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平静的大道上忽然一名报童大声叫道:“特大新闻,特大新闻,昨夜石田株式会社发生命案,一名司机中枪而亡”。郝万达站立窗前听着外面叫卖声,恼道:“奶奶的,这个阿冰死有余辜,可是竟然败坏老子名声,以后如何在日本人面前行事?”。身边有人低声道:“郝爷,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还是想想见到小野如何解释”。郝万达用力“哼”地一声,气冲冲地道:“那阿冰虽是我的人,谁能料到有此结果。走,现在就去石田株式会社去”。
小野望着郝万达冷冷道:“郝老板,我一项待你不薄。你的手下良心大大的坏掉了”。郝万达忙赔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料到这个阿冷干出这等事来,小野君莫要生气,我一定好好再寻个司机”。小野冷笑数声:“不用了,惠子小姐马上就要回国了,你好好约束手下不要在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来”。郝万达听罢连连点头陪笑道:“是、是”。他点头赔笑眼睛却是来回乱转,突然见桌面上一叠地契,落款正是沈江,心中一动问道:“原来沈江地契都在您这里,这可是一大笔钱啊”。小野道:“钱再多,他也用不到了,过两天就要登船离开了”。郝万达闻听心中“咯噔”一下,问道:“怎么这个沈江要离开江海市?”。
小野道:“他说有黑风岭的土匪要杀他,犹如惊弓之鸟,越早离开越好”。郝万达暗暗道:“原来这个沈江早已给他留下买命钱,此时他身无分文再没无任何价值,我保他又有何用?倒不如把消息透露给黑风岭的人,也算是个情面”。想到此又再三赔礼,这才退了出来。
一出大门望望左右说道:“走去找黑风岭的大当家”。汽车一路疾驰,拐了几拐,已是来到崔大海落脚点。郝万达开门见山道:“我来特意告诉你们沈江这两日就要登船逃离,你们若要拿他这两日倒要多多留意”。崔大海哈哈大笑:“郝老板真乃性情中人够义气够爽快。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开口,我这班兄弟出生入死自当奉陪”。郝万达微微一笑:“你只管替兄弟报仇吧”。说罢抱拳告辞。
郝万达刚一出门,王满金一脸得意:“看来那日兄弟们打草惊蛇,令他害怕,故才想着急急忙忙逃离江海市”。崔大海恨恨道:“现在我们想想怎么万无一失的将他拿下,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王满金道:“这好办,我们派人盯紧石田株式会社大门,绝不放过一个进出之人,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就开始行动”。崔大海点点头:“只是我们答应过郝万达,不在江海市动手”。王满金一笑:“那还不好说,我带人即刻去码头租一膄快船,等一离开江海市,我们追上去将船截下,抓住沈江”。崔大海点点头:“日本人现在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我们遇到要小心一些”。王满金哈哈一笑:“放心大哥,绝不会捅篓子”。
罗旺、乔坤引着码头工人缓缓前行,迎面撞上一队游行学生。就见眼前学生一个个情绪激愤高喊口号,为首人高声道:“日本人杀我同胞,无法无天,我们一起去株式会社讨个公道”。罗旺远远望去见是马洪潮带头走远。这才回头望望见众人情绪低落开口道:“现在阿冰兄弟已经入土,大家回去好好歇息吧”。罗旺望望乔坤:“你昨日也没休息好,赶快回去睡一会”。乔坤见他满脸憔悴微微道:“你也是”。
二人分开不久,罗旺带人匆匆往回走来,忽地韩富贵快步赶到,就见他拉住罗旺低声说道:“旺兄弟,有人要租一艘快船,随时准备出海。只是这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我看着不像好人”。罗旺一愣:“他们可放下定钱?”。韩富贵点点头:“已经放下,他们出手倒也大方,比平时多给两倍有余”。罗旺微微道:“只要他们给钱,我们就接下这单生意。若是码头闹事,我们这帮兄弟也不白给”。一群人边说边行,不一会已是进入码头。
远远望去海岸边一艘大船,上面数人行走。罗旺道:“我上前去看看”。韩富贵伸手拦住说道:“这些人甚是奇怪,没有允许不准旁人靠近大船”。罗旺微微道:“江湖上有些人怕被外人摸清底细,倒也忌讳颇多”。忽然他神情一怔,低声说道:“怎么那个独眼龙举止如此眼熟”。罗旺定定心神仔细观望,忽地一声惊呼:“原来是王满金”。韩富贵楞道:“王满金又是谁?”。罗旺恨恨道:“是黑风岭的二当家,和我有不共戴天的大仇”。韩富贵冷冷道:“原来是个大土匪,好,我们想个办法去弄死他”。周围众人一听七嘴八舌吵吵道:“走,替旺哥报仇去”。罗旺忙伸手拦下望望众人摇头说道:“现在不忙,他们人数众多武器精良,我们若是不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反而会白白丢掉性命”。韩富贵想想道:“好,听你的”。罗旺低声说道:“大家散开各自去忙,不要让他们瞧出端倪提高警惕”。
