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书名:涌潮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7116字 发布时间:2023-06-30

  华灯初上,魏三拿着一天的盈利带领着众人前去交账。刚到郝府,见一群人门口站立。魏三笑着叫道:“呵呵,今日各个档口老大都到齐了,难得难得”。众人转身过来却是面露难色不见一丝笑意。一人说道:“魏兄弟不要高兴了,郝老板今晚请大伙上花船喝酒了”。魏三一听心中“咯噔”一下,这么多年都知道郝万达对下面人奖惩有两条,对奖励之人是去喝花酒奖励,对要惩罚之人是由船上捆绑投江喂鱼。上次坐花船出海还是三年前的事。另一人冷笑道:“我单雄没做亏心事不拍鬼叫门,只不过不知哪位兄弟又要倒霉了”。众人神情肃穆不再多言静静守候,心中各自忐忑,不知这次谁要倒霉。

  待依次交账完毕,众人移步花船吃酒。船至江心,郝万达忽地哈哈大笑:“酒菜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谁吃里扒外中饱私囊也该起身说说”。众人知道到了紧要关头低下头,更是大气不敢出。郝万达见状哼哼冷笑一声:“你不敢起身,那好,我就叫你起来”。就见他起身围着众人踱步一圈,忽地对着魏三肩膀猛拍下去。只一下众人心头石头落地,齐刷刷地望了过去。就见魏三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魏三推开桌子颤声道:“老大,你别吓我,我可是清清白白”。郝万达狞笑一声:“我来问你,这些年,你看守赌场,有多少银子被你私自截留?”。魏三强做镇定说道:“我每日赌场所得尽数交与老大,从不敢截留半分”。郝万达忽地抬臂击掌,就见远处一艘快舟疾驰过来,待一靠近,舟上人提起皮箱跃上大船。郝万达接过皮箱厉声问道:“这只皮箱你可识得?”。魏三见那皮箱正是自己多年所用,立时双腿打颤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郝万达打开皮箱翻过来从空中倒下,但见银元纸币哗啦啦倒在船舱地板。郝万达怒道:“这些你作何解释?”。俯身抓起一把纸币看一看嘴中高声骂道:“奶奶的,果然与我知道的号码一般无二”。

  魏三见状登时双腿一软扑通跪倒颤声叫道:“老大,我鬼迷心窍,您看我这么多年为您鞍前马后,饶我一命”。郝万达牙关紧咬恨恨道:“多年前规矩就已定下,现在我若是放你过去,以后谁都如你一般,我又该如何?”。他嘴上说着,连使眼色,当即冲上来几人,不由分说将魏三绑起丢入江中。众人瞧着心惊胆战一个个原地呆立不敢出声。郝万达缓缓气微微道:“诸位大可放心,我郝万达不会不问青红皂白,错怪兄弟。这位韩冰小兄弟,检举有功,从今日起,代替魏三替我管理赌场”。说着招手唤过阿冰向众人介绍,那些人见状一个个齐声恭贺。郝万达拍拍阿冰道:“好好干。过两日日本人在百乐门举办舞会,我带你前去开开眼界”。阿冰心中欢喜忙应道:“是”。

  江南地界天气多变,前一秒细雨纷飞后一秒艳阳高照。马楚楚与罗旺海岸边走走停停。罗旺瞧着马楚楚一脸忧郁,轻声问道:“楚楚,最近马大哥恢复的可好?”。马楚楚摇摇头,良久说道:“他病情恢复倒是见好,只是家中人多嘴杂,现在大哥已经知道坤哥与郝万达合作,只埋怨自己又是这般状态无能为力,现在脾气大变时不时暴躁发狂”。罗旺微微道:“我们以后多劝劝马大哥,什么事情都看开一些,现在还是养病为主,待彻底戒掉毒瘾再想办法”。马楚楚微叹一声:“大嫂与娘也是整日劝他,坤哥现在是权宜之策,一有良机便会退出”。罗旺点点头沉声道:“无论如何,现在也好过关门停业”。

