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境界有差距,任凭关冬肃如何的腾挪闪躲,敛气闭息,玉箫依旧如影随形。
玉箫在身后发出尖利的嘶鸣,死亡在饥 渴的欢叫。屠叹生已是不耐,想早点收割生命。
关冬肃知道避无可避,快意江湖的过往,重生的无悔,铸就他不屈的傲气。
关冬肃凌空反身,一拳砸向玉箫。拳头金光灿灿,蓄满生命的战意,命运的厮杀。
“咚”悠远的声响,响彻群山。
生与死的意识碰撞。
关冬肃一捶砸在虚空,虚空漾动,迸出火花。
玉箫骤然消失。
不妙。
关冬肃生出一念,一念烛照出黑暗轮廓。
玉箫生变,突破时空界限,无声无息幽浮在关冬肃身后,冷冰冰的杀机裹挟死亡气息,不待关冬肃有所动作,玉箫闪灭间,洞穿了关冬肃的胸部。
猩红的血珠,在碧色玉箫上滴溜溜旋动,屠叹生优雅的把玩着玉箫,皙长的手指轻弹箫管,一滴两滴……颗颗血珠滴落赤衣上,绽放着妖异的炫目色彩
血腥味浓。
“扑通”
关冬肃栽倒于地,鲜血浸红了山岩。
屠叹生嘴角噙着微笑,勾勒出一丝孤寒。冷漠的双目,玩味着空寂的山谷。
夕阳斜照,残霞似血。
清晨,易行揉着惺忪双眼,晨光透过山岚雾霭,在指缝间晕染迷离;湿湿的草木清香,溜达在鼻间,山林特有的气息,吸入肺腑,通体清爽,驱除了一夜的慵懒。
漫长一夜,易行都是在潜伏,惶急的躲藏中度过。
易行不知道关冬肃生死如何?总有一丝不祥在心头悸动,挥之不去。
山林已经大亮,岚雾渐渐稀薄,一眼望去,还有游丝的模糊,一如易行对前途的茫然。
何去何从?
过一份平淡,简单的活法,是眼下易行的冀求。
江湖风波太恶!有人要注定出没风波里,那是轮回的宿命,躲避不了。
有一双眼睛不离不弃的关注着易行,好奇的打探着他的一举一动。
易行的发丝蠕动着,有东西在拨 弄他的头发。
易行霎时全身汗毛炸立,一股寒气袭体。该来的还是要来,想不到屠叹生如此快找上自己。
易行缓缓转过身子,身后林荫下一地碎金,摇曳斑斓,山林空旷,寂无一人。
怎么没人?难道是山魈?易行想到邪魅的山魈,似乎感到身上的阳光顿时失却了温暖,林荫下涌起了阵阵寒意,飕飕的冷风,从后背拂来,直透心底。
头上的动静更大了,有坚硬的东西在发间在踅摸什么,发出轻微的哧啦声。易行小心的伸手向头上摸去。
一道红光射出,又凌空折转,唰一声,像一簇火焰悬停在易行眼前。
一只拇指般大的小鸟,赤红羽毛,双爪如碧钩,鸟嘴细若银针。
通灵鸟。
易行无比的震惊。
通灵鸟羽翼扇动,犹如跳跃的焰火,正转动一双拟人化的眼睛,红如玛瑙,灵透晶澈,好奇的打量着易行。
通灵鸟出现这里,说明屠叹生就在附近。易行警惕的四下观望,一颗心忐忑不安。易行不敢停留,飞身往林深处跑去。
易行不择方向,认准嵯峨高山,乱山曲处,那里复杂的地形,有利于自己逃匿藏身。
易行借着地形的高低错落,身起身落,轻灵便捷,脚与身体的协调越来越顺畅,对于力道的掌御体悟越发深刻。
易行并不刻意追求什么,云水禅心,任其舒卷,听其涨落,悟在有心无心的如如不动。
眼前的石林,奇峰怪石纵横,易行刚一踏入,顿时时空斗转,眼前景物瞬间大变。
易行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误入进另一个世界,蓝天白云下阳光明媚,处处鸟语花香,溪水潺湲淌过一座石拱桥,山峦绿树,妆点着这片静谧清净的世外洞天。
奇门法阵?
