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侠肝义胆满腔血 精忠报国终有
书名:陇西行 作者:流光 本章字数:13498字 发布时间:2023-06-29

  见四下冷冷清清并无行人,二人一前一后飞身跃入府中,府中死气沉沉寂静无声,忽地钱越对着许佑年打个手势,许佑年当即蹲下躲到假山背后,偷眼瞧去,就见两名官兵缓缓走来。一人开口道;“魏明大哥,我还是想着小翠儿”,那被唤做魏明之人自嘲道;“徐三,你醒醒吧,像我等地位低下军卒,能够保全性命便已经不错了,那有那富贵命讨上一门亲事,你现在忘记小翠儿,倒是对她好”。二人边说边走,就见那徐三肩膀抖动似乎情不自禁哭泣起来。钱越触景生情觉得徐三倒是可怜,心想道;“他这般重情重义,我且帮他一帮,也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想到此,忽地窜出运指如风“啪啪”连点两下,那两个兵卒来不及反应已经呆立不动。钱越上前低声道;“莫伸张,否则性命难保”。见二人早已吓得目瞪口呆,钱越微微道;“你二人衣服,我且借用一下”。伸手脱下士兵服装反手套上,接着又道;“若要活命,就赶快离开冷府,若是不想免不了到时要蹲大牢丢掉性命”。徐三、魏明只吓得面色如土连连点头,钱越伸手连点两下解开穴道。徐三道;“不瞒少侠,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不敢”。魏明忙跟着道;“我也是,这一去西宁城。只怕再也见不到爹娘了”。钱越点点头,道;“外面都是官兵,若是有人难为你二人,只管说钱越名头敬请放行”。徐三紧走两步忽地停下,指着远远一处宅院悄声道;“那边房中关押众多人员”,说罢转身离开。

  许佑年低声道;“那里关押冷府上下数十口倒是早就探明,只是怕打草惊蛇倒是未曾行动”。钱越想想道;“我们先去解救出来再说吧,若是现在不救终究危险重重”。许佑年点头道;“好,我带你去”,施展轻功向前奔去。二人来到对面院落,就见门口持刀站立数人,一名当官模样的军兵见有穿着同样军服的两人迎面走来,斥责道;“你们不去巡逻来此作甚?”。钱越连忙上前道;“报告大人,小人来此要找个人,他叫……”。钱越说到此,身体前冲,便似离弦弓箭一般,窜到那军兵面前,猛地点中要穴,其余兵卒见状嘴中大叫;“什么人?”。托起刀鞘便要拔钢刀往前冲来。

  谁知刚拔出一半,身体一震,个个都是僵直动弹不得。许佑年上前扭动门锁,“哗啦”,一声铁链应声落地。许佑年伸手推开门道;“你们赶快出来,院外有人接应,快走”。仔细看去,里面众人手足被捆一个个蹲坐地上,哪里能够动弹。二人忙迈步进门逐个扯断绳索。忽然一人蹦了起来,抖手拽出一柄钢刀劈头便砍,许佑年听到风声心头吃了一惊,斜身避让,抬腿正中刀柄,那柄钢刀在空中翻滚两圈,直插地上。那人见状顾不了许多拔腿向门外奔去,大声叫道;“有人劫囚犯了,有人劫囚犯了”。远处一通锣鼓敲响,有人高声叫道;“大家做好准备,有人偷偷潜入府中解救人质”,霎时间四面八方人声鼎沸纷纷涌了过来。许佑年悔道;“完了,不提防这里还有个报信的”,说话间那人边叫边跑已经奔出数丈之外,许佑年照着地上钢刀飞腿踢去,嘴中骂道;“找死”,地上钢刀猛地弹起直插那人后背,那人“哎呦”大叫一声,栽倒地上,手足抽搐几下再也无力喊叫。

  待钱越、许佑年二人帮众人一一解开绳索,外面已经被人团团围住,眼见着外面黑衣人便要挥刀攻入,忽然后面一片喊杀声传来,震耳欲聋势如破竹。原来是最外面一圈被原州城军兵已是团团围住。这些黑衣人面露惊色,回身看军兵越来越多,不禁吓得浑身颤抖,早有数人抛下钢刀跪倒投降,其余人等见状,双膝发软跟着纷纷跪下投降。忽地,冷如烟大叫一声;“哎呀,不好”。双足点地猛然腾空纵起,奔着客房急奔过去。钱越、许佑年见状,知她担心父亲,随即施展轻功紧紧跟上。

  客房中,丁谓焦躁不安来回不停走动,卜三卜四见状相互瞅瞅不敢打扰在一旁静静候着。忽地丁谓扭头问道;“方大人可曾已经出城?”。卜三道;“相爷,方大人一早出城,只怕现在已经引着赵王兵马在来原州城路上”。“哦”,丁谓点点头长吁口气。忽然丁谓浑身一震,开口道;“那刘副将呢,怎么到现在不曾见过?现在外面形势如何?”。卜三愣一愣张口半天,也是回答不出。突然外面吵吵闹闹一阵喊叫。丁谓惊道;“外面什么情况?莫非他们不顾冷聚阳性命,敢来硬闯冷府”。卜四侧耳细听,微微一笑;“相爷莫慌,只是有人想要救人,被人发觉。用不了多时,我们便可看到是何人胆敢前来搭救”。丁谓疑道;“是么?”,三人低头细细倾听。忽然三人脸色同时一变,丁谓颤声道;“这喊杀声不似我们的人传出,卜三,你快去瞧瞧”。卜三慌忙应得一声便欲开门而去。就在这时便听的门窗“咔嚓”一声断裂,被人撞成数节。丁谓惊呼一声抬眼望去,见闯进来一女二男。微一定神,傲然道;“何人来此,便不怕杀头治罪么?”。

