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柳月站在门外,将俩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她暗自思忖,孟清钰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即使孟元嘴上不说,但定然会对自己产生戒备之心。若是孟清钰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定不会有好结果。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让孟清钰再也没有机会调查自己。
虞柳月的眼里露出一丝阴险的目光,继而转身离开,径直往海棠阁的方向走去。不多时,她便来到了海棠阁。海棠阁的侍卫皆是精挑细选的,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恪守本分。由于孟清钰吩咐过,当她外出的时候,任何人不准入内。故而,当虞柳月来到海棠阁大门的时候,侍卫长上前阻止道:“娘娘,请留步!”
虞柳月不禁有些意外,一个小小的侍卫,竟敢如此放肆。她原想教训他一顿,然而考虑到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她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虞柳月睥睨着侍卫长,温声说道:“你的胆子不小啊。”她的声音虽不严,但眼里却充满了戾气。侍卫长见她神色怫然,心里难免有些畏惧。他稍稍低头,恭恭敬敬地说:“娘娘,公主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虞柳月冷冷一笑,说道:“皇宫竟然还有皇后去不了的地方,真是荒谬。”
“还请娘娘宽宏大量,莫要为难我们。”侍卫长说。
虞柳月往院内瞥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你可是清钰公主的人,我怎敢为难你呢?”
侍卫长无奈地低下头来,没有搭话。虞柳月看了看他,问道:“你们公主到哪里去了?”
“回禀娘娘,公主去给皇上送茶去了。”侍卫长回答说。
虞柳月又问:“你可知她何时回来?”
侍卫长还未回答,只听得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本公主回来了”。虞柳月转身一看,只见孟清钰和阿姜正朝着海棠阁走来。孟清钰满面春风,看起来心情不错。阿姜端着一个茶盘,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样子。虞柳月微微一笑,连忙迎上前去。
孟清钰打量着虞柳月,笑道:“皇后,您今天怎么有闲情雅致,来到我这海棠阁呢?”
虞柳月浅浅一笑,友善地说:“这些日子,你每天为皇上送茶,甚是辛苦。我特意来看看你。”
孟清钰不禁觉得奇怪,皇后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客气呢?这和她平日的作风可谓是大相径庭。孟清钰愣了愣,说道:“特意来看我的?皇后真是有心了。”
虞柳月温柔一笑,说道:“公主,我在此恭候多时了。不得不说,你这侍卫可真是尽职尽责啊。我站得腿都酸了,他都不让我进去。”说着,她瞥了侍卫长一眼。
孟清钰看了看侍卫长,连忙向虞柳月赔罪:“抱歉抱歉,真是怠慢了。路昙这人是有点死心眼,不知变通,娘娘可别怪罪他。”
“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小的侍卫。”虞柳月笑道。
孟清钰勉强一笑,不禁在心里嘀咕:“如此说来,你要为难的是我。”
“公主,你难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虞柳月问。
孟清钰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很不情愿地说:“既然娘娘腿酸,那就进去坐会儿吧。”
虞柳月点了点头,跟随孟清钰进了院子。俩人来到亭子里,在石桌边上相对而坐。侍女端来茶水,为俩人各倒了一杯。孟清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皇后请用茶。”
虞柳月执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流入喉咙,她不禁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道:“清钰公主,这茶的味道如此甘甜,不知是什么茶呢?”
孟清钰笑了笑,说道:“这是海棠阁自制的果茶。”
“清新甘甜,似乎有一股桃子的香味,味道是真的不错。”虞柳月再次称赞。
对于虞柳月的这一番好话,孟清钰并未放在心上。她犹豫片刻,问道:“皇后,您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看看我?”
“不然呢?”虞柳月说道。
孟清钰暗自思忖,自己与虞柳月并没有多少感情,她怎么会突然来看自己呢?无事献殷勤,必定有诈。
见孟清钰魂不守舍,虞柳月问道:“公主,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孟清钰回过神来。
虞柳月优雅地放下杯子,说道:“公主,其实我有一个疑惑。你每日给皇上送山苍子茶,这个法子是谁教给你的呢?”
孟清钰不假思索地回道:“一个民间的郎中。”
“江湖郎中的话,也能相信吗?公主,你可不要上当受骗了啊。”虞柳月的口吻里满是担忧。
孟清钰不以为意地一笑,回道:“皇后放心,我已查过相关典籍。父皇的龙体日益恶化,是因为御医院的药材放久了,发霉了,故而产生了一种毒素。山苍子茶正好是那种毒素的克星。父皇每日喝些山苍子茶,虽然不能立刻康复,但还是有些效果的。”
“御医院的药材发霉了?”虞柳月惊讶地说,“难怪皇上的病迟迟不见好。那些庸医竟然敢让皇上服用发霉的药,真是罪不容诛!”
“皇后莫要动怒。”孟清钰从容不迫地说,“御医院的药材太多了,一时半会儿用不完,发霉是难免的。更何况,我已经派人把那些发霉的药材都换掉了。”
“也怪本宫疏忽了。我每日亲自去御医院取药,竟然没有发现药材有问题。”虞柳月语重心长地说。
“皇后莫要自责,那些发霉的药材对父皇的身体虽有害,却也不会致死。喝了山苍子茶,那些毒素就渐渐没了。”孟清钰道。
虞柳月点点头,叹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又道:“不知公主的山苍子茶是从哪里来的?”
“我派人去民间找来的。”孟清钰回道。
“原来如此。”虞柳月不禁感慨,“公主不愧是陛下的好女儿,真是用心良苦啊。”
“比起皇后为父皇做的事,我这点小事,真是微不足道。”
“公主见笑了。”
“我说的是实话呀,皇后。”
孟清钰的话音落下,亭子里陷入了沉默。孟清钰自顾自地喝茶,仿佛身边的人不存在一般。过了一会儿,虞柳月笑了笑,又道:“公主,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山苍子茶。你可否让我看一眼?”
孟清钰看向虞柳月,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犹豫片刻,她最终点了点头,很不情愿地说:“你若想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