时间不大,罗旺眼瞅着王满金带人离开,暗暗寻思:“他们租下船想来是捉沈江之用,我现在上船看看他们做些什么”。心中想着脚下不停,径直向大船奔去。眼见离大船不远,忽地船上有人叫道:“二当家吩咐我们上岸准备一些干粮淡水,已备不时之需”。跟着有人高声答应一声迈步走来。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罗旺闪身躲在船下,心中嘀咕道:“这人声音似曾相识,不知又是哪一个”。向那人望去,忽地一愣纳闷道:“他不是被丢到海中的丁其,怎么他也没有死?”。眼见二人走远,罗旺迈步出来向悬梯走去,刚走几步,就听上面有人喝问:“什么人?站住,这条船有人包了。快快离开”。罗旺向上望去,见甲板上站有三人正怒目而视,连忙满脸堆笑:“各位大哥不好意思,上错船了,上错船了”,说着退了回去。
夜里,罗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地有扣门声响,“旺兄弟,旺兄弟”。罗旺起身开门嘴中说道:“韩大哥”。韩富贵进门道:“我瞧你回来心事重重”。罗旺问道:“当初在船上时,那个丁其不是被丢下海了么?”。韩富贵想想说道:“是啊,那小子差点坏了我们大事,是我带头将他丢入大海的,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罗旺微微道:“我看到丁其了”。韩富贵大惊:“你看清楚了?如果确实是他,那么他迟早要找我们报仇的”,罗旺点点头沉思不语。
韩富贵低头想想忽道:“这些土匪罪该万死,我想个办法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罗旺疑惑道:“他们装备精良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你有何办法能一锅端?”。韩富贵一笑神秘道:“这些人生活山里,远离大海个个都是旱鸭子,如果船驶离岸边,开始下沉,到时这些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好随着沉船葬身大海”。罗旺听罢一拍大腿喜道:“韩大哥,好主意”。韩富贵一笑:“我们常年生活在大海边,精通水性,水下做点手脚自不在话下”。罗旺喜道:“天黑人静,我们现在就动身,我叫几个工友一起去”。韩富贵拦下忙道:“不可,人越少越好,人多反而误事”。罗旺想想道:“好,只是这条大船毁掉了”。韩富贵一笑:“莫说一条,就是这码头上的所有船只一齐毁掉,我韩富贵也不皱一下眉头”。
二人带好工具,偷偷溜出房间,远远见船上灯火通明人影晃动。韩富贵嘿嘿一笑低声道:“等他们入睡后,你在上面放哨,我就潜入船底凿出个洞来,叫他们通通喂王八去”。罗旺低声疑道:“那样,海水灌入岂不被发现?”。韩富贵一笑,解释道:“我不会凿透,只要他们一出海,经过海水拍打船帮压力大增,用不了多长时间,大洞必然撞开,到时海水灌入,嘿嘿... ...”。罗旺点头道:“就依你”。身体往前窜去,直如灵猫般敏捷。
没用多长时间,罗旺、韩富贵一前一后溜到船下。眼见船上灯火全部熄灭,韩富贵借着月光见罗旺也跃跃欲试一笑,低声道:“你虽这几年在码头生活,但水性终归不如我,只需在上面放哨便可防止他们听到声音下来查看”。罗旺想一想点点头悄声道:“韩大哥注意安全”。韩富贵噘嘴一笑:“放心吧”,慢慢蹚水入海,只一会工夫已是没过头顶,再看不到。
罗旺伏下身子,四下观察。忽听甲板上有人说话,“怕什么怕,你不去,我自己去看看”。另一人颤声说道:“丁其大哥,小时候俺娘就说过,水里有绿毛水鬼隔三差五要上岸抓一个人,叫我远离水边。你... ...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安安静静呆到天亮”。丁其“噗嗤”一笑骂道:“胆小鬼”,说着咳嗽一声迈步走下悬梯。
罗旺侧耳细听,只觉浪涛声下“咚咚咚”声响不绝,暗暗思量道:“原来他们听到声响,只道有水鬼出没一齐出来察看”。眼见一条黑影手提煤油灯左右照照,向船底方向走来。罗旺伸手怀中摸去,掏出时就见一把盒子炮,寻思一下又放入怀中由腰间拔出一柄飞刀,暗暗道:“上次便宜你了,这次你就没那么大的造化了”。
丁其提着煤油灯嘴中骂骂咧咧:“世上哪里有什么水鬼,只是自己吓自己,待老子查明真相给你看看”。他手举灯前后左右仔细查看,只见海水黑乎乎前后荡漾,声音正是由船底飘来。丁其缓慢迈步向水中挪步,心中奇怪:“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在海中撞击船底”,正自思量,忽然身边浪涛翻滚,一团黑影向自己扑来。丁其一脸惊恐顿觉浑身汗毛炸开,大叫叫道:“妈呀,水鬼”。忽觉腹部一痛,紧接着被按在水中。
甲板上人探头望向下面的丁其,突见他大声喊叫,手中煤油灯忽地熄灭,紧接着周围海浪开始翻滚。顿时脸吓得煞白,不敢再看疾步返回船舱,嘴中哆哆嗦嗦叫道:“妈呀亲眼见到水鬼了”。罗旺将丁其按入水底,良久见其不再挣扎,身子随着波浪起起伏伏飘向远方,心中暗暗道:“自作孽不可活”。忽地远处气泡翻滚,韩富贵由水中探出头来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他一眼望见有人水中飘荡,便猜个八九不离十说道:“还好有你,否则我全神贯注打洞,倒是不能提防有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