  冷玉烟跨前一步高声质问道;“你占领别人府邸还如此嚣张,把这里冷大人到底怎么样了”。丁谓楞了楞忽地想了起来,冷冷道;“你是冷聚阳爱女?刘副官当初说你逃出,不想现在倒主动送上门来,卜三卜四将她拿下”。卜三卜四同时撤出双笔,迈步攻出。钱越足尖点地纵身前扑截住卜三,左手穿过判官笔向上翻转,右手下劈去夺笔身。卜三一脸愕然“啊”地叫出声来,只觉掌法怪异劲力十足,一望之下惊呼道;“你是钱越?”。手上判官笔舞地风雨不透边打边退。那边许佑年飞身截住卜四,二人各施绝学拼斗一处。冷如烟抬腿摸出靴中短刃面对丁谓一步一步走来,狠声道;“快说,若不想死,就告诉我爹爹藏在哪里?”。丁谓面色煞白,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忽地转身拔足便跑,嘴中颤声道;“你莫再迫我,不要你爹爹性命了?”。眼见着丁谓向后屋奔去,赵玉烟迈步追去,奔到门前一挑门帘忽地大声尖叫;“啊”。

  钱越心中闻声大急,只道雨烟受伤。见着判官笔向自己脖颈点到,身形顺势一转,伸出左手反握对方手腕,右手画个弧线一掌拍到胸前。就听得“哎呦”一声,卜三身体腾空飞了出去。那边卜四见状大惊,慌忙双笔回撒,抛下许佑年抢身奔来相救,不料许佑年此刻宝剑恰巧刚刚刺出,就听“噗”地一声,直没后背。卜四一声惨叫;“三哥”,倒地不起。卜三见状心中大慌急道;“四弟”,身形就地一滚,手中判官笔脱手飞出,直刺许佑年。谁知许佑年用宝剑一格挡下判官笔抖手绕了两圈,甩手抛出,那判官笔一刻未停挂着风声呼啸而至,“噗”地一下没入卜三胸口,卜三叫也未叫已然咽气。此时钱越已是奔到后屋,抬眼望去冷雨烟呆呆站立,对面丁谓发出一阵阵狞笑,身旁边冷聚阳满身鲜血,脑袋低垂,却是被常世才宝剑抵住脖颈动弹不得,眼光凶残冷酷正冷冷望着冷如烟。

  见着二人冲入屋内,丁谓狞笑一声道;“你们快些退了出去,否则冷聚阳人头落地”。冷如烟心头一阵难过,眼看着爹爹全身血迹斑斑被折磨的气力皆无,一时间进也不对退也不是呆呆地楞在原地。忽然许佑年手臂微扬,一物猛地抛出,常世才突觉肩膀一沉,睁眼望去,就见一只硕大五彩蛤蟆落在肩膀上,心中恐惧便欲张口大叫,哪知自己嘴巴刚刚张口猛地吸入一股浓烟,顿时间头晕目眩,身子一软栽倒在地。再看手中宝剑“嘡啷”一声落到地下。钱越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已是飞身上前护住冷聚阳。冷如烟、许佑年同时奔出,一人抢身来到冷聚阳身边,一人奔到丁谓身前。背后大门“咣当”被人撞开,一时间马麟、刘万杰、孔浩等等英雄前辈奔了进来。丁谓见此情形只吓得面目惨白,额头冷汗直冒浑身瘫软搀扶不起。

  吕超带军卒将丁谓、常世才二人架出房间。就见外面人马众多,早已将丁府上下一干人等捆绑起来。冷玉烟上前扶起父亲,见他身体虚弱早已昏死过去,众人急传大夫入内详加诊治,直至深夜,冷聚阳才呼吸平稳慢慢睡着。这一夜,冷如烟守在屋中却是不曾合眼,望着父王沉沉入睡,想起大夫诊治时眉头紧锁一脸肃容,心中隐隐有着不详之兆。想想自己一家人此刻各自处境不由得暗中垂泪;“姐姐被人打成重伤,到现在生死不明,被师父师娘带着远走中原遍访名医。现在爹爹又成这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该如何”。她伸手摸出蝉翼刃摊在手中喃喃说道:“姐姐,你离开时留下此剑要我归还钱公子,现在钱公子就在眼前,你确是生死不明”越想越是神伤暗自嘤嘤地哭泣起来。

  钱越同样睡不着觉,缓缓走出冷府,天空中冷月当头悬挂,地上凝霜残白,脚踩下去“咯吱”作响。漫无目的边走边暗想道;“此次救出冷聚阳到底该是不该,救他出来那便对不住归云山庄两位爷爷,也对不住众多冤死之人。可是若不相救又怎么忍心看着雨烟难受”。忽地钱越想起雨烟手握蝉翼刃样子,不禁暗暗道;“那柄蝉翼刃与盘龙剑本是一对”,眼中浮现出落水之后被海水冲到慧心岛上种种情景。

