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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书名:涌潮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4911字 发布时间:2023-06-30

  这日大清早,马楚楚坐车早早来找罗旺、乔坤。一见面马楚楚迫不及待道:“旺哥,你说大哥今天能不能回家?”。罗旺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关大律师是江海市最好的律师,有他出马,马大哥胜算极大”。马楚楚知他安慰自己,心怀忐忑道:“我们也快走吧,大嫂与马兴他们已经赶去法庭了”。乔坤抓起衣服边走边道:“好,我们快走,到时候给马大哥助威”。

  三人出门坐车扬长而去。到法庭门前却见马兴面色焦急跑来叫道:“旺哥、坤哥你们可来了,门口看门人不让我们进去,说是闭门宣判”。罗旺倒吸口气,忙道:“关律师呢?”。马兴道:“关律师与助理已经进去”。乔坤搓手道:“这可如何是好?”。罗旺摇摇头:“大家沉住气,既然如此只好先等等看”。

  眼见快到中午时分,忽见法庭大门开启,关飞闪身出门面容严肃快步走来。就见他来到众人近前一脸惭愧叹口气道:“罗老板、乔老板我已经尽力了”。罗旺陡见对方摇头心知不妙问道:“怎么?”。关飞摇摇头道:“唉,法庭判马洪根少爷罪名成立,入狱三年”。吕秀英闻听登时控制不住流泪道:“怎么可能,这真是天降横祸,可让我们娘俩怎么办?”。马楚楚忙上前扶住吕秀英低声唤道:“大嫂莫急事已至此,我们再想办法”。众人得此消息,个个心情低落只好原路返回。

  乔坤回到钱庄瘫坐椅子上,李亮见状小心翼翼上前道:“乔经理,马老板怎样了?”。乔坤摇摇头骂道:“奶奶的,法官毫不讲理,判了蹲监三年”。李亮闻听长叹一声:“意料之中啊”。乔坤大急劈手拉住,质问道:“你说什么?”。李亮忙道:“你们是当局者迷啊。你想想,凭什么郝万达敢背后插刀?凭什么审判要在日租界?那是有日本人在后面撑腰”。乔坤愣愣想想前因后果低下头喃喃道:“还真是如此”,眼睛一瞪李亮:“不准胡说,快出去好好干活”。那李亮突见乔坤发怒,不知何故,吓得吐吐舌头,连声道:“是是是”,退出房去。

  乔坤猛醒,心中暗想:“我怎么没想到,郝万达与日本人关系匪浅,如果找惠子小姐求情也许能救出马大哥。若是将马大哥救出来,那楚楚岂不对我刮目相看。只是旺哥也识得惠子小姐,要想楚楚不知,也不能与旺大哥说“。想到此心中一喜,出门直奔石田株式会社。

  石田株式会社中,石田惠子对着小野道:“小野君,什么时候再给我派个司机,现在出去都不方便”。小野满脸歉意道:“惠子小姐,都是我的失误,当初想找个中国人开车,为的是道路熟悉,关键是遇到什么事情,中国人与中国人好沟通。那个一去不返,请您放心一定尽快寻找一位”。石田惠子笑笑:“我有个朋友倒是有人选,要不请过来试试?”。小野皱眉说道:“那怎么行,万一他有什么企图呢,好了,我尽快给你寻一位”。石田惠子一听他拒绝如此干脆,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小野会长,惠子小姐,一位叫乔坤的中国人求见”。石田惠子一声欢呼道:“快快有请,是我朋友”。小野一愣:“哦?”。石田惠子道:“我初到中国时,被人拐卖,便是罗旺君与乔坤君搭救”。小野点点头说道:“有请”。不一会,乔坤被人引到屋中。石田惠子笑道:“欢迎你乔坤君”。乔坤忙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小野道:“哪里哪里,惠子小姐的朋友,就是我小野的朋友,请坐”。

  见乔坤坐定,小野笑笑问道:“不知乔老板前来有何指教?”。乔坤望望石田惠子又望望小野面露迟疑。石田惠子一笑:“乔坤君,你既然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若是能办到一定会帮忙的”。乔坤想想道:“不瞒小野会长,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再为马洪根之事奔波。马大哥真是冤枉啊”。小野低头想想道:“马洪根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法庭上已经宣判,我们都是守法讲法之人,要想搭救确是有一定难度”。乔坤一听心中暗喜,笑着道:“只要能救出马大哥,有什么条件我尽量满足”。小野道:“好吧,我尽量想想办法,不过不敢打包票”。乔坤心中高兴,连声道谢。