  忽然罗旺道:“你还不知,前日有人看到周令又在江海市出没”。马楚楚一愣吃惊道:“什么,他回来了?”。罗旺点点头:“我与阿坤也商量过,这次绝不能放过他”。马楚楚道:“愿阿爸在天之灵保佑,将幕后真凶一定绳之以法”。忽然,马楚楚停下脚步,望着罗旺郑重道:“如果这次把凶手抓获,你愿意陪我去瑞士留学么?”。罗旺一怔喃喃道:“我... ...我... ...”。马楚楚见状神情凄惨微微道:“我知道你不乐意”。罗湾为难道:“不是的,我乐意... ...只是... ...”。马楚楚望着罗旺急道:“只是什么?你说”。罗旺面容一变憋得满脸通红竟是不再言语。

  马楚楚脸往下沉恼道:“原来你是在骗我”,说完甩身离去。罗旺大急迈步去追,叫道:“楚楚,你听我解释”。却见马楚楚头也不回匆匆离去。罗旺停下追赶脚步,转头眼望大海,见那波涛翻滚起起伏伏一浪急过一浪从不停歇,缓缓垂下头深叹一声低声念道:“只是我真心爱你,又怎么可以伤害无辜好兄弟”。

  夜幕降临,百乐门前灯火通明,进进出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富绅商贾好不热闹。乔坤快步走上台阶,来到小野面前。小野一笑说道:“乔老板果然守时,欢迎欢迎,来,我和你来介绍:“这位是我们江海市警察局长闫峰闫局长”,他指指乔坤又道:“这位是乔坤乔老板”。那局长哈哈大笑:“乔老板现在是江海市新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乔坤一笑抱拳道:“幸会幸会,我们这些做企业的就希望长治久安,江海市的安宁还要仰仗闫局长”。众人哈哈一笑,随着小野步入礼堂。

  里面灯火通明,装潢考究,众人刚一进入,里面音乐便即响起。一排排灯火旋转绚人眉目,更显奢华迷离。小野双手摊开笑笑道:“大家随意,大家随意”。众人闻听满面笑意,开始各找舞伴翩翩起舞。乔坤桌前就座,手端酒杯眼望舞池,心中暗暗道:“日本人举办的舞会,想来郝万达必到,郝万达一到,周令肯定追随左右,怎么到现在也没看到?”。

  忽然门口一阵骚动,乔坤抬眼望去,就见郝万达迈步走来,往身后瞧去,跟随七八名打手却是唯独不见周令。乔坤心中纳闷:“那周令是他远方子侄,按道理这么重要场合也该带他长长见识”。忽听郝万达叫道:“阿坤,原来你早来了,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待会大哥给你找百乐门头牌过来寻寻乐子”。乔坤一笑:“郝老板,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来晚了?”。郝万达笑道:“有事有事”。指指远处道:“我先去和小野君打个招呼”。乔坤点点头,见郝万达扭身离去。

  忽然一声轻笑,有人脆脆道:“乔坤君”。乔坤仔细望去,笑笑道:“原来是惠子小姐”。来人正是石田惠子。乔坤笑道:“不知惠子小姐什么时候由北平回来?”。石田惠子一笑:“昨日里才到江海市,这次回来倒是可以放松一下了,休息一段时间我奉命就要回国了”。乔坤笑笑道:“哦,从初次遇到,一晃三年时间过去了”。石田惠子望一望左右忽道:“罗旺君,怎么没见他?”。乔坤一怔忙道:“这些地方龙蛇混杂,他向来不喜来”。石田惠子笑道:“若不是小野要求我来,说江海市名人都在这里,以后遇有难处也好张口相求,我也不喜来”。

  这时一曲刚停另一曲又起,石田惠子一笑,伸出手道:“请乔坤君共舞一曲”。乔坤一笑欣然起身,二人舞步轻盈配合默契,只一会工夫已是转到舞池中央。忽然乔坤问道:“你这次回来可缺司机,我倒是认识一人,他熟悉江海道路为人可信,倒是可应聘当你司机”。石田惠子一笑摇摇头道:“你不知道,我一到江海市便是以前那个叫周令的去接我。他是郝万达介绍来的”。她话音刚落,忽地“哎呦”一下叫出声来。

  乔坤连忙道:“对不起,踩到您了”。石田惠子抿嘴一笑:“没关系”。一曲终了,乔坤轻声道:“惠子小姐,我还有事,不便相陪”。石田惠子见他表情急躁微微道:“好,你请便”。乔坤不再说话迈步急奔。出得大门四下环顾。外面天气夜幕垂降已是大黑,隐约间就见一旁并排停靠几辆黑色轿车。乔坤伸手摸摸腰间手枪,暗暗道:“这一次,万万不可叫你再跑,非逼你说出谁是幕后主使”。他疾步来到轿车旁低声唤道:“周令、周令”。