  忽然背后传来叫声;“钱大哥,怎么也想不到你我在原州城相聚”。钱越扭身望去,见来者正是梁清秋,抱拳笑道;“我也没想到,恭喜恭喜,恭喜你终于可以洗刷冤屈大仇得报”。梁清秋面上微红;“还要谢谢钱大哥”。二人漫步城墙之上,倚肩同行。钱越驻足指着远方星星点点道;“现在若是赵王知道丁谓被擒只怕便要气个好歹了”。梁清秋笑着道;“朝中除掉奸党,假以时日兵强马壮,即便再借赵怀韬一个胆子,他也未必敢自立为王”,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梁清秋顿了顿又道;“明日一早,小弟便押着丁谓返回汴梁城复命。用不了多长时间,赵怀韬便知野心再大终有破灭时候”。这一夜二人所见所闻奇遇奇闻,江湖轶事互相道来,说道紧张时心头捏着把汗,讲到奇遇高兴之余更是开怀大笑。

  时间飞快,转眼已近深夜,二人缓缓返回府中,忽见旁边屋中灯火通明,纸窗上映出一名女子正托腮倚靠桌上愣愣发呆。钱越一眼瞧出女子便是梁采薇,不觉停下脚步楞了楞。梁清秋望了望微微道;“此次捉到丁谓,待返回时祭拜过爹娘,采薇便再无任何牵挂,怕是要到峨眉山与师父终老,再也不回江南了”。钱越眼望窗棂轻叹一声,嘴中喃喃念道;“再也不回江南、再也不回江南了”,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心中只是想着再看看她,连梁清秋何时走的也是不知。

  次日清晨,钱越出门见旁边房门大开侧目望去,里面空无一人,不禁缓缓走去,就见一根蜡烛已经烧完,独剩一节灯芯倒在桌上,细看桌面,但见上面点点泪痕清晰明亮,钱越愣愣看着不觉呆立不动。这时有人进门轻咳一声,钱越回头望去却是马麟。就听马麟开口道;“梁家兄妹已经押着丁谓等人早早出城回东京汴梁城交差去了,见你熟睡便没有打扰”。钱越一怔缓缓回过神“哦”地一声随着马麟步出房间。

  才走不远,忽见吕超疾步走来,开口道;“城外赵怀韬人马已经到了城下,点名要见丁谓”。钱越急忙道;“梁兄弟刚刚押着丁谓离开,他如何能见?走,我们上城墙前去看看”。忽听隔壁屋中猛咳两声,冷聚阳低声道;“吕副官,拿我盔甲,我要上城楼去”。吕超吃了一惊忙道;“冷大人,你浑身伤痛需好好调养,有末将在尽管放心便是”。冷聚阳猛地咳嗽两声,语气坚决道;“拿披挂来我要上城楼上”。冷如烟见状急道;“好好好,爹爹我去拿”。时间不大铠甲拿来,冷聚阳披挂整齐,却是精神大好,众人拥着走向城楼。

  守城官兵眼见冷聚阳登上城楼,顿时精神大振。就见冷聚阳走上前望着下面赵军高声道;“尔等听清,反叛丁谓已经缉拿归案,正在押解回汴梁城途中。你等回去报告赵王,叫他莫有叛心,否则打到西宁城中怕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往城墙上一站威风凛凛,气势夺人。方海权城下望着他心头大震,暗道;“他身负重伤,怎么现在看不出来,丁相爷只怕是已经遭到不测了”。下面龙将军闻听气地哇哇怪叫;“冷聚阳有胆量出城一战,你龙爷爷保管杀地你片甲不留”。冷聚阳冷笑一声道;“你诱我开门,我怎会上当,你若是有胆量便攻城试试”。

  方海权仔细留意心道;“瞧他说话中气不足,说明还是伤势不轻,差点被他骗到”。低声说道;“龙将军,我离开时冷聚阳已受重伤,现在忍痛登楼,为的是鼓舞士气,给手下将士做做样子”。龙将军听罢火冒三丈,猛地拔出随身佩剑。怒吼道;“众将士听命,今日便一不做二不休一举攻下城池,了了王爷心愿”。身后将士闻言齐呼,霎时间吼声阵阵此起彼伏,便似波浪一般一拨高过一拨。

  忽地陡见士兵两旁散开,十数部云梯架到城下,无数士兵向上攀爬。冷聚阳见状宝剑高举大声高喊;“大家平日操练有序,今日方用,守护城池,成败在此一举”。只见墙头一排士兵举枪刺出,那铁枪长相别致,枪头处多铸一道铁钩,正好挂到云梯,只一用力推去云梯便向外倒去。众将士见已得手,当即抽身后退,便见后面一队军卒疾步上前,手中滚木雷石当即砸下。便听得城墙下哭爹喊娘惨叫声声。如此几波,城下已是死伤无数。虎将军见久攻不下催动坐骑来到龙将军面前道;“大哥,我等此次前来,非是攻城所以准备不足,如此下去死伤太多,打击我军士气啊”。

