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死了,不是他死了,他死了就要化作星幽体去投胎了。
毕竟他是阴间的土著而不是阳间下来的灵魂。
他是心死了,死在六年前的那个黑夜。
他的父母本来是山民猎户,经常出去打猎,但是却被人贩子盯上了。那些人贩子和父母起了争执最后他的父母寡不敌众纷纷掉下了悬崖。
人贩子还假惺惺的把他父母的遗体用草席包裹带回来,然后就是一个自称是官府吏员的人请他和他的妹妹去蒲州城,说是地府抚养儿童的机关。
第二天晚上几个人贩子就冲到家中想把他带走,他的妹妹拼命阻止,甚至拿起剪刀刺入了施暴者的后背,可惜太过年轻没有刺杀成功。
那个人贩子勃然大怒,起身掐住妹妹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摔,一时间妹妹发出痛苦的哀嚎。
激烈地挣扎全无半点作用,奋力跃起的他被狠狠一脚踹倒在地,喉咙中甜甜的,一股热血从嘴里吐出。几个大汉对他一阵毒打,直到他昏迷。
他的妹妹则被活活摔死,屋子里到处飞溅着妹妹的血迹。
他被卖去给人做家奴,前年刚满十五岁他就从主家逃出成了一个流民。
他辗转流离,徒步从温县来到了蒲州,然后在蒲州给一个好心老板打工,但是老板欠了阎王贷,还不上,跑路了,他不幸的被抓来做河工。
现在他是蒲州河工中光荣的一员,投入了为人民服务的修河大事业中来。
投胎转世?
阴间的转世需要符卡,而且阴寿未尽不能转世。
符卡还得买,买就得要银元,要银元就得工作。
这里的工作薪水更低,时间更长。
劳动保护法是什么能吃吗?这里显然没有这玩意。
目前秦风正在做河工,每天十六个小时。
不能说累,只能说牛马也不敢这么干,不然迟早暴毙。
薪资也高的可怜一个月三千银元。
秦风暗暗算了一下,三等卡池温饱之家抽卡一次二百万银元,他一个月的月薪是三千银元,如果不吃不喝工作的话需要55.555555555555556年才能才能够攒到抽符卡的钱。
“草!(一种植物)”
“喂!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秦风无力地回答了工头的提问,然后机械般的搬运着沙袋。
只是往日毫无声色的木然的眼中却带有了一丝不该有的期待。
无他,他同舍的老吴带着他加入了一个秘密组织。
给他带来了一丝浅浅的希望。
......
“首领,二郎神真的有三只眼吗?”
“头领,判官老爷的法术厉不厉害?”
“老大,我们造 反能赢吗?”
“大老爷,我们什么时候起事啊?”
阴暗的某个祠堂里,祖宗牌位前闪烁着蜡烛的火光。
六百多个大汉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提问。
他们的对面则有四个人坐着,就是风芷寒,风别鹤,顾策和徐正。
“肃静!”
满脸横肉的风别鹤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锵的一声拔出钩剑,一下刺入桌子里,这一手震惊了大多数河工:“会议开始,大家安静起来,本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举荐天公来领导咱们发动起义,请大家举手发言。”
“上次不是推举黄老哥领到咱们吗?”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颤颤巍巍举起手。
“咳咳......”风芷寒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眼神示意之下。两侧悍匪中走出一人,他拎着一个布抱着的东西朝着众人往地下一抛,那东西滚出来在他们脚边停下。
赫然是那河工首领,原计划中前代理未来天公黄文力的头颅,洗的干干净净,还用盐腌制过,他怒目圆睁,脸色扭曲,走的十分不安详。
众人看到黄文力的头颅,愤怒者有之、不安者有之、惊慌者有之、害怕者有之,不一而足。
“黄文力得到我们的援助和推举之后拿着我们的经费潜逃。如今已经被追回,现以其头颅示众。”风别鹤杀气腾腾的站起来,虎视全场:“革 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让.革 命是暴 动,是一个阶级推 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中途有胆敢退出背叛咱们底层农民阶级的一律杀无赦。”
“革 命万岁!”
