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誉钱庄中,乔坤面现难色望着马洪根微微道:“大哥现在国外银行疯狂涌入蚕食我们业务。钱庄生意本来就已难做,现今也已开始吃老本,账面上哪里有那么多钱”。罗旺一旁低声道:“大哥不如这样,我去和他们讲讲暂缓些日子,容得手上宽裕,再收股份”。马洪根闻听摇摇头:“不可,我马家一项说一不二信誉第一,万不可让人觉得推脱敷衍,传了出去,打击马家信誉,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罗旺一听连连搓手道:“这,这又如何办才好?”。
三人一时各想心事沉默良久。乔坤打破沉寂道:“要不我们与银泰钱庄、融信钱庄去拆借一些资本,缓解当下困难”。马洪根摆手道:“银泰、融信两家钱庄,与我们多年竞争,只怕上门相求,他们非但袖手旁观还会落井下石,若是那样还不如到黑市上去借些高利贷去”。罗旺一听急道:“大哥,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从古到今借高利贷者,无不搞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一旦陷入想到退出是万难啊”。马洪根叹口气道:“只是现在又有什么方法解燃眉之急?”。
乔坤想想忽道:“前些日子与欧洲一些银行家座谈,得知他们有一项业务是发行债券筹集资金,不知可行否”。马洪根眼睛一亮:“哦,你且说说”。乔坤道:“具体如何办理也不清楚,只知道用财产保证,发行一定数量凭证,到期连本带利一并归还”。马洪根想想说道:“马家产业众多,过个三五个月便能补足,你先好好了解一下”。乔坤一脸兴奋连声答应:“好,我这就去约”。
隔天,马楚楚忽地扣门兴冲冲叫道:“旺大哥、坤哥,你们今天放一天假不要去厂子了,陪我上街挑选一件礼物”。罗旺打开门一笑故意道:“怎么,我与阿坤也不过生日,有什么好送的?”。马楚楚哼地一声:“想得美,谁说要送你两个?”。乔坤身后探头问道:“什么人值得马大小姐送礼物?”。马楚楚一本正经道:“经过娘劝说,二哥终于答应出国留学。我呀,买件礼物送他,祝他学有所成”。罗旺恍然大悟问道:“二公子同意了,那敢情好,我们快去”。乔坤一听跟着道:“好事,我也选个礼物送他”。
三人嘻嘻哈哈一路打闹,上得主街就见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马楚楚边走边道:“我送他块手表,免得他上课总是迟到”。乔坤跟着一笑说道:“那我送他个钱包,叫他养成不要乱花钱的习惯。旺哥你呢,你送什么?”。罗旺想想道:“那我送条领带,一出国代表着国家,当然要体面了”。三人出了钟表店又入百货商店,没用多长时间就采买完毕。
忽然乔坤拽住罗旺指指前面道:“旺哥,你瞧前面是惠子小姐”。罗旺定睛望去见石田惠子正向这面望来。四目相对,石田惠子脸现惊喜抬手招呼,嘴中高呼:“罗旺君、乔坤君”,快步迎了上来。罗旺张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早知道我替你接风洗尘”。石田惠子笑着道:“我刚刚回来,这次可把中国的山山水水转了个遍,真是辽阔壮观,太富饶美丽了”。乔坤一笑说道:“你待得久了,就会了解的更深也更加热爱”。石田惠子笑笑承认道:“那是当然”。她指指身旁男子介绍道:“这位是迈克是汇资银行的董事,他初到中国,找我这个中国通来街上逛逛”。
乔坤抬眼瞧去,见她身边一个外国人高鼻蓝眼衣冠楚楚,不由得一愣,暗暗想:“原来他是外国银行董事,那正好,现在正愁了解发行债券渠道,有机会倒应结交一下”,伸臂握手张口道:“你好”。那洋人伸手相握抄着生硬的话语说道:“你好”,说着从西服口袋摸出名片又道:“这是我的名片”。乔坤一笑道:“你我是同行,改日登门拜访”。马楚楚见状招呼二人说道:“走了走了,再晚还得让大家一起等”。罗旺对着石田惠子摇摇手:“你回来就好,明日我们给你接风”。乔坤跟着招手说道:“再见”。石田惠子满脸失望恋恋不舍抬手回应道:“再见”。
第二日,石田惠子正在屋中饮茶,小野迈步进屋笑着问道:“惠子小姐,今日我与郝万达约了迈克一同吃饭,请问惠子小姐是否一同前去?”。石田惠子摇摇头抱歉道:“我今日有好朋友相约,就不去了”。小野点点头道:“那好,我先去了”。