  龙将军强压火气低头静思,良久面带沮丧下令道;“暂且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城上军兵眼见敌军后撤,顿时兴高采烈一齐欢呼。突然吕超大叫一声;“冷大人”,纵身上前扶住冷聚阳。众人一惊,齐齐围拢过去,就见冷聚阳面色煞白不见一丝血色双目紧闭。早有人把大夫唤到身旁,一番诊治,冷聚阳微微睁开眼睛环视众将士,忽地眼光停下望着马麟断断续续道;“马兄弟,当年我做了大错事,不敢乞讨你的原谅,现在,现在我就要去赔罪了”。他睁大眼睛瞅了眼身边钱越惭愧道;“家父多年前远离钱家,你不降罪,现今还一直替我守住秘密,冷聚阳心中万分感激”,说着激动,一口鲜血涌出口来。他合上眼睛歇缓片刻,又一睁眼瞧见面前赵如烟已经哭成泪人,缓缓伸出手去帮她抹抹眼泪,强挤笑容,微微道;“莫哭,爹爹对你不住”。眼光中满是企盼望望钱越似有难言之隐,忽地又是一阵猛咳,一股鲜血涌出口鼻。

  他急伸手将吕超招手唤到身边,咳道;“我死之后,你全权代我行使军权,务必将叛军挡在城外”。吕副将见他声音越来越低急忙俯身贴近耳旁,这才听得清楚,连忙应道;“末将誓死守城,绝不让城池落入叛军手中”。冷聚阳强睁眼睛望着天空,但见天色阴郁,一片片雪花飘零下落,努力笑了一笑,眼睛缓缓合上,众将士见此情形无不伤心落泪。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日军中大帐之中,吕超眉头紧锁似乎心头愁事不减,钱越微微道;“吕将军何事忧愁,可否说来听听?”。吕超道;“不瞒少侠,这十数天来,城内一来粮草告急,二来城外敌军虎视眈眈,稍是松懈只怕敌人便要乘虚而入。我一时烦闷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缓解心焦”。钱越想想道;“想来现在梁兄弟若无意外便是已经回到汴梁城中,朝廷现在全力清除奸党余孽,吕将军可以派人赶往汴梁城催促粮饷。至于城外敌军么,今晚打开城门我倒想去探上一探”。吕将军奇道;“钱少侠只身犯险,只为前去看上一看?”。包打听在一旁笑道;“我知道了,钱少侠大概见敌营太过平静,想去搅上一搅”。孔浩摆手笑道;“不对不对,他是前去要敌军将领项上人头,以便迫的敌军退回西宁城中”。钱越摇头道;“我们现在粮草吃紧,我在想那西宁将士也是一样,若是他们粮草充足,便一把火烧掉,迫的他没有办法只能打道回府”。柳万杰哈哈笑道;“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夜晚突袭,也好叫他们不敢小看我们”。他此话一出群豪顿时兴致勃勃哄然大笑,有人高声道;“吃住这许多天,若不出城打杀一通,便是对不住数天来好吃好待”。众人闻听又是一通大笑,接连有声道;“应该,应该”。

  夜晚,天空中繁星点点,一片乌云飘浮过来遮掩住皎洁的月光。城门忽地轻轻开启,数十条人影如猿猴跳跃,急速往前奔去。快到营帐时,众人悄悄伏下身影向里望去,就见营帐中,灯火通明,一队队军兵来回巡视不停走动。稍倾为首黑影打个手势,身形弹起连纵几下跃入营中,悄无声息地隐没营帐之中。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由原州城出来,引着江湖豪杰潜入西宁城军兵营帐的钱越。钱越入得帐中来回穿梭打探虚实。

  忽听前面营帐发出吵闹声响,他四下瞧瞧见无人注意,闪身来到营帐背后,就听得里面人吵吵道;“方大人,你不走,怎么也不放我走”。帐帘挑起,一人怒气冲冲迈步出来。接着背后帐帘布又是一挑,紧跟着一人跟了出来。钱越隐在帐后望去,心中一动;“原来是丁谓手下方海权与军师鬼算子二人”。就见方海权急拉住鬼算子臂膀劝道;“你不能走”。鬼算子怒道;“现在丁相爷大势已去,不走还留在这里有何意义,不如你我携手离开,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好下半辈子”。方海权急道;“不可,现在丁相爷不在,我还要你担保投靠赵王”。鬼算子回头望望眼露鄙夷似笑非笑道;“方大人,我知你喜好升官发财,却也见不得你如此没有骨气”,方海权被当头棒喝突然楞住,喃喃道;“我喜欢升官发财,是啊我喜欢升官发财,那有什么错”。眼睛忽地一瞪恶狠狠道;“鬼算子,此去西宁城,我若一人前去,免不了被赵怀韬怀疑企图,有你同去,便可解释清楚,你若是不去便无人与我作证”。鬼算子一笑道;“你快省省吧,去到西宁城,赵怀韬断不会信任你我。到西宁城便如丧家犬一般,万万不会被重用”。说着甩开胳膊迈步向前走去。