  不远处一辆车摇下车窗里面人开口叫道:“哪一个找我?我在这里”。黑暗中乔坤见前方轿车摇下窗户,有人探头出来讲话,当即迈步上前叫道:“我找你”。里面人问道:“你是哪个,找我又是何事?”。他话刚说完,忽觉脸上一凉惊道:“干什么?”。乔坤细瞧一眼果然是周令,凑上前低声说道:“不许叫出声来,你看看我是谁?”。周令细瞧一眼,颤声道:“妈呀,你是乔坤!”。只见他定定神说道:“这许多日子离开江海市便是躲你,不想竟是在此遇到”。他说完望望乔坤噗嗤一笑:“大家现在是自己人,否则郝万达也不会招我回江海市”。

  乔坤恨恨问道:“你和我老实交代,当初受谁指使,开车撞死马啸天的?”。周令强装镇定嬉笑道:“坤爷,你可不要吓唬我,把枪拿开”。乔坤又道:“你再不说以后想说也没机会了,我问你是不是郝万达主使”。周令冷笑一声:“我告诉你,怕你也不能怎样。郝万达后面还有人主使,说出来可能吓死你”。这时忽听车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周令见有机可乘忙开口叫道:“救命啊,有人行凶”。

  乔坤心中焦急暗道:“此地距离闹市,周边都是郝万达的人,一旦有声呼救大事不妙”。手指一动“呯”地一声,再看时周令哼也未哼头一歪鲜血汩汩直流。

  耳听身旁有人发出一声尖叫,乔坤抬头见石田惠子站在面前惊恐地望着自己。不远处,百乐门大门“嘭”地被人撞开,数人持枪奔出。石田惠子伸手拉住衣领用力撕扯,就听‘滋啦’声响,衣服破损露出雪白肌肤,伸手打开车门佯装奔出,嘴中一阵哭声叫道:“救命啊”。为首人奔过来问道:“惠子小姐,怎么回事?”。石田惠子指指车中惊恐道:“他、他非礼我,多亏乔坤君出手相救”。那人望望车里,来到乔坤面前微微道:“原来是坤爷,你放心若是郝爷怪罪,我来作证”。

  乔坤听着声音耳熟,定睛望去,见说话人竟是阿冰,当下长吁口气暗道:“这下妥了,不会有人怀疑”。张口叫道:“大家不要慌,羞辱惠子小姐的流氓我已经打死在车中”。小野疾步挤到石田惠子身边安慰道:“你没事吧?”。石田惠子也不答话只顾掩面哭泣。郝万达近前劈手拽下周令,嘴中骂道:“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找死?”。翻过身忽地一愣叫道:“周令”。再看周令额头淌血早已死去多时”。郝万达望着乔坤怒道:“你打死得?”。乔坤道:“我听着这面有人呼喊,奔过来见有人行凶,不及多想开枪制止,哪知他不结实,一枪毙命”。郝万达摇摇头道:“我不信”。他回头望着阿冰道:“与你所见可是事实?”。阿冰跨前一步道:“回老大,我远远听到呼救声,便往来跑,刚跑几步就听到枪响”。

  小野脸往下沉,怒道:“罪有应得,死的痛快,倒是便宜你了”。郝万达摇摇头依旧不信道:“怎么会这样?”,望望左右沉声道:“先抬下去吧”。众人七手八脚将将周令抬走。小野来到乔坤面前笑笑道:“今日之事多亏乔老板,走,我们回去压压惊”。闫峰上前一步,哈哈大笑:“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回去接着跳舞”。俯身对着乔坤耳语道:“乔老弟果然文武双全,厉害厉害”。众人见状又是一番恭维,这才返回百乐门”。

  石田惠子摇摇头手拍心口微微道:“小野君,我要回去了”。小野微微道:“好,我叫人送你回去”,忽地一愣不在说话。阿冰上前一笑:“在下阿冰,倒是学过开车,对江海市也还熟悉。愿意为惠子小姐效力”。郝万达一愣,心中暗道:“这个肥差用自己人总好过旁人,有个风吹草动也好有人报信”。当即道:“惠子小姐,这个阿冰机灵诚实,最关键是跟我数年,大可放心”。石田惠子轻声道:“好,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洗澡睡觉”。众人眼瞅汽车隆隆跑远,这才走入百乐门。郝万达心中不快,却是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地望着周令丢掉性命,心中懊悔只想着如何对他爹妈交代。