小野刚走时间不长,门外下人敲门禀报:“惠子小姐,外面有俩人说是您的朋友”。石田惠子闻听忙道:“你说我马上就来,让他们稍等”。说着起身照照镜子,拿起粉饼补一补妆,看着没有瑕疵微微一笑,才拎起挎包走出屋来。院子里罗旺、乔坤见石田惠子走来,连忙上前打招呼:“惠子小姐、惠子小姐”。石田惠子一笑:“说罢,你们要去哪里给我洗尘?”。乔坤笑道:“你说,我们兄弟现在可不是刚来江海市的穷小子了”。罗旺点点头拍拍皮包:“就是,引娣的学费也给你带来了”。石田惠子闻听咯咯大笑,开玩笑道:“原来你们真的那么在意,我说了那些学费是我感谢你们救命大恩。若是我收了,不就又欠你们一条命喽,我又怎么还?”。二人脸面同时一红,罗旺喃喃道:“只是我们过意不去,哪有白白拿人好处的”。石田惠子瞅他一眼,接着道:“好,那么我现在就选地方。就去醉乡楼”。
醉乡楼地处江海市闹市区,古香古色,环境优雅,尤以东坡肉、西湖醋鱼有名,自来就是达官贵人频繁光顾场所。三人刚刚走到门口,就听着有人叫道:“坤哥、坤哥也来此地吃酒啊”。乔坤回头望去一脸迷茫,那人跑到近前笑笑道:“是我,我是阿冰啊,怎么忘了?”。乔坤想想,依稀记得那日喝醉,有人拿着烧鸡过来,便是此人。恍然大悟问道:“哦,阿冰,你也在此吃饭?”。阿冰望望醉乡楼咽口唾沫,羡慕道:“这种地方别说是我,就是我老大也来不了,我们呐,就是街头小铺喝点就满足了”。罗旺放眼望去,果见不远处魏三领着两人把风。
乔坤想起那日吃鸡心中感念,微微道:“下次如果碰到,我请你来醉乡楼大吃一顿”。阿冰眉开眼笑连连称谢,低声问道:“后面这位可是石田株式会社的惠子小姐?”。乔坤一楞点点头,阿冰见状喜道:“周令自从给她开车,便如换了一人,整日吃香喝辣。麻烦坤哥也给提一提,如果日后飞黄腾达,自然忘不了坤哥”。乔坤一愣忙问道:“周令现在在何处?”。阿冰摇摇头:“消失以后再未见过”,说完一笑:“劳烦你问下惠子小姐可缺司机?”。乔坤转身迈步进楼,嘴中说道:“好,有时间我会问问”。
三人坐定,不大会饭菜上桌。石田惠子开口说道:“我听来的人讲起,赵小姐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在竞争激烈的学堂中出类拔萃”。罗旺喜道:“还要多谢惠子小姐照顾”。石田惠子摇摇头:“学校上学全凭自己努力,别人是帮不上忙的,我也只能是生活上给些便利”。乔坤拍拍心口:“不管怎样她远渡重洋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就放心了”。石田惠子笑笑:“乔坤君不必见外”。他三人许久未见,再见面时地位环境心境已是不同,各自敞开心扉言谈甚欢。
忽地,乔坤有意无意问道:“你可知周令行踪?”。石田惠子一笑:“这次回来,就没见到他,许是郝万达又有重要事情让他去办”。说完笑问道:“不知乔坤君为何问起他来?”。乔坤一愣,忙道:“有个人整日无所事事,那周令许久未见倒是看看你需要司机么?”。罗旺一听已知其意忙道:“对,隔壁二牛打听,看有没有开车的活计”。石田惠子摇摇头道:“现在暂时不用了,过不了几日我就又要走了”,罗旺一愣:“怎么,又要走,这一次去哪里?”。石田惠子叹气道:“你也知道我是学测量测绘的,这次要北上,听说是到荒无人烟之地”。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笑声响起:“惠子小姐,你说有朋友相约。原来是马洪根手下得力干将,二位幸会幸会”。罗旺一望就见小野前面行走,后面跟着郝万达、迈克二人。心中一愣,万料不到在此相遇。石田惠子抿嘴一笑:“江海市就是小,到哪都能遇到您”。乔坤登时醒悟,原来守在外面魏三、阿冰是郝万达带来的。就见迈克张开嘴结结巴巴道:“乔,幸会,我们又在此遇到了”。乔坤忙站起身来招呼道:“迈克,幸会,有机会向您讨教一二”。“欢迎、欢迎”,迈克说着迈步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第二日乔坤正自屋中坐在。李亮敲门进来,喜道:“乔经理,终于约到迈克了,这个迈克是个大忙人,要不是提你根本约不到”。乔坤“哼”得一声:“若不是马大哥看重债券发行,我才懒得去理他,你约到什么时候?”。李亮说道:“下午三点,迈克办公室”。乔坤看看表道:“好”。