  方海权一怔楞在当地,片刻,忽地飞身跃起奔到鬼算子身边厉声道;“鬼算子,我再问你一问,你是否与我同奔西宁城”。军师回也未回头道;“我要走了,你接着做你的黄粱美梦吧”。方海权脸色突变,猛地拔出佩剑往前刺去。那军师鬼算子做梦也没料到方海权背后下毒手,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方海权用手指点几下,张嘴想叫却是身体一软扑倒地上。方海权仰面狂笑道;“你算来算去,怎么没有算到今日毙命?”,他收住笑声望望地上躺着的鬼算子低声品味着那句话;“升官发财?为什么喜欢升官发财?是因为谷姐姐喜欢,否则他又怎么会恋上大理姓段的”。忽然仰头哈哈大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了,纵然有一身本事又有何用,再无地方可用了”。笑了数声竟然又失声痛哭起来,忽而手腕陡转宝剑顺着脖子一划而过,一缕鲜血顺着剑身喷洒出来,方海权是哼也未哼扑倒在地。

  钱越眼见着方海权举剑自刎顿时惊呆,耳听着周围军兵脚步声响,知道军兵闻讯赶来,当下悄悄绕过营帐,抬眼望去就见对面数十大帐紧密相连,心头暗喜;“原来这里便是粮仓”。就听身后有人叫道;“这里有人死了,朝廷来的方大人自刎身亡”。顿时营帐附近脚步杂乱四下骚乱起来,中间夹杂着阵阵吵嚷声响。钱越身形连晃,闪身溜入仓内。

  仓中暗无天日,钱越伸手摸索,但觉黑暗中一袋袋稻谷摆放有序堆积如山。他探手入怀摸出火折顺势点燃,猛听帐外有人高声叫道;“什么人,不要命了,在粮仓中燃起火折”。说话间撩起帐帘一脚踏入。猛见里面一个陌生人手擎火折,心中大急伸手去拔配刀,嘴中高声叫道;“什么人,快快放下火折”,挥刀纵身扑来。钱越见来势端急,忙闪身避过,抬起右足当胸踢去,只一脚便踢得来人背过气去,接着便听得数人脚步声奔将过来,嘴中大叫着;“奶奶的,大胆,敢在此地燃火”。

  钱越抖手抛掉火折,那火折掉在稻谷之上,顿时燃起。此时北方时节,天寒地冻万物干燥,天气本就十分恶劣,再加上北风呼啸,那稻谷一经点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之间已经火光冲天越燃越大。钱越见状抬脚奔出粮仓。迎面奔来十多名军兵,那些人见黑暗中一条身影由粮仓奔出,已知此人大有嫌疑,当下一个个拔出钢刀举刀便劈。众人只到这一刀下去,眼前放火贼便要被砍得大卸八块,不料砍将下去才觉砍空,定睛望去哪里有人影,忽觉小腹疼痛,一个个四散飞出,却原来是那人抬足一人踢得一脚。

  远处忽地有人齐声呐喊,无数人影奔袭而来。就见这群黑影武功高强个个端是厉害,那些军兵见有人偷袭忙举刀上前拦阻,一时短兵相交混战起来,只不过片刻时间一个个纷纷倒地哀嚎声响彻四野,这些黑影如猛虎下山入无人之界,片刻工夫便将大营搅得天翻地覆。钱越打倒数人向前奔去,迎面撞上一人,仔细望去忽地喜道;“尤大哥,你来了”。对面黑影笑笑道;“哈哈,钱兄弟你在这里,痛快痛快,好久没有活动身骨了”。

  这时猛听头顶一阵“扑愣愣”响声传来,钱越抬眼望去,就见一根旗杆上高悬帅旗,迎风飘展。当下心中一动,张口叫道;“好,尤大哥,完事后我们老地方见”。身形一转飞身向帅旗纵去。帅旗下军卒众多,中间一人膀大腰圆长相威猛,手握一柄九耳钢刀,正是虎将军。只见他瞧到有人扑到帅旗下,嘴中哇哇大叫挥刀而上。钱越瞧着旗下军兵越聚越多,心中暗暗道;“此时倒要少些纠缠,砍倒帅旗便可打其信心挫其威风”。手在腰间按动,“唰”地抽出盘龙剑,宝剑挥舞耀出点点光芒,“噼噼啪啪”一阵刀剑断折落地。

  虎将军见来人厉害,将手中单刀挥舞地风雨不透,纵身涌将过来。钱越见状宝剑抖动迎了上去,刀剑相交,但听“当啷”一声钢刀折断发出落地声响,虎将军大惊失色猛叫一声回头便跑。钱越原地不动双足用劲一弹已是高高跃起,手中宝剑向着碗口粗细旗杆挥去,左手化掌向前猛拍,但听“咔嚓”一声,旗杆断折晃了一晃摇摇欲坠,紧接着又是一掌拍到,那帅旗伴着众军兵阵阵惊呼隆隆倒下。一旁龙将军瞧得大骇紧攻一招,迫退对手,大声道;“二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随我撤退”。他高声喊叫,众军兵听得清楚,哗啦一下跟着跑开。