  经过一夜折腾,乔坤一觉睡到三杆。醒来时,见外面阳光明媚心情顿好,爬起身,来到街头点心铺,买来一包点心直奔马府而去。一进门见马楚楚正逗小宝玩耍,扬扬手笑着道:“小宝,拿去吃”。小宝见是乔坤叫道:“乔叔叔”,乔坤一笑:“乖,带我去找阿爸去”。小宝抓过点心嘴上嚷叫:“吃好吃的了”,转身一蹦一跳向后面跑去。马楚楚身后叫道:“慢一些,不要栽跟斗”。

  乔坤望着马楚楚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撞你阿爸的司机终于伏法了”。马楚楚一愣,惊喜道:“真的”。乔坤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马楚楚飞奔起来叫道:“娘,撞阿爸的司机伏法了”,她边叫边跑一阵工夫已是不见踪影。吕秀英迎了出来道:“乔家兄弟,许久不见了,快请进屋”。乔坤笑道:“大嫂,马大哥可好?”。吕秀英微微一笑:“多谢你挂念,他现在倒是一天比一天精神了”。正说着,朱瑞华迎出来笑道:“一早送报纸的就说,那个周令调 戏女子,被你一枪打死,老太爷也算可以瞑目了”。马楚楚道:“坤哥,多谢你了”。乔坤一笑说道:“我想看看马大哥”。吕秀英忽地张手拦住道:“乔坤兄弟,你大哥现在正在熟睡不便见客”。乔坤一愣笑笑道:“好,我知道他一天比一天强就好了,我走了,你们保重”。

  吕秀英见乔坤走远,不禁暗暗低叹一声:“你大哥见他与郝万达合伙做生意,始终不愿原谅”。马楚楚微微道:“唉,有什么办法,现在的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你若不寻找靠山,只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被搞垮。现在勉强生存倒是也强过企业垮台”。朱瑞华微微摇头转身回房,边走边道:“乱世生存不易,只能是过一天是一天了”。

  郝家大宅内,郝万达双眉紧锁一脸阴沉,在屋中来回踱步。忽然门外有人禀报一声:“老大,阿冰在外面等着传唤”。郝万达恨恨道:“带进来”。阿冰一只脚刚迈进屋就觉屋中气氛不对,忙堆笑道:“大哥昨日回来已晚怕打扰您休息,今日前来请安”。郝万达双眉倒立一把从腰间拔出盒子炮抵在阿冰脑袋上厉声道:“说,周令可曾调 戏石田惠子。你若是说谎,我就一枪把你的头打烂”。阿冰双腿打颤哆嗦道:“老大,千真万确,我眼睁睁地望见周令在汽车中撕开石田惠子的衣服,搂住不放。乔坤见车中混乱奔过去拔枪便射,不想竟是杀死周令”。

  郝万达盯着阿冰问道:“你确定不是乔坤公报私仇故意枪杀周令?”。阿冰道:“那乔坤奔过去,见有人紧紧压住石田惠子,天气已黑,哪里瞧的清楚是周令,我敢打包票,若是知道里面人是您的人,再借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郝万达面色和缓,收起枪道:“小子,你倒是机灵,不愧是我郝万达门徒,给惠子小姐当司机远比赌场轻松自在,以后若是那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需向我及时汇报”。阿冰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无论走到哪里,您都是我老大”。郝万达点点头:“算你识相,你不在赌场干,我就派个兄弟去。你引着先去熟悉下”。