说完,他情绪激动地振臂一呼。
“革 命万岁!!”
“革 命万岁!!!”
“革 命万岁!!!!”
众人无论愿意不愿意都跟着欢呼起来。
没办法他们早就按了手印,脚下还被刺字,左脚赵天子是猪,右脚誓革地府命。
同时他们在入会时也进行过宣誓。
“我王百万对天地日月宣誓,本人自愿加入大会员,原以为拯救水火之中的平民同胞抛头颅洒热血,为阴间人民解放的革 命事业奋斗终生。生死不弃,万死不悔,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能翻身,千世万世身缠忘川之下。”
“好!”风别鹤满意的摆摆手。
这个时候,徐正起立讲话,:“接下来由我带头唱会歌。”
“挥斧戎奋黄钺,天公斩杀妖魔,唱!”
“挥斧戎奋黄钺,天公斩杀妖魔
你也帮,他也助,打高门劣绅
天公斩杀妖魔
天公斩杀妖魔
天公斩杀妖魔,天公斩杀妖魔
哎哎嗨哎嗨哎嗨,无烦无恼无忧愁
世道不平有天公,走啊走乐啊乐
哪有不平哪有天公,哪有不平哪有天公
均财富打豪强,天公来均贫富
你也帮他也助,得唱太平歌
天公斩杀妖魔,天公斩杀妖魔
天公斩杀妖魔,天公斩杀妖魔
哎哎嗨哎嗨哎嗨,天南地北到处游
天公代我斩妖魔,你笑了我笑了
哪有不平哪有天公,哪有不平哪有天公
天公斩杀妖魔,天公斩杀妖魔
天公斩杀妖魔,天公斩杀妖魔”
伴随着天公斩杀妖魔歌一浪高过一浪,众人眼中升起了狂热之色。
简直就是传销入脑。
但是大会内容却在片刻之后陷入了停滞。
无他,没有人自荐当天公。
老实人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有智慧的人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没实力的害怕被架空成替罪羊,真正的有实力的风氏悍匪集团等的就是一个替罪羊。
徐正十分郁闷,毕竟再这么下去,是不是真要发展成自己在这里领导起义?
就在高层们面色不善的在众河工脸上看来看去,似乎是要强行拥戴的时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的皮肤略微黝黑,身高一米七五,身上穿着粗布烂衫,他的大腿上坑坑洼洼,看上去十分肮脏,脚上穿着一双磨得残缺的草鞋。
“那个要是没人想当,我来如何?”
徐正听到有人应声眼前一亮,再看过去是一个半大孩子,不由心里失望。
“你叫什么名字?”
“秦风。”
“今年多大?”
“虚岁十七。”
“十七?!”听到这话,众多河工和几个悍匪都不由大笑起来。
“你还太小,这里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快点退下吧。”旁边顾策也是连忙发声,话里话外也不赞同一个孩子统领起义。
闹呢,就是小霸王起兵那也是二十岁及冠之年,你这虚岁十七有点搞笑了。
“黄口小儿,懂得什么革 命?”
“竖子也想带领农民起义?”
“大胆你是欺我义军没有英雄吗?”
耳边全是质疑之声,那少年深吸一口气:“我们身为大公会的会员,本该慷慨激昂,勇往直前,不畏艰险,你们一帮豪杰之士各个各有打算,裹足不前。我虽然年少,但我愿意挺身而出,哪怕身死于刀剑之下,不枉我此生受的苦。”
他转身扫视着周围的人:“你们欺我年少,自己却不想出头?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岂不闻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啊!”看着这十七岁的少年郎,身上竟有一种他未曾见过的英雄气,徐正赞叹了一声。又想起自家那个好主公,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这起义不会把他们一帮子蒲州高 干吊树上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