  晨光破晓,天边鱼肚泛白。原州城中欢笑雷动。霍英开口道;“这下,我们深夜偷袭得手怕是赵怀韬知道便要气个半死喽”。吕超大笑道;“他这下军兵死伤不说,那帅旗倒地乃军中大忌,怕是短时间不敢再犯了”。贾大富抚掌道;“这下好了,吃此大亏,西宁军队要龟缩城中再不敢祸害漠北百姓了”。闫松林一笑赞道;“还是钱兄弟想出此招,怕是短期内,西宁城军队也再不敢侵犯原州城了”。众人听罢哈哈大笑均觉有理个个点头赞同。忽有兵卒奔了进来禀报道;“西宁城军队已经打扫战场,只怕不久便要撤回西宁城中”,众人听罢均觉轻松畅快,又是一阵欢声笑语。冷如烟望着钱越心中暗暗赞道;“真瞧不出,这许多英雄倒是对他极力推崇。当年瞧他一身木讷,没有什么才华瞧他不起,不想原来倒是有些能耐”。她初时对钱越丝毫不以为意,此刻看他号令群雄临危不惧,有勇有谋且武功精湛不禁另眼相看。

  傍晚时分,原州城内灯火通明,吕将军设宴款待众位英雄,大家开怀畅饮只觉雪山脱险以来当是最痛快一日。直到三更时分才一个个在军营沉沉入睡。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钱越晕晕沉沉头痛不已,猛地来回晃晃。突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乱哄哄一阵吵闹声响,钱越起身来到外面,正碰到吕超一脸愁容神态凝重带着众副将急匆匆赶往城楼。钱越怔了怔不知何故,当即跟着上城楼望去。他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城门外无边无沿一片黑压压军兵,一个个盔甲明亮队列齐整,远处旌旗呼啦啦迎风飘展,当中一面旗帜写着一个硕大的赵字。晨光下刀枪剑戟明晃晃亮铮铮摄人魂魄,让人看着立时觉得杀气腾腾心寒胆颤。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一个个面色煞白,心中均知是赵怀韬亲自领兵前来,原州城怕是岌岌可危了。钱越望着吕超说道;“吕将军,这次赵王亲临,我们还要做最坏打算。现今最重要的是,一则鼓舞士气稳定军心,二则需要速速派人前往朝廷求救”。四下里一片寂静,众人齐齐望向吕超。就见吕超沉思片刻疾步回营,刚一坐定便大声道;“冷大人在世期间,勤加操练军兵,积极扩大耕作,便是预防有朝一日再生战乱。这原州城数日内,本将有决心保证城池无恙,只恐时间一长,怕是要岌岌可危了”。马麟沉思道;“现今朝中刚刚平定叛乱,全力捉拿乱党正是混乱之际,恐也暂时无暇顾及。吕超点点头;“马大侠说得没错,只是现今朝廷名强实虚内外交困,我等此刻挺身而出便是要精忠报国”。钱越忽道;“现在既然指望不上朝廷,那么这里数百多名武林豪杰倒是可以派上用处”。霍英想想道;“不光我们,我现在便修书一封派弟子回霍家庄带齐门下前来助阵,也有百十多人可以作数”。柳万杰听罢哈哈大笑;“我涌江派也有两百多人,也可尽数招来”。马麟微微一笑;“我江南各派向来同仇敌忾,派人拿着各派掌门书信,将门下弟子招来也能凑数”。

  他如此这么一说,大帐中群雄激愤,有人叫道;“难到就你们江南各派同为连理,我们中原武林便要落后于人么?”。“还有我们苍山派”。“算我们神拳门一个”。众人一吵吵,大帐中顿时乱做一团。钱越双手拍掌大声叫道;“大家有力出力再莫嘈吵,我们派人带好书信速召集本派弟子前来助阵便是”。当下各派掌门、门主纷纷提笔写好书信交与本派弟子,吕将军从军中挑选数十多匹骏马,各派弟子怀揣书信打马离去。钱越忽地一怔喜道;“我与草原述律部落交情莫逆,待我修书一封,请他们前来助阵”。吕超闻言喜道;“那是再好不过,草原民族,生性彪悍嫉恶如仇,自来便是人强马壮战斗力极强,若能请来当真如虎添翼”。钱越点头道;“不光如此,待我给梁兄弟书写一封,你派人到汴梁城寻到梁清秋,叫他请求大理段氏出兵,定然可行”。吕超一听,眼睛接连眨眨,疑惑道;“怎么,他能行?”。钱越一笑;“你有所不知,让他去请,只怕比朝廷出面还要管用”。吕超更加不解,摇头道;“不能理解”。钱越笑道;“他助大理免招灭顶之灾,大理段氏感激还来不及,何况他不日便成段氏女婿,你猜管不管事”。吕将军将信将疑提笔书信一封。又挑选两匹战马差人快马加鞭分头送信。

