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府中,马楚楚一脸笑意,开玩笑道:“怎么回来了,我以为你们回房说悄悄话去了”。朱瑞华含笑训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没大没小?”。怀中小宝见马洪根、吕秀英同时同时现身,挣扎下地,张手扑入吕秀英怀中叫道:“娘亲”。吕秀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宝,娘抱抱”。小宝咯咯一笑忽然说道:“娘亲,你哭了?”。吕秀英一愣,随即道:“外面风沙大,眯了眼睛,一会就好了,来,我们坐,你还想吃什么,娘亲喂你”。
眼见众人重新落座,下人温酒热菜又是一番准备。乔坤端起酒杯说道:“马大哥已经出来,我们也有了主心骨,面粉厂与钱庄明日起还是交还马大哥管理,我与旺哥共同协助”。罗旺一听起身笑道:“不要,马大哥出来主事,我更不用回去了,省下那些小股东反对令马大哥为难”。吕秀英忽地站起:“你们生意场上的事情,我本不应该插嘴说话,只是你们马大哥新近出来,难免生疏,我看还是机械厂那面搞搞研究更适合他。以后你们报账直接对二娘报账,不需通过阿根”。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进。众人闻听齐齐愣住,朱瑞华责怪道:“秀英,你犯什么神经,阿根回来正是全面管理企业的时候,怎么让每天呆在枯燥的机械厂内?”。吕秀英沉声说道:“这是阿根的意思,也是我的意见”。她回回头眼望马洪根微微说道:“你说是吧,阿根”。马洪根迟疑片刻点一点头:“是,是我的主意,我刚刚出来,还要适应些时间。马家企业先由乔坤兄弟掌管,我放心”。众人见他如此,只道他身体疲惫想多休息几日,倒是没多留意,接下来举杯把酒言欢。
几日一过,这天朱瑞华刚刚坐定,马兴手捧账簿兴冲冲的由外面走入,嘴中叫道:“夫人,您快瞧瞧,坤哥把面粉厂经营得已经开始盈利了”。朱瑞华微微一笑,满脸赞许:“阿根看人不会看错的,乔坤果然可以托付重任”。他接过账簿仔细瞧看,良久点点头:“你拿去让阿根瞧瞧,这个家终归还是要他主事”。马兴点点头:“好嘞。夫人还有个好消息,我听说信誉钱庄现在正大刀阔斧改制,吸引国外先进经验,准备建立一家先进的大银行,到时,就能像国外银行一样,能挣好多好多钱”。他脸色由于兴奋微微涨红,心直嘴快语速极快,犹如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一下子全倒了出来。朱瑞华笑笑道:“你呀,也要跟着好好学习,什么时候能独挡一面,我自然会派活给你,你去给阿根报喜去吧”。马兴喜道:“知道了,夫人”,匆匆离去。
马兴前脚刚走,马楚楚推门而入,见朱瑞华面露喜色,问道:“娘,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朱瑞华赞道:“我们马家前世修来的福分,这个乔坤不光曾救过你大哥性命。现在帮助你大哥把企业打理的井井有条,以后我们要好好感谢于他”。马楚楚噘嘴说道:“旺大哥,对我们马家也是一样尽心尽力,怎不见你夸奖?”。朱瑞华笑着埋怨道:“好好好,你旺大哥同样优秀好了吧。你呀,什么时候都是护着你旺大哥,他现在不是已经不替我们马家做事了么”。马楚楚听罢轻哼一声:“不理你了”,调头离去。
