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鱼咬上梁郁涛的手臂,却好像嫌弃梁郁涛一般,猛地松开梁郁涛,扭头钻进了水里。随即又从水中跃出,从船上跳过,一口咬上梁郁涛的后背,再次嫌弃地松开梁郁涛,甩动长长的鱼尾,重重地拍打在梁郁涛的身上,借此之力钻入水中……
常在躲在梁郁涛的身下,听着梁郁涛不时发出的“嗯!嗯!”闷哼声,感受着梁郁涛的身体不时对自己身体的撞击。她暗暗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这个一心护着自己的梁郁涛,还挺男人的……
水晶船始终没有停歇,顺着水流不紧不慢地漂着、荡着。那条大鱼也从未停歇地不断攻击着水晶船中的梁郁涛。
常在觉得时间变得好漫长啊,什么也做不了的她心中思绪飘荡:
“这条大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攻击呢?梁郁涛伤势不知道怎么样了?听他闷哼声的次数,身上不知道被这条大鱼咬出了多少伤口了……
梁郁涛明明知道我武功很不错的,也知道我会法术,可是他为什么宁可自己被咬,也要阻止我跟大鱼对战呢?他到底是在保护大鱼,还是在保护我……
这条大鱼为什么会在这条河里?按理说,它都没见过人吧!怎么会专门攻击水晶船上的我们两个人呢?
这条大鱼该不会是梁家祖先特意养在这里的吧?很有可能!不过……它是为了阻止有人去密室拿那滴心血?还是阻止进入地下寻宝的人拿走这里的宝藏呢……”
突然,梁郁涛长长地舒了口气,动作缓慢地从常在身上爬了起来。
常在疑惑地眨了眨眼,也缓缓地坐起了身,忍不住朝四下张望着。周围一片幽暗,那条大鱼不见了。
梁郁涛衣袖撕裂,臂膀上的伤口处还渗着血,常在皱了皱眉,从自己衣摆处撕下布条,上前为梁郁涛包扎伤口。却发现梁郁涛的整片后背鲜血淋漓,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了。
常在吃惊地望向梁郁涛的脸,这才惊觉梁郁涛脸色苍白,已是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他应该是失血过多,这可怎么办?这里也没处给他输血啊!”常在心中焦急,在自己的口袋中翻找着,她记得之前似乎从万迁手中抢走过一包止血药的,可是怎么找不见了?
慌乱中,常在摸到了自己的小荷包,不由怔了一怔:“这里面曾经装过万大哥的疾风兔……在以为自己喜欢万大哥的那段时间,我收集到和万大哥有关的东西,都是装在这个小荷包里的……”一念闪过,她忙打开小荷包,果然在里面找到了那包止血药。
梁郁涛后背上是大片的伤口,这小小的一包药粉根本不够用。常在想了想,对梁郁涛说道:“小梁子,你趴在船上,我要很小心地尽量在每一处伤口都撒上一点点的药粉,再用内功助你将药粉全部吸收,希望能止住你的血。”
梁郁涛困倦得抬不起眼皮,听了常在的话,乖乖地趴在了船底。
“你可不要睡着了哦!我救你又要花费精力,又要消耗内力,你可不要让我百忙一场!”常在撒几处药粉,便拍一拍梁郁涛,防止他睡过去。
“小仙女,你对我真好……”梁郁涛强打起精神,有气无力地说着,“你舍不得我死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宁可自己挨咬,也不肯让我和那条大鱼对战,但是你总算是拼了命护着我。有人拼命护着我哦!我当然舍不得这种人死了!”常在仔细估量着剩余的伤口数,和剩余的药量,小心地不敢浪费一丁点药粉。
“那条大鱼?”梁郁涛轻轻笑了笑,“那是一群水狼!一群!它们一条接一条地跃出水面,顺着人味儿追踪我们。你要是和它们对战,瞬间就会被一拥而上的水狼们撕成碎片。”
“一群?”常在有些吃惊,“我只看到一条啊!”
“它们成群结队地追踪猎物,每次只有一条水狼跃出水面,给下面的水狼群指明方向。接着另一条水狼跃出水面,修正前进的方向。如此交替行进,可以节省跃出水面的体力和时间,有利于整个水狼群快速跟踪到猎物。”梁郁涛虚弱地解释着。
“这水狼还挺狡猾的!”常在抿了抿唇,犹疑地问道,“你……刚刚不让我说话,是不是因为一说话,就会被水狼追踪到人味儿?”
“这次,你还算聪明!”梁郁涛有些喘不过气,顿了顿,“水狼最喜欢吃人肉,一闻到人味儿就变得格外狂躁,你要是不说话,乖乖地躲在我的身下,你身上的大多数气味都会被我身上的气味遮盖住。水狼就不会循着气味来攻击你了。”
常在皱了皱眉:“你用你身上的气味来遮盖我身上的气味?让水狼只咬你一个人?”
梁郁涛虚弱地笑了笑:“想不到我对你这么好吧!”
常在心中一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梁郁涛却继续说道:“水狼如果咬了你,必然要撕下肉来吃掉。但是它咬了我,只会嫌弃地立刻松口,不会吃我。”
“为什么?”常在忍不住问道。
梁郁涛用力地喘了两口气,得意地说道;“这些水狼是梁家祖先特意养在这河里的,为了防止自家人受害,我们梁家子孙自幼便会服用一种秘制的药丸。这种药丸不但能强身健体,还能使身体散发出一种水狼十分厌恶的气味。所以,梁家子孙从这里经过,是十分安全的。”
常在想了想,不解地问道:“十分安全?可是那些水狼还是咬了你……”常在突然顿住了话头,她似乎想明白了自己问的问题,试探着问梁郁涛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上的气味混合了我身上的气味,水狼才咬了你?”
梁郁涛轻声笑了笑:“它们只是咬我而已,又不会吃我的肉。它们嫌弃我的肉!”
常在又陷入了沉默,她知道梁郁涛对自己的心意,望着梁郁涛鲜血淋漓、满是伤口的后背,她隐约觉得这份情,自己还不起了。突然好像有什么重重的东西,压在了心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