  一切部署完毕,吕将军带领众人再次登上城池远远望去。突见对面人马异动,队伍忽地向两边扩散闪出一条大道,数十人拥着一人骑着坐骑缓缓踱了出来,马上一人催动战马向前奔来,就见他顶盔贯甲不怒自威,浑身上下威风凛凛,手提马鞭隔空指点几下,朗声叫道;“请原州城守将冷聚阳出来见我”。停了片刻见无人理睬大声叫道;“莫要以为当缩头乌龟,就无人知道你那丑事,当年你追随丁谓,与老夫算计归云山庄宝藏你可记得。只是因为拿不到钱家宝藏,你便大开杀戒,将满庄活口尽数灭口。老夫知道你假公济私实是替父报仇,只是这事不便声张睁一眼闭一眼,这些事你可记得?”。他底气十足声音洪亮,所说话语清清楚楚传到城楼。马麟听罢神色大变浑身抖动不停,转过头来望向钱越,只瞧的钱越心中发毛不禁暗暗叫苦。在场江湖人士都听过当年归云山庄被人杀的鸡犬不剩,却原来是冷聚阳勾结外匪所做之事,当下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忽听一位女子声音颤抖道;“不是这样的,你瞎说”。众人望去,见是冷如烟倚墙而泣。就见赵怀韬冷笑数声张口道;“冷聚阳,你可敢出来与我对峙”。钱越挺身站出张口道;“当年你与丁谓软硬兼施,设下圈套诱骗冷大人,下毒害死马振洲与魏天两位前辈。冷大人本无害人之意,完全是你等寻宝不成,为得是胁迫冷大人起得险恶用心”。赵怀韬听着话声耳熟,仔细望去,见城墙之人说话之人是钱越不由得冷笑数声,神情一变笑着道;“我倒是谁?原来是贤婿啊,你将那宝藏数车运到西宁城,我们便已是一家人了。此刻你说服众人打开城门,我们便一同回西宁城去见珂儿去”。他如此一说,众人听得更是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有人冷冷讥讽道;“原来钱少侠是上门女婿啊”。钱越一怔,大声道;“赵王爷,你勾结丁谓扰乱朝纲,鱼肉百姓,现在又起反叛之心。我钱越万万不会与你同流。只望你放下屠刀回头是岸”。赵怀韬脸色微变冷冷道;“这么说你是与我敌对了”。钱越顿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冷如烟面色通红神情焦急高声大叫道;“赵怀韬,我恨不得一剑将你刺死,已慰藉家父在天之灵”。

  这时身后一人纵马来到赵怀韬身旁低声耳语一番。钱越瞧得清楚,那人正是当初自己携手冷家姊妹初回冷府时,与李清对话的黑衣人。赵怀韬听罢点点头高声道;“现在城中何人值守?请现身出来”。吕超昂首挺胸往前一立高声叫道;“赵怀韬,在下吕超便是暂代将军一职现在镇守原州城”。赵怀韬抬头仔细望望道;“吕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来看我身后这三十万大军,精兵良将纪律严明,若是攻打原州城当指日可待。到时城中数十万百姓安危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何去何从你仔细想好了”。吕超闻言哈哈大笑大声道;“赵怀韬不必假惺惺在此作秀,我吕超今天站在这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纵然城池攻陷战死沙场我也此生无憾”。他说话铿锵有力正义凛然,令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赵怀韬冷冷道;“我好言相劝,你不领情。本王给你一日时间,若是再不悔改,大军便踏过原州城”,说罢掉转马头往回驰去。吕超见他离去神情严肃带头向军营走去,身后群雄一见紧跟而去。钱越回头望望马麟呆立原地默默无言双眼擎泪望着天边尽头,知他心中难受。微微道;“冷聚阳只道父亲冷英杰是被傅质直傅爷爷所害,这才怀恨在心将归云山庄藏有宝藏之事告诉那丁谓与赵怀韬。只是后来他们寻宝不到,竟是借着冷聚阳与二位爷爷饮酒叙旧之际暗暗下毒,虽说此事因冷聚阳所起,却是非他本意”。马麟望着远处,一动未动。良久,眼光缓缓收回,长叹一声微微道;“我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回去吧”。远处冷如烟静静站立,心中思绪难平,不禁暗暗想道;“今日若非越大哥出言维护爹爹声誉,那赵怀韬便要奸计得逞,令爹爹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现今马大伯知道真相心中释怀,都是越大哥功劳”。想到此,心头感激之意不禁又多一分。

  第二日,城外静悄悄风平浪静,原州城高悬免战牌,吕超端坐大帐正中愁眉不展。徐副官上前道;“吕大人,现今赵军刚到不久,一路鞍马劳顿,我愿意带三万兵马出城杀他一个人仰马翻,若他修整完毕便再无机会了”。吕超微微摇摇头,眼望徐副将道;“大战在即,你不畏惧敌军,勇气可嘉,只是我原州城兵少将寡区区五万人马万不可与赵军三十万大军正面抗衡,尚且需保存实力一战胜之”。徐副将豪气陡升开口道;“末将与众军卒日夜操练,便是为今日一战,若是一战不胜愿领人头来见”。吕超缓缓摇摇头道;“你虽信心满满,只是敌众我寡本将不会拿军兵生命当做儿戏。此话莫要再说”。徐副将见他如此一说,当下心头不服撅着嘴再不言语闪身一旁。钱越开口道;“徐将军,眼下我们除了加强防范,便只有等援军到来再做打算”。吕将军点头道;“钱少侠说得在理,我们只有等着援兵到,再做打算”。