马兴来到机械厂,见一人刚从屋中走出,叫道:“毛,大少爷在哪里?”。毛三抬头见马兴走来打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马兴你老实讲,是不是在坤哥那里受了委屈,又想起大少爷了”。马兴怒道:“去去去,哪里像你想象那样,快说大少爷在哪里?”。毛三指指后面说道:“刚才见大少奶奶搀着大少爷去后面了,你去看看是否离开。不过大少奶奶吩咐过闲杂人不许去后面仓库”。马兴扬脸笑道:“那是说与你们听得,我马兴可不是闲杂人”。
马兴三步并两步向前奔去,正待张口高呼,忽地听到一阵呜咽声响。马兴一愣耳听哭声正是吕秀英发出,心中奇道:“许久未见,难道大少爷给大少奶奶气受了。只是他们夫唱妇随恩爱有加,大少爷万不会如此对待大少奶奶的”。他心中疑惑偷偷靠近厂房,睁大眼睛由门缝望去。只是眼望房中,不禁心中大骇,就见仓库房中乱七八糟桌倒凳翻,马洪根双手被缚,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瞧面上五官扭曲眼泪鼻涕直往下流,双唇紧咬血迹斑斑,嘴中重重哼叫。一旁吕秀英跌坐地上,掩面哭泣。
马兴大急,推门而入,嘴中叫道:“这是怎么了,大少奶奶遇到什么难事了?”。吕秀英闻听有人撞门而入之声,大惊失色,抬头见来人是马兴,心下稍安,抹把眼泪急道:“你莫要声张,赶快关起门来”。马兴回手将门关上,上前扶起吕秀英惊慌道:“大少奶奶,这... ...,大少爷怎么会这样?”。吕秀英摇摇头:“他出狱前便被人陷害,染上毒瘾,现在要戒也是万难”。就见马洪根神情痛楚嘶声叫道:“不,我一定会戒掉毒瘾的,一定会的”。吕秀英望望他柔声说道:“你要挺住,我自然相信你会的”。她望望马兴叮嘱道:“大少爷染毒,你千万不可声张,要么马家上下不得安宁”。马兴一听连连点头急忙道:“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声张的”。吕秀英奇怪微微问道:“你不在面粉厂,怎么跑到这里?”。马兴忙道:“坤哥这个月账簿,夫人叫我拿来给大少爷看看”。吕秀英道:“好你拿回去吧,就说大少爷已经看过”。
眼见着马洪根疼痛难忍,马兴心如刀绞抹把眼泪低声说道:“大少奶奶,我想还是回来伺候大少爷”。吕秀英心中暗想:“他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真相,就留下也好,自己有时一人倒是着实应付不过来,有人帮忙总比一人强”,当下说道:“好,你既然有心,我与乔坤兄弟要你便是”。马兴上前抱住马洪根哭道:“大少爷,我来陪你”。马洪根恍恍惚惚间翻开眼皮努力挤个笑脸,接着又是满脸痛楚。马兴见状心中不忍一转身哭着奔了出去。
这日,天气晴朗微风轻拂令人心情大好。朱瑞华漫步园中,她望望身边马楚楚笑着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也带个人回府来,让娘亲见见。像你同学白莎莎现在都身怀二胎了吧?”。马楚楚一搂朱瑞华吃吃笑道:“我才不要像她一样,我是新青年。再说了你想要见姑爷还不容易,我从身边找找看”。朱瑞华望着马楚楚一笑:“原来你心里早有人选?”。马楚楚脸色一红,辩解道:“才没呢”。
朱瑞华见她面红耳赤一脸不好意思不觉笑笑:“好了,不说了。昨天你坤哥带话来,说是今天中午请我们大家去醉乡楼吃饭,你去好好准备一下”。马楚楚一愣问道:“就请我们,有没有旺大哥?”。朱瑞华一笑:“不知道,说起罗旺,自从他离开面粉厂,倒是很久没见过了。反而是乔坤短短时间在江海市便打出了名头,现在江海市哪一个不知道坤哥,他名头越想,那些想欺负我们家的、想看我们家笑话的就越少,就像你阿爸初来江海市一样”。马楚楚若有所思“嗯”地一声算是答应。