汇资银行大楼,三楼里面一间房中传来阵阵笑声:“乔经理,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们汇资银行债券业务开通多年,早就有一套成熟的操作方法”。乔坤一听满面带笑:“迈克,这如何发行债券你且说说看”。迈克一笑:“据我所知马氏企业在江海市首屈一指,发行信誉钱庄债券不是不可,只是若有国际大金融集团作为后盾,更能令人信服”。乔坤眼光闪动张口道:“愿听阁下高见”。迈克微微道:“不忙,中国有句古话,先小人后君子,如果你能答应我的条件,我将全力支持你发行债券”。乔坤一愣:“什么,有何条件?”。迈克一笑:“我要两成佣金,以及抽成二十”。乔坤一听顿时心中来气,暗暗骂道:“好你个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迈克见状笑一笑道:“我了解到马氏企业现在急需金钱来回购面粉厂股份,避免他人恶意收购。你好好想想,发行债券募集资金利息少风险小,远比高利贷划算,由我们发行你可高枕无忧”。乔坤微微一怔暗暗心焦:“原来他都知道了,怪不得如此嚣张,他吃准我一定会发行债券,故才抬高佣金”。迈克见乔坤犹豫不定,又是一笑道:“虽说佣金有些高,可是短时间内,你能拿到资金收回面粉厂股份,等回笼回来资金结算债券,对你而言既渡过难关,又不影响声誉,可以说毫发无损”。
乔坤心中暗暗想道:“自从我坐到信誉钱庄经理位置上,一直没有表现机会,如果这次顺利发行债券,使面粉厂渡过难关,到时马家上下对我必定感恩戴德,楚楚也必定另眼相看”。想到此定下心来张嘴说道:“你们汇资银行作为跨国银行,不管资金实力、业务渠道,我是一百个放心,我将债券发行就交给你们,我们合作愉快”。迈克一听喜道:“好,我们一言为定,我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保证你及时拿到款项”。
乔坤兴冲冲赶往马府,正待叫门,就见大门忽地一开,马洪根行色匆匆迈步出门,身后跟着罗旺、马楚楚等人,不待张口问询,马楚楚叫道:“坤哥,你回来正好,法院来传票传唤大哥,听说是刘三毛家人提起诉讼”。乔坤一愣暗道:“那刘三毛家属已经给了不少钱,答应不再追究,怎么现在又去法院告我们?”,心中疑惑迈步跟上。
一进法院大门,数人奔出不问青红皂白将马洪根押入牢中。为首人见来人吵闹不已指着罗旺叫道:“你们几人再敢骚扰法庭通通抓起来”。罗旺伸手拉住马楚楚对着乔坤道:“叫大家靠后,大家住手”,转身望望为首人道:“官老爷,不知为何要抓马大哥?”。那人脸色一沉怒斥道:“为何?就是因为你家面粉吃死人,我们要好好调查一番”。罗旺急道:“可是我们该赔偿已经赔偿,他家人已经收下钱了,答应不在追究”。那人眼睛一瞪说道:“人命关天,岂是你私下可解决的,哼哼,告诉你准备吃官司吧”。
马楚楚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心中害怕偷抹眼泪。罗旺瞧着暗暗焦急,伸手由怀中摸出两枚银元脸上堆笑:“官老爷,马大哥也是江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帮帮忙,进去后不要让受罪”。那人见有钱花,脸色稍缓不耐烦道:“行了,谁不知道马家大公子,我多多留意就是”。罗旺连连称谢转身招呼众人返身回家,他们刚出了大门就见侧门里有几人匆匆走出。马楚楚一呆抬手指着侧门低声道:“旺大哥,你瞧”。罗旺抬眼望去,就见郝万达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几人一瞧登时心中明白,想来又是郝万达背后使坏。一回到马府,就见府内上下乱作一团。远远就听朱瑞华哭哭啼啼道:“这可怎么办?老二刚送出去留学,老大又吃官司。家里连个主心骨也没有了,这个家可不能就这么散了啊”。吕秀英在一旁安慰道:“二娘,阿根只是接受调查,调查完了自然就放回来了,您呐千万莫心焦”。朱瑞华一脸愁容摇摇头:“我心有预感,怕是不妙”。抬眼见马楚楚、罗旺、乔坤进来眼睛一亮仿佛有了依靠,大叫道:“楚楚,你快去找找同学,看看谁能帮上忙,救救你大哥。对了找白莎莎,她肯定有关系”。
马楚楚上前安慰道:“阿妈,你莫添乱,大家都在想办法”。朱瑞华吓得不敢再说,嘴中嘟囔道:“这是什么世道,随便抓人”,牵起小宝小手向后走去。罗旺沉声说道:“大家不要自乱阵脚,我们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救马大哥”。乔坤道:“一定是郝万达背后捣鬼,我去找他对质”。罗旺摇摇头:“他与马大哥天生对头,不用猜这一系类事情便是他引起的”。吕秀英面露愁云,上前一步说道:“旺兄弟、坤兄弟,阿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俩,请你们一定将他搭救出来”。罗旺点点头道:“大嫂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救马大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