  钱越心中烦闷,走出营帐沿着城墙缓缓前行,越走越是心焦;“原州城位置特殊,南北两边连绵群山,山壁便似斧劈刀削直上直下,正好行成为天然屏障,只是若要给赵怀韬时间,他派人向当年自己那般绕过草原便可达东门。到时援兵未到粮草不足,那原州城便成一座孤城,怎么能抵挡住赵怀韬大军”,心中不禁越想越是烦躁不安。当下抽出腰间盘龙宝剑舞了起来,但见寒光闪闪剑气逼人,四下里剑影重重龙鸣虎啸,一招一式凌厉无比。练了一会只觉心中烦闷减轻许多。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叫道;“越大哥,你在这里?”。钱越不用转身已听出是雨烟叫声急忙收起宝剑说道;“你来了”,这许多天头一次单独在一起,不觉有些不自然,他收起宝剑扭身望去,却不料活动半天宝剑往腰上缠时,忽听“啪”地一声,一本古书从衣裳里面滑落出来。如烟一愣弯腰拾起轻轻念道;“奇门阵法”。钱越伸手接过道;“这本书籍乃是先人所留,列有多种破敌阵法”。冷如烟一听,眼睛放光急道;“现在原州城被围,急需一种阵法破敌”。

  钱越一拍大腿喜道;“对呀,我怎么忘了这回事了,现在急需要学一门以少胜多的阵法,走,赶快回军营”。他大喜之下伸手拉起如烟便跑,沿途军兵群雄见二人兴高采烈携手奔过,均是不知何故。有军兵摇摇头低声道;“唉,还是年纪轻轻,不懂得打仗后果啊,真是不知愁啊”。另一军兵接口道;“你说对了,正是年纪轻轻没打过仗,不知道当兵打仗,乃是脑袋别在腰带中,不知下一刻还在不在了”。

  天色转晚贾大富望着罗五福、包打听用手指指帐篷笑道;“这对年轻人也真能挺住,在这小小帐篷中一呆便是一日,也不知在里面搞些什么”。包打听道;“没什么事情是我包打听不知道的,且让我进去一探究竟”。说着伸手撩起帐帘便要迈步入内。岂知帐帘一挑,如烟堵住门口微微一笑;“谁都不可入内,现在越大哥需要安静”。包打听踮起脚尖向内窥探,就见帐内灯火通明,钱越手捧书籍细细品读。如烟张手遮挡嬉笑道;“你们快些离开,不要打扰越大哥想破敌之策”。包打听收回目光心头疑惑道;“也不知是搞什么鬼,贾兄、罗兄,走了走了”,边走边招呼贾大富、罗五福二人。

  远处马麟、柳万杰、孔浩、霍英等人站成一排相互望望,均是摇一摇头。孔浩道;“钱少侠一日未出营帐,端茶倒水送饭均是这丫头完成,不知所为何事?”。柳万杰微微道;“关键是别人要去一探究竟,均被这丫头挡在外面”。霍英笑笑摇着头;“大家在此也不知所以然,不如走了,到城墙边巡视一番”。大家跟着一笑均觉有理,当下远远走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烟慢慢抬起头揉揉眼睛回头望去,就见灯烛刚刚熄灭一缕黑烟冉冉升起,钱越伏在桌上正沉沉熟睡。如烟不禁暗道;“想来昨夜他研读阵法一夜未眠,我且小声一些,免得惊扰他”,她起身步出大帐。刚走到军营外面,一名军卒迎面跑来,就听嘴中大叫道;“不好了,赵军进攻了”。冷如烟闻听一愣疾步向城门奔去,但见城门前早已有密密麻麻军兵守卫,抬头往城楼望去就见吕将军率领众人早早便登上城墙。冷如烟急奔上去挤进人群抬眼望去,就见远处尘土飞扬,马匹嘶鸣,一队队兵卒列队齐整,缓缓逼近。没过多时已是远远能看到军兵脸面,但见一个个盔甲鲜明威严肃穆,手中兵器闪闪发光,整齐划一迈着大步隆隆而来。

  一人纵马上前,马上人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对乌金锤挂在鞍前,来到城前仰头大声叫道;“楼上人听清,再不开门投降,大军碾压过便是鸡犬不留”。马麟低声道;“此人在雪山时倒是见过,乃是赵怀韬帐下大将熊烈”。吕超听罢点点头,高声叫道;“你回去说与赵怀韬,我原州城上下齐心协力不惧威逼,想要开门投降,那便是异想天开”。熊烈听罢“呸”地吐一口口水,低骂一声;“不识抬举”,拨转马头向回跑去。他刚回去不久,就听一通战鼓隆隆响起,声音震天动地,排头军卒忽地向旁闪去,身后军卒一通呐喊手举钢刀齐声呐喊冲上前来。吕超见状猛地拔出佩剑神情慷慨激昂大声叫道;“众将士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奋勇杀敌。弓箭准备,放”。宝剑跟着一挥,霎时间,一阵箭雨由天而降疾射城下,城下军兵猝不及防“噗、噗、噗”接连扑倒地下,哀嚎不止顿时一阵大乱。再看城下兵卒齐齐止步不前回身退去。后面一队官军身披藤甲,左手盾牌,右手云梯猛地现出身来,疾步奔到城下立起云梯便向上爬。一时间就见无数军兵争先恐后奔上云梯,密密麻麻向上攀爬。城上军兵见状喊杀声大作,一个个训练有素,近处刀劈枪刺远处滚木雷石,一刻不停。只一会工夫城下便死伤无数。如此半日过去赵怀韬眼见原州城固若金汤,兵卒士气高涨,一时无法攻破,当下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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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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