朱瑞华忽地叹息一声:“你大哥大嫂现在也不在家中露面,上次回来取些衣物,还是匆匆离去,小宝呀,整日都嚷着找爹娘也怪可怜的。你去趟机械厂看看他二人在忙什么,顺便叫来一齐吃饭”。马楚楚不愿再听朱瑞华唠叨,嘴中答应一声闪身回房。
机械厂中,吕秀英端杯水缓缓走到马洪根面前,微微道:“你喝口水吧”。马洪根缓缓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难为你了,跟着我福没享上,倒叫你整日担惊受怕跟着受罪”。吕秀英道:“早年若不是遇到你,我可能早已没命了。我们夫妻二人哪里还用这般客气”。马洪根摇摇头:“若是头一次,你不用救我,让我死了多好”。他话没说完,吕秀英摇摇头轻声打断:“看你那般难受,我万万不能见死不救,那些金银首饰都是这些年你送我的,现在拿出来换些鸦片,缓解病情也是应该。我们慢慢来控制,终归会好起来的”。马洪根摇摇头苦笑一下。
吕秀英笑笑转移话题微微道:“听马兴说,你那兄弟乔坤,现在倒是不一般,不光信誉银行,就连面粉厂也经营得风生水起”。马洪根听罢咬牙切齿道:“哼哼哼,马兴说过,乔坤现在与郝万达合作,那郝万达背后有国外势力,难道他不清楚”,话没说完猛喘几下一通咳嗽。吕秀英忙伸手拍拍后背安慰道:“不管他与哪个合作,只要能拿回银子,那就好了”。马洪根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张一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吕秀英见状微微道:“你现在情况已是无暇顾及企业,好在现在有阿坤帮忙,你就安心戒毒好了”。
就在这时门声一响,马兴急奔进屋悄声道:“大少奶奶,不好了,大小姐来了”。他声音刚落,马楚楚在后面叫道:“这里灰尘这么大,亏你们也能呆得住。小宝在家嚷着找你们”。吕秀英抬眼望去见马楚楚推门进来,忙迎上前笑笑道:“原来是楚楚来了!”。马楚楚突见里面坐着一人眼圈泛黑,神情呆滞,双眼深深得凹下去,顾不得回答吕秀英,大叫一声:“大哥,你病了?”。马洪根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怎么会?大哥好好的”。吕秀英忙道:“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马楚楚说道:“今日中午坤哥说是请我们到醉乡楼,娘叫我通知你们”。吕秀英与马洪根对视一眼而后道:“你大哥对机械痴迷,现在正是破解一道难题时候,我留下来陪着。马兴,你也不是外人,就代表我们与楚楚前去赴宴吧”。马兴一愣,见吕秀英使个眼色当即明白,拉住马楚楚道:“大小姐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思路”。马楚楚一愣,身子不由自主随着马兴出去,张嘴叫道:“你们不要待在这里不回家,也回去看看小宝”,耳听身后传来吕秀英“哦”地一声。
马兴下车忙跑到后面打开后车门,朱瑞华迈步下车,仰头望望说道:“好久没来过醉乡楼了,想当年这可是整个江海市最好的饭店了”。马楚楚跳下车:“是,当年可没少跟您和阿爸来”。她四下望望奇道:“今儿怎么人这么少?”。忽地门内有人叫道:“楚楚,你们来了”。马楚楚向门内望去,就见乔坤快步迎出。马楚楚笑道:“坤哥,你早来了”。乔坤一笑:“迎接大小姐,还不得早到”。马楚楚笑一笑:“往日这里十分兴隆,今日倒是难得肃静,还以为关门歇业呢”。门口有人接过话茬说道:“今日乔老板包下整个醉乡楼,所以看不到其他人”。马楚楚一愣,乔坤忙解释道:“难得正式请伯母,为了清静就包下了”。