  阿冰连声答应,就听郝万达对着门外叫道:“丁其,你进来,我派你去赌场当大哥,好好干”。门外有人答应一声推门进来。双手抱拳:“多谢大哥知遇之恩,丁其定不辜负厚望”。那人随着阿冰出来前往赌场,阿冰有意无意问道:“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你是新近来投靠的吧?”。丁其点头道:“是,本人关外人。几年前大难不死,一直靠乞讨度日,不久前刚刚被招入门中”。阿冰随口道:“巧了,我几年前也是大难当头,多亏有人搭救。不知你身逢何难?”。丁其叹口气道:“说来背运,想当年我也是道上响当当人物,只是在赌场输了点小钱,竟是要被卖到南洋,又逢船上恶霸,竟是被抛入海中。身不该绝飘了一日,竟是被渔民所救”。阿冰恍然大悟“哦”地一声,暗暗道:“怪不得我瞧着眼熟,原来是在船上被众人抛入海中那人,此人背后告密惹下众怒,我才开始留意,倒是那时人数众多,他不见得认识我。只是此人危险倒要和坤爷通知一声”。心中想事不再言语,不多会便到达赌场。一进房门拍手叫道:“各位兄弟,这位是丁其丁大哥,以后接管赌场,你们从此往后听他发号”。里面兄弟见阿冰带来的人走马上任忙上前齐声相认。

  阿冰刚一回到石田株式会社,恰巧石田惠子由屋中走出。石田惠子微微道:“阿冰,你开车送我去码头一趟”。阿冰双手一拍笑声:“好嘞,惠子小姐”。汽车声响隆隆,不大一会来到码头。石田惠子迈步下车,望着前方大海愣愣出神。忽然远处有人高声叫道:“惠子小姐”。石田惠子回头望去满面带笑:“罗旺君”。罗旺一路小跑上前道:“远远见有汽车开来,不想是惠子小姐”。石田惠子笑笑,说道:“我就要回国了,有些不舍再来看看江海市这片大海”。罗旺微微一笑:“只是大好山河现在却是波涛暗涌水流端急,比不得你家乡山河宁静”。石田惠子忽地一愣闭嘴不答,良久幽幽道:“我喜欢我的家乡,也为中国深深担忧”。

  二人不再说话,转身凝视大海。眼见着浪涛拍岸,一拨接着一拨滚滚涌来,浪花击打岩石发出阵阵轰鸣。石田惠子微微道:“我来中国也四年多了,跑遍了山河湖海,为中国壮丽山河而惊叹。假以时日,我相信中国一定会欣欣向荣屹立于世界前列”。罗旺点点头:“我也相信”。忽然石田惠子一笑:“赵小姐也该毕业了,她所学知识回国定能用上派场”。罗旺闻听笑笑道:“多亏你资助她学习,了她心愿,多谢”。石田惠子对着罗旺一笑,眼神忽然热切起来,开口说道:“比起性命,那又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随我回国学习,我相信你将来会更加优秀”。罗旺眼见石田惠子满眼期望,转身望向大海喃喃道:“我只怕不是读书的料,不敢辜负你的期望”。石田惠子闻听怔一怔,神情逐渐暗淡下来,微微道:“我知道了”。二人眼望大海静静矗立,良久,石田惠子微微道:“罗旺君保重,我要走了”。罗旺面带笑容张口说道:“等你走那天,我一定前去相送”。

  忽地身后有声音传来:“罗爷,当年在大船上通风报信被丢入海中的丁其来到了江海市,您可一定要小心”。罗旺回身望去,见阿冰坐在车中高声叫道,脚轰油门载着石田惠子一路驰远。罗旺呆一呆心中想事缓缓向码头走去,还未走到,见码头门前十数人眼冒怒火神情悲痛,不觉愣住,张口问道:“怎么回事?”。韩富贵站出来摇摇头:“完了,都完了”。罗旺一脸疑惑说道:“怎么回事韩大哥你慢慢说!”。一旁有人插嘴哭道:“黑风岭的土匪血洗韩家村”。

  罗旺闻听大吃一惊,韩富贵拍拍那人接着道:“这位是韩家村人,刚刚逃到这里”。罗旺张嘴问道:“此事可当真?”。那人哭泣道:“千真万确,我偷偷听到他们是下山报仇,具体找谁倒是不知了,只是韩村上下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哪里敢招惹土匪!”。罗旺急问道:“不知村长韩济民可平安”。那人放声大哭:“韩村长被人发现死在村中”。罗旺颤声问道:“那其他人呢?”。那人边哭边道:“村中人死的死逃的逃没有多少人了”。罗旺强忍痛楚含恨道:“终究有一天教这些土匪死无葬身之地,只是现在我们鞭长莫及无法报仇”。心中暗暗猜想:“当年黑风岭二当家王满金在大浦市捡得一条性命逃回老窝。此番重新下山,难道是找大浦市黑帮头子沈江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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