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一百杀威棒
公元603年 五月十九 阴
大牢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刺眼，咱的眼睛受不了了，又疼又痒，叹口气哐的一声仰倒在床板上，大口地喘着气。身子也莫名地哆嗦起来，弄不明白是冷还是心痛。刘毛端着一杯水用腿碰了碰咱：“来吧程哥，尝尝味道怎么样？”
咱一口也不想喝，心里烦透他：“先放在桌子上吧，吃了饭再喝。”
刚说完话，走廊上就有人吆喝：“开饭啦---”
大牢的饭太差劲了，没有油水，窝头邦邦硬。吃了饭，咱就开始犯困，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想睡觉。刘毛说，程哥你睡一会儿吧，下午我替你值班。咱没有说话，直接躺在床板上。迷迷糊糊中咱被人吵醒了，坐起来听了听，走廊上好像有人在争吵什么。咱披上衣服走了出去。走廊上围了一群人，范贱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一个背影大骂：“我操，不知道爷爷是干什么的是不是？来呀，爷爷叫你明白明白怎么值班！”咱刚想冲进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儿，牛二跑了过来：“我操，你伙计怎么这么毛愣？说话不迭就要打人。”咱问打谁，牛二说：“打别人还好呢，把个最老实的打了，顺溜呀。”咱连忙跑过去，顺溜满脸是血，傻乎乎地站在范贱的对面，跟个三孙子似的说不上话来。范贱用力扭着被人抓住的身子：“你再‘晃晃’我看看？砸死你这个丫头养的！”咱拉开扭住他的两个人，回头说：“大家都散了，这事儿咱来处理。”几个犯人不认识咱，交头接耳地问咱是谁。牛二说，大家都散了吧，这是咱们的新头头，有的人也许听说过，程爷，听见了吗？人堆里有人“嗷”了一声，原来这就是程爷呀… …咱皱着眉头推了牛二一把，少他奶奶废话，让大伙先回去。
人群解散了，咱问范贱：“你怎么了？谁惹你了？”范贱愤愤地一横脖子：“你问他！”咱让范贱别动，转头问顺溜：“你怎么了？”
“不怨我呀…”顺溜的表情像是在哭，“我和刘毛去他们那让他们起来干活，这个人在睡觉，我就… …”
“刘毛呢？”咱转身来找刘毛，没有影子。
“他去报告牢头了… …”
“真够快的。”咱皱着眉头，“什么事儿都找牢头，要咱们这些值班的干嘛？你接着说。”
“我就是推他起来干活，他什么也不说，上来就给我一脚… …”
“你胡说八道！”范贱气得脸都绿了，“那是推我吗？你他娘的是拿拳头砸！”
顺溜好像被范贱吓住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咱问：“是吗？”顺溜憋了好长时间才开口：“不是我打的，是刘毛，我只是站在刘毛后面，刘毛打完了就到了我的后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打我… …”咱问范贱：“你打他了吗？”范贱说：“打了，他打我我不打他我是个傻子？”
“你跟傻子差不多。顺溜，那么怎么又打到走廊上来了呢？”
顺溜委屈地说：“他还要打，刘毛就拉着我上了走廊。要跟他讲理儿，还没等开口呢，刘毛就跑了，说是要报告牢头，我自己一个人害怕呀，就想往外面跑，他上来又给了我一拳…你看看，都出血了。”
咱估计这事儿要麻烦，刚来大牢第一天就打人，不管是谁的理儿都得处理，弄不好要去严管。
咱让范贱在外面等着，拉着顺溜往里就走，用最快的速度给他擦了脸。
这时，牢头气冲冲地上来了：“谁打架啦？”
晚了，咱过去跟牢头解释。牢头扫了咱一眼：“打人的呢？”咱把范贱拉了过来：“你跟牢头解释解释。”
范贱刚要开口，牢头就暴喝一声：“不必解释，打一百杀威棒！”
咱没敢看范贱，他一定很委屈，可是没有办法，这里是大牢啊。不知怎么的咱想到了那些逝去的时光，想到了咱跟范贱贩私盐的那些岁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