唯有通过布置阵法,才能演化出如此神奇非凡的幻境。但也有可能是真实的世界,施展大神通,扭转乾坤,颠倒时空。
易行虽精于医学,上古医、道本为一体,医学中自有道家精髓,只是通其理而不知运用,因其内里自有乾坤。
易行如今经历传说中的奇学,震撼中带着惊讶。
暖暖阳光,芬芳花香,风中卷裹着鸟语,铺展的是真实世界。
如此的灵山秀水,在此域此阵即便有危险,想必伤害不会太大,易行顿时释然。
易行欣赏着身旁优美的风景,像在自家院落,闲庭信步,悠闲自在。
“唳”一声高亢的鹤鸣,从远处传来。
眨眼间,一只巨大的黑鸟飞临溪流上方,在空中盘旋着,慢慢敛翅展足,姿态优雅的降落在石拱桥上。
青葱的衣裙,秀发挽成宫髻,裸露的颈项,雪白颀长,女子优雅的立身桥上。易行只能看到背影,身姿曼妙,像清荷傍着石拱桥,诗意流淌的幽美意境,水墨画的晕染。
易行没发现她何时傍于桥上,娉婷静立,增添了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有了她,山水生了灵动,才有了阳刚阴柔的圆融之美。
而眼前,又是诗意的邂逅。
一米多高的大黑鸟偎着女子,黑羽乌亮,有金属的质感。
火红的通灵鸟,像颗赤炎珠,缀在女子发梢,熠熠生辉。女子青裙如水波摆动,佛前的青莲,冰洁出尘。
佳人如玉,跟着俩熊鸟,大煞风景啊!易行噗嗤笑出声来。
女子优雅转身,寻声望去。
剪水秋瞳,玉颜如画。
女子侧身的瞬间,玉女峰高耸,挺立峭拔,娇躯曲线的浮凸起伏,让易行的意识出现短暂空白。
回过神来,易行侧身斜视女子傲人的双峰,翩翩衣裙,不掩峰峦傲挺饱满,诱人流涎。
“横看成岭侧成峰”,‘峰峦’是要侧看才更有韵味。
古人诗中自有智慧。
女子似乎没有敌意,目光柔和。易行奇怪的动作没有引起她的疑惑,只安静的打量着。
易行不知道为何,被看得心慌,是做贼心虚吗?
“哪里人氏?”软软的吴语,拂过耳旁。
易行心道干嘛啊,打听小子师门,天杀教这是想要赶尽杀绝啊。可师门告诉你又如何,你能横渡虚空,跨越星域?若真找到师父,到时你们就惨了。
女子看到易行沉默不语,也没有急着追问,用手摸了摸发梢的通灵鸟,心中起疑,红儿本是洪荒异禽,从不与人亲近,竟对这小子如此亲昵,今日真是奇怪?
女子瞧了眼易行,清秀的面庞,透着机灵。此外,并无出奇之处,红儿为何偏偏对他亲近?
女子看似漠不关心,易行知道,她在等着自己的答复。
“仙……仙子……”易行故意结结巴巴、一副乍见仙子幸福激动,不知所措的表情。
这态度,应该能讨得女子欢心,落下好印象。
女子脸上露出笑意,许是满意易行的称呼。
“小子自幼跟随师父生活在一座小庙”易行见女子没有异议,当下心安,满嘴胡扯。
“那地方偏僻,人烟稀少,当地人叫做野汉山。”
为什么编个野汉山的地名,易行也奇怪,脑海里怎么蹦出这个词汇。也许,眼前女子圆润的身材,滋生的风情,让他走了神。
野汉山,有意思的地名。女子本想问为什么起如此低俗的名字?话到嘴边,感觉到不妥,一个小家伙懂什么?
“你没名字吗?”女子随口问道。
“易行”易行说出口也纳闷,一会真一会假,自己也真受不了。
“易行”女子凝眉低语,连连几声易行,女子似乎回想起什么,原来他就是天杀教邀请自己截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