朱瑞华笑笑道:“还要多谢阿坤有此心意”。乔坤笑一笑:“伯母应该的”。马楚楚问道:“旺大哥怎么还没到?”。乔坤道:“派去请的人回来说旺大哥今日有一票大生意,脱身不得,要改日登门赔罪”。马兴见马楚楚略显失望,忙笑着道:“都是身不由己,大少爷也是到了机器研制的关键时期,故来不了,特派我前来赔罪”。乔坤拍拍马兴肩膀笑道:“哪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好了,我们进去吧”。
偌大礼堂,布置得古香古色温馨素雅。朱瑞华说道:“醉乡楼还是最有国风,符合我们中国人的审美啊”。一名跑堂的过来低声问道:“乔老板,开始么?”。乔坤微微点点头,那人转身离去。忽然大厅里音乐四起,有人手捧鲜花递给乔坤。乔坤接过鲜花走到马楚楚身旁笑道:“祝你生日快乐”。马楚楚一愣,低头细想说道:“我都忘记了”。朱瑞华连声说道:“哎呦,都忘记了,还是阿坤你有心。以前都是他阿爸张罗,现在人不在了都没人张罗,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马楚楚面带惊喜接过鲜花笑着道:“谢谢坤哥”。
乔坤见状一笑:“大家快些入座,我们坐下聊”。几人桌前就座,朱瑞华道:“当初阿坤初到江海市,我就看出来聪明机灵,以后必是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果然没走眼。乔坤笑道:“如果当年没有遇到马大哥,万万不会有现在的日子”。朱瑞华“哼”地一声:“提起你大哥来,我就生气。他自从大牢出来,每日里都是躲在机械厂中,怕是小宝什么样子,都忘记了”。乔坤一笑开导道:“伯母不要担心,有机会我去劝劝”。朱瑞华对着马楚楚道:“还是阿坤懂事吧,你呀如果以后找个像阿坤这样的,我也就放心了”。马楚楚望眼朱瑞华忙打断话语低声叫道:“娘”。乔坤一笑:“谢谢伯母夸奖,乔坤有今日多亏马大哥赏识”。朱瑞华道:“快别这么说,我们马家有今日也多亏了你才摆脱困境”。
一名招待手拉小提琴缓缓走来,琴声优雅曲调飞扬。乔坤望着马楚楚一笑说道:“今天大家高兴,请楚楚共舞一曲”。马楚楚一愣忽地心中开始忐忑起来。见他单手伸来,不忍拒绝。微微一笑,起身与乔坤舞起。朱瑞华见状笑笑:“要说楚楚跳舞,那还真是舞技高超,当年在学校还被评为舞蹈皇后”。二人身形轻盈,场中飞旋,步伐熟练合拍,竟似配合多年一般。乔坤望着马楚楚低声道:“我苦学跳舞多日,今日才有幸与你共舞,若是以后经常一起共舞就好了”。马楚楚脸上一红说道:“那还不容易,以后一有时间,我们把旺大哥叫上一起去百乐门”。乔坤吞吞吐吐道:“我... ...我说的是我们俩个”。马楚楚一呆,脸色更红,想要说话,却又无从说起。只觉手心满是汗水,好不容易一曲终了,暗暗松口气,来到朱瑞华身边就坐,一时心中想事,竟是不知他们聊些什么。
许久宴会结束,耳听乔坤要张口相送。马楚楚才醒悟过来,连忙道:“你现在生意繁忙,我们自己有车,叫马兴开车就好”。朱瑞华笑道:“自己家企业怕什么?你们年轻人一起多待一会,马兴,我们走,你送我回去”。马兴望望马楚楚一脸无奈,与乔坤点头告别,嘴上答应道:“是,夫人”,跟着出门而去。马楚楚见娘亲如此,心中暗暗犹豫,就听乔坤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马楚楚脱口道:“好长时间没去海边观潮,你陪我去那里走走吧”。
二人出门乘车,马楚楚见身后人数众多,微微道:“坤哥,你叫他们离开吧,我不喜欢人多”。乔坤道:“好”,转身对手下人摇摇头,尽数遣开。汽车隆隆声响直奔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