准男友,该做的都会做,但只是出于对这种恋爱游戏规则的顺从,女朋友哭闹指责,总是说他不爱她们,他也苦恼,说不清楚喜欢或者爱到底应该是怎样的,直到第二任女友离开,他才意识到,女生的直觉如同雷达,哪怕他按一个男友的标准做事,有心无心,她们心知肚明。她说肖言没有心,和谁在一起都是祸害别人。
后来,肖言想明白了,不愿再为了迎合社会和家人期待去交女朋友,一个人过得自由自在,专注搞事业。这些在谢玲玲眼里,却是肖言爱她的证明,因为她,肖言才单身。
肖言被谢玲玲逼到心烦,也曾发过狠,撂狠话,拉黑电话微信,绝不见面,拒门不开等等,只差没报警。
这时候,谢玲玲的母亲上门了,递给他一份抑郁症诊断书,说谢玲玲并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开朗,她自杀过几回,谢母的原话是这样说的,“阿姨知道你不喜欢玲玲,感情的事不能勉强,阿姨也不会要求你和她在一起,但是阿姨求求你,不要那么绝情好不好?我真的怕下一次玲玲就……就当是阿姨自私,你可怜可怜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冒不了这个险。玲玲还小,你让她慢慢消化,过几年她自然就死心了。”
肖言并无心软,这种道德绑架只让他心生厌恶,但他还是全了谢母的意思,这么做,不是怕谢玲玲真的去死,只不过不想让肖妈妈难过,肖母过于心善,这是肖言最无奈的一点。
从小到大,肖母对肖言最大的教育就是要善良,要有礼貌,在品行上对肖言要求极高,将肖言塑造成教养极好,纯良友善的翩翩君子,内里只有肖言自己知道,他不是君子,他心中有一头野兽,一旦释放,将吞噬一切。
“我担心你,言哥哥,你不接我电话,我怕你是出了什么事儿。”谢玲玲哀怨地盯着肖言,小嘴微翘,一副痴心绝对的模样。
“你不打我电话,我就不会出事。”肖言捏捏眉心,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再一想算了,拎起谢玲玲的衣领子将人推出门外,语气冷硬道,“现在你看到了,我没事,走吧,再说一次,别上我家来找我。”说完嘭地一声关上门。
门外安安静静的,肖言知道谢玲玲没走,他自顾自地去厨房找吃的,不管谢玲玲是要在门口坐上一夜,还是期期艾艾地大哭一场,他觉得可笑,那些人以为他像他妈那样心慈手软,实在是高看他了,他的耐心有限,没耐心的时候,可没心情照顾不相干的人,尤其谢玲玲这种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