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还在后面,今天是萧沉在宁氏山庄的最后一晚,如果能走他早就走了,只可惜暴雨后的路格外泥泞。
“宁二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有家不回偏要在外面混。”
倩红儿依旧粘着萧沉一块吃晚饭。
一碟红烧肉跟炒青菜还有些小米汤就是今天的晚饭,但萧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迟迟不动筷子,倩红儿放下筷子看向他。
“难受吗?”
萧沉的心不在这里,但这一句属实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啊?没什么,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刚刚宁父拉我过去说是夜里要带我看一场戏……”
“我也感觉奇怪,谁会大晚上拉着客人看戏,不吵吗?”
萧沉就吃了几口菜便没了胃口,甚至有些想吐,他总感觉这一晚凶多吉少,但依旧没有推辞。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事……”
江湖里死的往往都是不惜命的桀骜少年或者是好奇心重的人,萧沉属于两者都有,但他遇到了宁二后身上的戾气似乎收敛了。
但如果一个好奇心重的长者也要去,那一切又会如何?
萧沉不会管其中会不会是什么秘密,也不管会不会害死自己便随意的敲响了张清驰的门。
他与张清驰并排走,张清驰也是因为好奇,虽然知道的多了会害死人。
“你就不困?来一口吗?”
他灌了口酒就要递给萧沉。
“我…我暂时戒了。”
“怪事,你小子到底是不是萧沉?”
“遇到了对手罢了,一个固执鬼,用嘴跟他解释不清楚。”
他口中的固执鬼是宁二,很多人已经接受了萧沉刺客的外貌,但那家伙还对萧沉的白发有质疑。
“宁二?他可比京城那个小小的混混头儿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嘘,别说了,看样子是到了,你在这儿等着。”
戏台还是那个戏台,宁父惶恐的在戏台后跟人解释。
萧沉悄无声息的坐下静候好戏开始。
他开始困了一直在打哈欠,困得头晕,但这个时间还不应该困成这样,冷风一直在吹他,他止不住的咳嗽。
“怎么要这个时候出来……”
咿咿呀呀的声音响起,但并不太响,为了不惊动旁人这种声音显得格外阴森,萧沉也有些发烧。
——
武林击败刺客多年后,南宫门依旧死心不改一心要研究长生不老的秘术亲眼看着武林崩溃,并为此倾尽所有,从草药到活物,从动物到人血。
南宫门为此杀人无数,直至门主妻离子散才恍然大悟彻底断绝想法,但为时已晚,妻子赵晴儿早已逝去。
“你想告诉我什么?直接说就好,没必要模仿我的笔迹!我知道你是谁!”
他其实不知道,但他知道那封伪造的笔迹一定是用来留他到今晚的,他猜幕后黑手是宁大,但又掏不出决定性的证据。
萧沉起身走向戏台打断了这场戏,宁大也在戏台上,萧沉爬上戏台一直在盯他,仿佛盯住了他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解释一下吧。”
“不要打扰我们。”
“你到底在藏什么!”
幕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跟他无关,你要是没这个耐心就放开他听我说。”
“我没碰他。”
南宫枭的出现让萧沉诧异,他不该在这里!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我的孩子。”
“我没娘,我爹叫萧良。”
砰!
南宫枭反手给了萧沉的脸一拳,鼻血从人中流到了地上,萧沉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宁可去死也不肯相信。
“这是替你娘给的!你不认我这个爹我都明白,但要是没有你娘把你萧良,呵呵……你早就成长生不老药的药引子了……”
萧沉失去了刚刚的淡定,他不敢相信面前的禽兽是南宫枭,更是他的亲爹。
人越是激动反而越是无话可说,萧沉瘫倒在地,他看了一眼藏在草丛里的张清驰,刹那间他的瞳孔暗了。
“孩子,我真的残忍但是有些事,我必须要做……”
说罢,他抽出一把折扇,这把折扇萧沉见过,在衙门就是它处理了狗官,而今天它是用来以绝后患的!
“别!你别这样,他们不会告密的,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
话音刚落折扇对准了萧沉的肩膀,南宫枭面色凝重,他希望萧沉能早日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绝非是要杀他。
萧沉咽了口唾沫,台上的戏子此时已经变成了人质,而真正的戏子却在演一场真刀实枪的戏,就像是赌徒在赌命。
眼神交锋,血光一闪……
南宫枭还没来得及收回内力,萧沉便自己撞上的折扇,南宫枭瞪大了双眼,愤怒让他冲昏了头脑,甩下一句:
“你不够资格做南宫门的少主。”
便骑上马愤怒离去。
他真的在生气吗?不,他没生过萧沉的气,这种气氛是他在气自己,气自己年轻时的残忍,气自己年老后的依旧死性不改不善言辞。
竟然要在萧沉面前用那种态度承认自己害死了赵晴儿!
骏马在狂奔,流不出的泪就像是赎不清的罪。
血在狂流,人却还是呆坐在原地,没人敢碰他,张清驰忍不住上前看了看,他给萧沉封穴止血,扶着他回了屋。
张清驰不想追问,给萧沉抹了金疮药,就叫了倩红儿过来随后便悄悄离开,他不是离开了房间而是悄悄离开了宁氏山庄……
“萧沉,听张大哥说你不舒服,没事吧?”
“没事,你去睡吧,我休息休息就好。”
“真的吗?”
萧沉强撑着点头,她还是放心不下萧沉,毕竟从晚饭时他就已经开始不适了,她不想让萧沉痛苦,也不想伤了他的自尊。
“可是,可是你现在……”
“出去…出去!”
他呵斥道:
倩红儿瞪大了双眼,她终于看清了萧沉的状态,血染红了他的肩膀,他脸色煞白,头发凌乱早已失去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她更不知道他会这么凶人,但她还是淡定的迈出屋外回到了自己房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对萧沉的幻想似乎已经随着他的行为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