  石田惠子一笑:“我还正想着去约你与罗旺君,有人带话来说赵引娣小姐真是厉害,短短两年多时间就学习完高中课程成绩优异,接下来就可进入大学深造了,可喜可贺”。乔坤笑道:“这也难怪,他从小开始便是有先生所教,接受能力倒底与我们不一样”。石田惠子一笑:“谁说得,我看乔坤君学习能力也不一般”。乔坤起身道:“我回去说与旺大哥,让他也高兴高兴”。起身对着小野抱拳道:“小野会长,静候佳音,乔某告辞”。石田惠子抿嘴一笑道:“好,我送送你”,说着起身送了出来。

  这一日,乔坤坐在办公室望着窗外,心中暗暗合计道:“我找小野帮忙搭救马大哥,未见他开口拒绝,相信他有救人能力,只是一晃两日过去,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来。莫不是他想要好处?”。他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停下又想:“最好此事趁热打铁,及早救出马大哥,楚楚必然高兴”。想到此,他招手唤入李亮道:“我出去一会,有事下午找我”,李亮一笑:“知道,下午找”。

  乔坤急匆匆下楼出门,迎面撞上一人招呼道:“乔经理,我们会长有请”。乔坤一愣,随即明白问道:“石田株式会社小野会长?”,来人点点头。乔坤道:“好”,随着来人上车离去。汽车刚停,小野就在门前恭迎,见乔坤下车,哈哈笑道:“乔老板,好消息,我动用所有人脉总算把马洪根保出来,真是不容易”。乔坤闻听喜道:“真的,多谢小野会长?”。小野道:“我是真心交你这个朋友,怎会哄骗”。乔坤闻言哈哈大笑随着小野走入屋中。一落座,乔坤笑着道:“小野会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解救马大哥这么大件事,请问想要什么好处?”。

  小野一愣,随即满面笑容道:“乔老板爽快人,我们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我想要马家面粉厂两成的干股,你看怎么样?”。乔旺闻听一呆,楞一愣喃喃道:“什么?”,低头想想道:“这个我还是做不了主,得请示马家人”。小野见状呵呵一笑:“不急不急,我相信乔老板的能力,什么时候问好了,马洪根什么时候回家”。小野一指桌上清酒淡淡说道:“这清酒是国内带来,请乔老板一起品尝品尝”。乔坤哪里喝得下去,敷衍片刻告辞而去。

  一路上乔坤行走不快,心中暗想:“这个小野倒是狮子大开口,什么也敢要,只是若是不给,如何能救出马大哥。若是给了又要如何面对马大哥与旺哥”。转念又想:“面粉厂股份以后还可收回,马大哥在牢中却是不能再耽搁。现在是机会难得,决不能优柔寡断”。想到此转身疾步而返。那小野见乔坤犹豫不决,起身离去。心中正自烦闷。突然听到有人禀报,说乔坤去而折返,心中暗喜缓缓道:“将乔老板请进来”。

  乔坤进门笑笑道:“野君会长,我想了一路,现在马家大公子身陷牢中,二公子远踏重洋出去留学。马家产业是我与罗旺一起支撑,此事事关重大还得我与罗旺一同商量,你看能不能先把马洪根保出来”。小野微微一笑道:“你是明白人,我喜欢与明白人打交道。你大可放心,如果罗旺君不喜欢和日本人打交道,那么与郝万达打交道也是一样,我们名下股份就挂在郝万达名下”。乔坤脸色变也几变,嘴中嘀咕道:“只怕挂在郝万达身上也一定不会同意的”。小野哈哈一笑:“听闻你喜欢马家小姐,若是将马洪根救出,她迟早都是你的人。中国有句古话叫做长兄为大,到时你还不是抱得美人归”。乔坤脸色一红:“如果是那样再好不过,我是怕马小姐不肯”。小野冷冷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罗旺先生也会同意的,你大可回去讲与他听”。

  乔坤出了石田株式会社,急匆匆直奔面粉厂,正好碰见罗旺在厂子里巡视不由得高声叫道:“旺哥”。罗旺抬眼见是乔坤一笑道:“大白天,你不在钱庄,跑到面粉厂有何事?”。乔坤一笑说道:“为搭救马大哥之事而来”。罗旺一愣问道:“你想到好办法了?”。乔坤摇摇头小心翼翼说道:“没有,只是我想,陷害马大哥的是郝万达,那郝万达背后有日本人撑腰,我们如果找到日本人,多给些好处。那么马大哥不就轻而易举的出来了么”。罗旺闻听当即打断道:“你忘了?马大哥绝不会让我们与日本人走得近,你此话莫要再说了”。乔坤眼见罗旺面容变色当即住口,笑一笑说道:“我只是有此想法,大哥说不行就算了”。

  罗旺眼见乔坤离开,张嘴叮嘱道:“阿坤,一定记住马大哥的话!”。乔坤楞了下回头笑道:“放心,旺哥我知道分寸”,罗旺这才放心的笑笑。远处一声喊叫:“旺大哥,刚才出去的可是坤哥?”,罗旺回头一看是马兴跑过来说道:“就是阿坤”。马兴噘嘴道:“怎么来了,也不看看我就走?”。罗旺一笑:“你也变得小家子气了,哪天再见阿坤倒是叫他给你道歉”。马兴满意地点了点道:“这还差不多”。罗旺佯装生气:“那还不去检查厂房屋顶,过两天就到了多雨季节”。马兴嘴中嘟囔一声:“知道了,这几天已经开始修补房顶了”,说着又是远远跑开。

  几日过后,忽然马兴急匆匆跑来找罗旺,嘴中大叫:“旺大哥不好了,怎么报纸上说马氏企业不行了,就快倒闭了”。罗旺面色一变伸手夺下报纸望去,就见上面醒目位置写着,面粉厂吃死人余波不断,信誉钱庄发行债券自救,马氏企业面临生死危机。罗旺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那郝万达为打垮竞争对手,倒是什么招数都用得上。眼下马大哥还在牢中,这该怎么办”。耳听门外熙熙攘攘嘈杂声响不绝,罗旺抬眼望去见数人蜂拥而至,细细看时竟是面粉厂的一些小股东。

  为首人气势汹汹进门叫道:“罗老板,现在马洪根在里面坐牢,你看看你将面粉厂搞得每况愈下,我们虽然是本小,也禁不住如此折腾,现在我们要求退出”。罗旺见状连忙劝道:“钱老板,你们可不能这样,当初与马会长一同齐心协力建起来面粉厂,不能见一时困难就要求退出,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面粉厂跨了吧?”。钱老板冷冷一笑说道:“我们都是小本经商,怎么比得了马家财大气粗,若是再晚些只怕以后要喝西北风喽”。罗旺见对方态度坚决只好道:“既然各位要退股,不妨再宽限时日,各位知道钱庄刚刚发行债券,等债券收回后,就可回收股份”。

  一人站了出来冷冷说道:“你快不要说债券了,当初我也是奔着马家面子去认购的,岂不料现在利息没有,便是连本金也怕保不住”,罗旺闻听大惊,急道:“李老板此话怎讲?”。那人又是一笑:“你出去瞧瞧,满大街都在抛售马家债券。黑市里更是低的可怜”。罗旺只觉额头冒汗,细想乔坤这几天果然未见,忙道:“大家相信马家实力,一定不会让各位亏钱”。马兴一旁劝道:“大家先回去,罗大哥放话不会叫大家亏钱,大家一定相信”。那几人见目的达到,倒是心下稍宽,这才转身离去。

  罗旺见众人离去沉思片刻叫道:“马兴备车,我们去找阿坤”。马兴见事态紧急忙道:“好”。汽车直奔信誉钱庄,远远的就见钱庄门前人山人海堵住大门吵闹不停。两人下车挤入人群,就听着人群中有人高喊:“还钱,不要被马家企业所骗”。旁边有人摇头道:“唉,现在再也不是老会长在的时候了”。罗旺心中明白钱庄招人挤兑,摇一摇头快步走入。

  推开门,罗旺跨步迈入,就见乔坤倚靠椅子上,神态萎靡一脸憔悴。罗旺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乔坤一见罗旺便如抓住救命稻草叫道:“旺哥,你说怎么办?现在市场疯传,马家产业经营亏损,大批百姓前来挤兑,信誉钱庄濒临倒闭啊”。罗旺只觉脑袋嗡嗡声响,缓口气说道:“现在别无它法,最要紧先要去找报社澄清,你找迈克商量下对策,不然对汇资银行也是一种打击。我现在就去找郝万达”。乔坤一愣道:“旺哥,我陪你去”。罗旺摇摇头:“不用,我们分头行事,早日摆脱影响”。乔坤跳起身急道:“好,我先找报社”。

  罗旺径直来到华莱染布行,推门而入。里面数人见有人闯入纷纷起身怒视,就听得里面一声喝止:“都不许动”。那人放下茶壶,张嘴吸了口雪茄嘿嘿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面粉厂罗老板,不知今日到此有何贵干?”。罗旺见说话人正是郝万达,微微一笑:“马家与郝爷自来各做各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还请郝爷收手,莫要再诋毁马家”。郝万达闻听猛吸口烟冲着罗旺吐个烟圈,讥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要认为跟了马洪根几日,江海市便放不下了,实话跟你讲现在遇到的只是小小教训,难保以后不会遇到更大的”。罗旺气往上涌怒道:“你如此相逼,想要如何?”。郝万达闻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江海市土地辽阔人口众多,你们马家多年来霸占众多资源,现在也该吐出些利润分给大家,要不然当心噎死”。罗旺强忍怒火微微道:“现在马大少爷身陷牢中,我们这些下面做事人都做不了主,此事待大少爷出来便可相商”。郝万达闻听发出一阵阵冷笑:“只是这就由不得你了”。罗旺眼见再说无意返身便走,耳听着身后郝万达发出阵阵得意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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